站着的众人一脸愕然的看着他。
虽然知道他突然出现无礼莽撞,言语更是嚣张,可是却无一人敢质疑他。
他以一己之力击退叛军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中州,这种强悍的实力与威慑力,丝毫不逊色于当年玄沉入世,杀人弹指间给世人造成的深刻印象。
玄沉的亲传弟子,果然和他本人一样,所作所为无人能够轻易掌控,整个长赢,恐怕都无敌手。
这样的异端,真的能够任由他继续存在着吗?
南逸骋的神色冷凝,直视着站在大殿之下的君北葬,说道:“你玄功大成的原因,你自己比本君更清楚,较之玄沉,你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惜这并不能代表,普天之下无人能奈你何!”
君北葬说:“没错,突破桎梏,的确是得帝君所助。”
南逸骋缓缓坐直了身子:“本君相信你,不会与长赢王室为敌,可你也并非长赢的兵器。”
君北葬反问:“那帝君,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平定寒州的叛乱?”
南逸骋只说:“你锋芒太露,是时候收敛收敛了,本君不在乎你是否成为众矢之的,可是本君不希望,让她与你一起,站在风口浪尖,时时刻刻都面临着危险,你也该为她考虑考虑。况且,凡事都需要讲究规矩,平叛是平叛,不是屠城,寒州数万百姓何辜要受你波及?”
君北葬没有再说话了。
他说的对,他可以成为众矢之的,什么都不在乎,但是靖兮不可以。
君北葬不在乎寒州百姓是不是会因为这一场叛乱受到波及,可是他很在乎,靖兮会不会因为他而受到伤害。
大殿之外,她贴着墙静静地站着。
虽然不是特别清楚状况,可是父君与他都说到了,君北葬的玄功突飞猛进是因为得到了父君的助力。
难道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父君与三绝交手的时候,才会节节败退力不从心?
按照父君祭出王座本源的能力来说,三绝不会是他的对手的。
如此一来,也说得通了……
她握紧五指,按在胸口之上,思绪复杂。
君北葬不是兵器,他是个人,他是个有感觉的人。
可是那么多人害怕他,畏惧他,认为他是个不该存在的异端,所以,寒州的事情,不可能再让他出手了。
父君说得对,寒州的数万百姓是无辜的,平叛并非屠城,如果真的要屠城,他们会有更直接的办法。
靖兮沉思良久,转身大步直接走到了大殿之内。
她行礼叩拜:“父君,请让我去寒州!救出萧将军,里应外合平定寒州之乱。”
南逸骋看着突然出现的她,神色间闪过一瞬的惊讶,没有说话。
君北葬说:“不行,那个地方现在很危险,你要去我要和你一起去!”
她还真是喜欢胡来,他怎么能放心让她一个人深入敌营?
靖兮站了起来,认真地看着他:“这件事,只能我一个人去,寒州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根本不知道,现在那边戒备森严,出入都严格控制了,在林迹的情报网内的人,都很难得到有用的消息,甚至还有性命之危。”
君北葬蹙眉:“他认识你!你当他傻吗!”
靖兮说:“自然有办法让他认不出来,而且眼下只有我最合适了,第一,我是女的,可以降低他们的戒心,第二,我能力低微不容易被发现,第三,林迹不会杀我的。”
君北葬有些无奈:“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靖兮笑了笑,说:“因为他不敢啊!”
君北葬不明白。
靖兮淡淡地说:“中州城外那一战林迹知难而退,他不傻,很多事情都看的明白,如果我死在了寒州,君北葬会是什么样子呢?”
君北葬怔了怔,瞬间反应了过来:“小离!”
她比自己想象中要果断坚决的多,她拿她自己的命来做赌注。
靖兮很清楚,君北葬对于林迹来说,是尽量避免的对手,如果她死在了寒州,那这个男人,就不再是个人了。
他会变成一个谁也无法掌控的魔鬼,他绝对不会放过林迹。
靖兮的命,是用来牵制他的,这股牵制对于长赢王室来说更大,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长赢会放弃她,然而君北葬不会。
所以,事情败露她也不会死的。
南逸骋沉默良久,忽然开口:“这件事暂且不议,都先下去吧!”
靖兮微微抬眸看着他:“父君。”
南逸骋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胥睿的神情很复杂,他多看了靖兮好几眼,才默默离去。
数月前靖兮出现在历州附近,为了让理律司出面,惩治欧阳望父子大费周章,她明明可以有更直接的方式对付欧阳望,只要她以真身现身理律司,下令让他去办就是。
可是她没有,她不愿意回到帝宫,也就不能亲自出面。虽然麻烦一点,可是却是让欧阳望自己露出马脚,无所遁形,没有任何辩解的机会。
这位长赢王女,与他想象中,大概有点不一样。
君北葬拉着她的手,大步往外走,他有些生气。
“你还真是会算计,你把我们的心思都算的很准啊,你说的对,林迹不敢杀你,可是并不代表他不会对你做其他的事情!”
大殿之外是一个恢弘的广场,两边是架得很高的长廊,贯穿南北,结构复杂细微。
他拉着靖兮,沿着石阶往一边的高台上走去,脸色越来越难看。
君北葬说:“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情况,那就是林迹什么也不在乎了,要拼个鱼死网破呢?”
靖兮伸出另一只手,拉住他的手:“你干嘛这么生气,我只是很相信你的实力,莫竹久都死在你手上,林迹怎么可能毫不忌惮呢?你那么不希望我死,他怎么敢杀我呢?”
君北葬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南靖兮,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她怔了怔。
他沉着脸,说:“危险并不只是来自于他一人,寒州的情况未知,你拿你自己的生命冒险,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