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你们当真……”任非吃惊嚷：“当真要坏了江湖规矩？”
雪芽不懂，问：“向官府投降是坏江湖规矩吗？”
“并不。而是接下雇主生意又反悔，是会被人指着脊梁骨笑话一辈子的。”
招的雪芽掩齿笑，而后道：“有钱男子汉，无钱男子难！你们这大半辈子穷困潦倒，指望雇主上门才有生意，才换得银子，以为很光荣吗？名声早就毁了，不然，为什么你们窝居京城而穷困如此？难道识时务为俊杰这句话不是江湖名言吗？”
任非欲辩。雪芽抢先道：“那你以为顽抗这重重官府包围就能让人景仰一辈子？怎么没想过会死于乱刀之下呢？你若把自己性命看的轻淡，那现在就出去，我连墓志铭都帮你想了，死得其所。”
“够了！”铁爷大喝一声，复又剧烈咳嗽。
任非横她一眼小声道：“我纵然出去，也拿当挡箭牌。”
“霍，你原来打着这样的主意呀。”雪芽剜她一眼。
外面劝降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这回连时间都帮他们选好了，一刻钟。
“大哥，怎么办？只有一刻钟他们就要攻进来了。”
铁爷看向传一师太，镇定问：“老九，你帮定她了？”
“大哥。我谁也不帮。不过。也不希望有人受伤。”
“铁爷，这好办。拿她们两人做人质，我们杀出一条血路……”任非出主意。
雪芽嗤笑道：“你确定能杀出血路，而不是一条黄泉路？”
“臭丫头，你闭嘴！”
“不如这样，民主一点，大家举手表决。”雪芽送任非一记白眼，笑眯眯建议。
“表决什么？”
“愿跟我走的，站到我这边。愿跟任非一决死战的，去站他那边。怎样？很公平吧？铁爷，想必你不反对吧？毕竟你行动不便，诚如任非所说杀出血路，对你而言，都是灾难。”
铁魂让她的话给戳到软肋了。他行动不便，若硬拼，只会是个负担。
但是投降，他内心又是极度抗拒的。
传一师太很了解他现在想法，向雪芽使眼色。
“铁爷，请问你这伤是伤及腿了吗？我倒认识两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说不定有妙手回春之术能令你早日健步如飞呢？”
“哼！你少卖乖。”铁爷很不高兴道：“我这腿能治好，除非神仙下凡。”他一扯被子，露出是半截腿。原来是重度残疾，根本不能走路。
“对不起，铁爷，是晚辈鲁莽了。”雪芽很感不好意思。
“切，袁雪芽，你就靠嘴皮子忽悠吧。大不了，同归于尽。”任非笑话她。
“你若这么视死如归，还站这里干嘛，冲出去名留江湖史去呀。”雪芽赶他出门去对抗官府。
“你……”任非让她抢白的无语。
“铁爷，虽然小腿接不上，可是完全可以接上假肢呀。”
“假肢？”
这是新鲜名词。
雪芽于是形容了一下假肢的意思，并道：“不担心感染，也不担损坏，还可以不用借助他人就可以走路，为何不试试呢？”
铁爷动心了。他看看其他人。
其他人也面面相愣，这词听着陌生，可是由雪芽解说出来，却大有可为。
任非一看这情形对己严重不利，忽然出手捞向雪芽。
得亏传一师太反应快，挡开他的爪子，反掌拍向他胸膛，震出几步。任非踏前还想动手，却让高个子二哥伸指点穴，摇头叹：“任非，不可任性，听大哥的。”
铁爷闭眼昂头沉思。
外头传来左甚羿的声音：“还有不到半刻钟，铁魂，我知道传一师太和袁小姐在里面。只要你们投降，过往的事，我保证既往不咎。”
“左甚羿！”铁爷猛然睁开眼睛，咬牙狠声道。
雪芽一听，坏了。
当年只怕是左甚羿领的军打压铁魂组织。这股仇恨，没哪个人轻易能忘掉。明明自己都掌握主动权了，为什么左甚羿还要横插一脚呢？
“跟他们拼了！”铁爷恶狠狠迸出这几个字。
任非得意冲雪芽一笑道：“袁小姐，这可是你自找的。”
“你们杀了我，也照样逃不出去。”
“干嘛杀你呀？拿你当人质不更好吗？”任非伸手就一抓她。
“住手！”忽然一直站在铁爷身边那个二十出头的女人大喝一声。
没等众人回神，她袖腕处翻出一把尖刀，出其不意的逼在铁爷脖上，冷笑道：“都出去。”
“你，你，春铃……”
雪芽却瞬间明白了。抓起旁边板凳砸向窗户。
“咣当”好大的巨响。接着就叫：“来人啊！左大哥救命！”
大家伙都唬了一跳，高个子二哥想偷偷摸向春铃后边。山羊胡老头也悄悄挪步想解救铁爷。
外面一声喊，就有冲了进来。
春铃眼睛盯着众人，手上却稳稳当当逼着老大。
“我来帮你。”雪芽跳到她身边，架着铁爷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自个撞。多好的招安条件呀，你偏放不下仇恨。该！”
“你也闭嘴！”春铃冲她吼。
“雪芽！”率先闯进来的却是耿聿。
“耿少？”雪芽没看懂，这是唱哪出？
任非一看，目标人物出现，腾身就迎上。
屋子四周很快就涌进不少拿刀的官差兵士。
铁爷岿然不动，只是歪头冷眼看着春铃，好久才憋出一句：“你是褐衣堂细作？”
“是。”
“你一直在等今天这样的机会？”
“没错。”
“好，好好。”铁爷转回头，任火光冲到，喊杀声一片。
同样镇定的还有传一师太。她早已跳到一边向铁爷道：“大哥，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是呀，铁爷，你就别硬撑了。服个软吧？大家都不是外人。”雪芽帮劝。
铁爷闭眼不动。
左甚羿闯进来，抽刀杀开血路，大声问：“雪芽，你没事吧？”
“暂时没事。”雪芽看身边刀光剑影的，缩着头直躲。
“噗！”不知是谁的血溅上来，吓的她尖叫一声。
耿聿和小明联手对付任非，堪堪打平手。听闻她尖叫，以为出事，果断晃身强势冲来拉着她：“快跟我出去。”
“哦。”雪芽巴不得。
回头向传一师太道：“师太，你也快来。”
传一师太看着铁爷，摇头。
“铁魂？”左甚羿上前，看一眼春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