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进京没几天，一直待在大哥身边，许多事……”传一师太想说许多事，也就是关于雪芽的事都是铁魂这边告诉她的。
“哦，了解！”雪芽善解人意点头。
铁爷不动声色，盯着她问：“你这说些，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未必杀得了我？不如，坐下来好好谋划一下长远发展。”
“没拦你，说吧。”
“铁爷，看你这状况是久病缠身，沉苛堆积吧？方才我这一路进来看看了，你们核心人数并不多，就算加上外围放风接应之类的，大概不会超过二十人，对吧？”
传一师太对她的眼力和心算只是小小挑挑眉。
倒是铁爷不淡定了，看她好久。
“有意思，袁小姐，难怪你能搅得京城几大老牌世家不得安宁。倒有两把刷子啊。”
“谢谢。铁爷，我话还没说完了。”
“继续。”铁爷拽了拽身上厚厚的被子，他似乎很怕冷。
“你们被褐衣堂打压后，人数急剧减少，再也不复当年风光。你身边虽有几名忠心耿耿追随的伙计，可是家底经过这么几年折腾也早就入不敷出了吧？其中你的病只怕要占一半。对不对？”
“说下去。”铁爷对她有了几分欣赏。
“我是这么猜的。你原来打算隐姓埋名过下半辈子算了。奈何天不从人愿，人总得吃饭吧。而你们呢，除了杀人这一技之长外，别无手艺，所以不得不重操旧业。而且就是最近一两年的事。”
铁爷抬眼，深深瞅她一眼。
“你选在京城，只怕有两个原因。要么，京城好找生意，毕竟繁富之地。总有错杂复杂的恩怨纠缠。要么你有老主顾投奔，手上有把柄，不会饿死，总有口饭吃。我猜的对吗？”
铁爷这时终于倒吸口气，看向传一师太道：“看来，是我们小看她了。这丫头决不是那等冒冒失失不知轻重之人。”
“谢谢铁爷好评。”雪芽喜笑眼开。
传一师太撑额道：“大哥，我早就说过，袁小姐不可等闲视之。”
“袁小姐，我们铁魂的底都让你看透，那你到底还想合作什么？对你有什么好处？”
雪芽击掌笑道：“哈哈，到底是做大哥的。问到点子上了。是这样的……我希望铁魂退订你们的接下的单。金钱方面的损失我来赔。而对我的好处嘛，就是可以安心睡大觉。然后师太也不用左右为难。”
“就这样？”铁爷不太相信。
“嗯？如果能作污点证人，那就再好不过。”雪芽笑嘻嘻。
铁爷脸色顿时落下去。
“袁小姐，你想让我们跟官府合作指证雇主？”传一师太用不可思议的眼光望向她。
“没错。当然，你们可以不出面？”
“不可能！行走江湖最重要的讲究义气和信用。你这么做，无异于把我们逼到死角。以后，还拿什么脸面在江湖上混。”
“那就不混呗！”雪芽背负双手，笑的慧黠道：“每个都得一大笔安家费，还混什么江湖呀？混江湖能吃饱肚子吗？光得一个虚名有什么用？你们反正也不能东山再起，不如踏踏过日子。实在不行，可以接受官府招安嘛。”
“招安？”铁爷发怒道：“袁小姐，你说的轻巧。我铁魂当年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与官府也早不结下深仇大恨，宁死不降！”
“那就是说，没得谈喽？”雪芽摊手问。
“没有。”铁爷干脆拒绝。
“那我呢？你们是现杀还是交给雇主处理？”她还很操心这个问题。
铁爷冷冷瞅她，这态度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按常理说，身处险境，有可能随时送命的人，不要说一个小姑娘，就是大男人都免不了心虚发怵。她是如何做到这般气定神闲的呢？除非……
“老九，你带尾巴来了？”
传一师太也是心思活转，很快也想到这一层，忙否认道：“大哥，没有。”
话未说完，窗外忽红光映满。
纷杂的人声叫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快点出来投降，否则格外勿论！”
“大哥。”任非等人闯进来，气急败坏道：“官府的把这里重重包围了。”
铁爷神色一凛，转向传一师太和雪芽。
方才在轩厅的那帮人把目光纷纷投过来。渐渐凶狠道：“原来是你们引的路！”
传一师太护着雪芽，同样也严正神情道：“别乱来！有话好说。”
“没错。方才我们里面说的话，想必你们都听明白了。”雪芽躲在师太身后，声音却透出来道：“难道你们当中，真有人打算把杀手这一行干到老？”
任非最烦她，暴噪道：“这里轮不到你放屁！”
“你呀，最自负吧？可是，一个耿大少都搞不定，有什么资格叫嚣？我怀疑你跟肖夫人有猫腻？不然，她不会这么纵容你。”雪芽大胆猜想。
任非气的脸色通红道：“血口喷人！在下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你敢说没有？你在耿府待过吧？”
“待过又怎样？又不用见她。”
“哦，是她身边的人跟你传递消息是吧？”雪芽套话。
“任非，别说了。”那老头扯他道：“别让她带歪正事。”
正事就是现在外面的官府兵丁们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他们插翅也难飞了。
铁爷剧烈咳嗽起来，那一老一少都抢前担心道：“大哥，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大哥，现在怎么办？”
任非怒气冲冲道：“能怎么办？跟他们拼了。临死也拉几个垫背的。”
“胡说。”铁爷喝口茶，总算缓过气来。
传一师太转头也劝道：“大哥，就按袁小姐说的做吧。何必拼得鱼死网破呢？这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二哥，还是有红嫂子，你们其实也不想这么颠沛流离过下半辈子吧？”
高个子跟那个四十出头，皮肤不太好的女人对视一眼，轻叹口气。
“九爷，你这是临阵倒戈还是早有预谋？”任非不高兴了。
“我早先就申明过，已金盆洗手，再不过问江湖事。此次上京只为看望大哥而来，并非要接下这单生意。别说是袁小姐，换作旁人。我也一样推辞。”
传一师太的立场很清晰很误的传达出来。
铁爷拿眼扫一眼那个山羊胡老头：“你呢？”
“唉！铁爷，袁小姐的话虽有鼓惑性，却也并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