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净的小溪藏在水草中,流水哗哗着美乐,光滑的鹅卵石静卧经年陪伴着岁月,一条条欢快的小泥鳅摇尾,似曾相识又归来。
溪水边映照着一对少年略显稚嫩的笑脸,在水流晃动下,金童玉女脸颊重合又分开。
“真漂亮!”
脸有疤痕的少年不由的赞叹,水袖姑娘如含苞待放的花朵,多看一眼就惹人爱惜。
被赞美丽却让水袖姑娘羞红了脸,她也以水为镜看自己,惟恐发丝有哪处凌乱。问青天从来不敢正眼看她,那眼神总是稍纵即逝,却看着水中倒影的她目不转睛,还出口承认喜欢她。
这年头,说女子漂亮就是喜欢和爱的代名词,她假装没听到,心儿却象天上的鸟儿飞。
小溪边,问青天和贾公平的女儿水袖玩捉泥鳅,刚能掩住膝盖的溪水中每年都会有些泥鳅光顾,这个时节好像有冬去春来的感觉,不少小孩在大人的看护下也来娱乐。
问青天跟水袖都是十一二岁,算是年龄大的孩子,特别是问青天消瘦的身子板明显硬朗,多看几岁都是有的。
“咱们去采花吧,听说黑风口那边红花如田。”
水袖一直不敢脱了小巧的绣花鞋下水,男女授受不亲,露足给男人看是不雅的。她的泥鳅都是问青天帮她捉的,直到她满意为止,问青天的罐子里才开始有。
花?无数的花?好像这美好的大自然礼物对女孩有天生的吸引力。
“远不远,听说那边有野兽呢,只有冒险者敢去。”水袖第一次跟男孩出来玩,羞涩之意很重。
问青天拿出一把古香古色的匕首,比划了一下,一截树枝掉在地上,那潇洒的英姿让情愫懵懂的女孩眼中一亮,原本偷看这个男孩的眼神更加直接。
“我可不比冒险者差。”问青天比划了几招武技。
秀气的水袖抿着嘴笑,这个年龄的男孩们普遍梦想成为冒险者中的英雄,而不是一生以农为主的农民,一日发财,一生不用为衣食发愁,娶妻生子不在话下。
“你的理想真远大。”笑不露齿的姑娘赞美道。
“嘿嘿,冒险者算什么,知道我为什么叫问青天吗?我要成为天上来去的修炼者,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问青天拿着一把小刀起舞一般的比划,逗的水袖咯咯笑个不停,用手捂住合不拢的樱桃小嘴,但晶莹贝齿还是象珍珠闪光露出来。
问青天向黑风口意气风发的进发,水袖犹豫了一下也跟上,河边总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不方便俩人说悄悄话。
但好像要去的地方比较远,他们能在黄昏前赶回来吗?
久违的黑风谷迎来了一对少年男女,问青天不是第一次光临这里,但每次路过都被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折服。水袖比问青天大一俩岁,但她深居简出,这个地方闻名已久却没来过。
“好怕啊!”
一到这里,会有一股凉风吹出来,好像带着别种味道的泥土气息。更怕的是那大块的山石,大到让人感觉无限渺小,就好像自己是蚂蚁在它们脚下路过。
“要不你在这里等,我采了花给你。”问青天建议。
这女孩始终跟他保持几步的距离,走了这段路,明显脚力跟不上,全靠他有意拉后。
水袖回头,抚起额头刘海眺望,身后的黑风镇早不在她美目中,前面的黑风谷又黑布隆冬,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地方,她可宁愿跟上问青天,这个男人能给她安全感。
不愿被小看的水袖跟上问青天,泥鳅靠问青天帮她捞,如果花也靠他采的话,她担心问青天会小看她无能。
一前一后,俩个孩子般的少年将泥鳅罐藏了走进黑风谷,从古至今,这么小的年龄敢踏足这里的他们恐怕是唯一。
水袖姑娘不由的跟紧问青天一点,有时会不由自主的拉他的衣袖,深怕自己走丢。
黑夜好像提前来临,尽管外面是青天,深谷内的能见度还是很有限。山石上面长满歪脖子松枝,上面忙碌的飞鸟在觅食,谷底的蝉鸣象是要把人吵死再吵醒,脚底的河卵石和一道小溪弯弯曲曲向外延伸,流经黑风镇,不知道要流向更远的何方?
贾公平好不容易在独臂店主那赎回了家传宝烟嘴,急忙去寻段铁拐,打问到是去了“逢赌必赢”那里。
又是俩道街,他走的非常急,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又摊上好生意了,羡慕之色令他感到年轻了几岁。这笔生意做成,他连女儿的嫁妆也有了。那问青天到是个好小子,可惜他的义父常玩阴的,这黑吃黑的勾当没少做,唯一的女儿给了他们家?会不会把贾家的家底也给套走了?
他跟独臂店主是第二次打交道,得知他想赎回翡翠烟嘴,那残废明显惊喜还装糊涂,在加了俩个金币的情况下,他才拿到它。
前面柱着铁拐的段铁拐正好晦气的从赌场出来,看到贾公平,眼神闪烁有意拐上另一条道,被贾公平快步堵上。
翡翠烟嘴被古玩店主抖动的双手剥出来,只是包在纱巾里,每翻开一点就好像重宝要显。如果以前他用这样的手法,任何看到的人都会闭住了呼吸,等待最后一层翻开,领略奇彩异光一显的一刹那,但今天的段铁拐好像心不在焉想马上离开。
“烟嘴我带来了,这可是我家十代家传,要不是跟你老兄交情不错,换着其他人我是断断不会割爱的……。”
贾公平始终没等到段铁拐用激动的双手来接他的传家宝,也没见他再拿出饱满的钱袋。一句令他寒冷的话传来,铁拐敲击青石的铛铛声由大到小,消失在小巷那头。
“怪不得今天输钱,原来是门外来了个蒙钱的……,晦气,晦气……。”
烟嘴落在青石板上,打着转掉进旁边菜叶和鸡粪的泡沫中,正好是独臂人留下的那个深陷脚印。
贾公平记不清他是怎么回到家的,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了,整个人失魂落魄。二十二个金币就这样没了,那不是二十二个银币,他这样辛辛苦苦的敛财,就是二十二个铜板都够他们这家人家用上一段时间……。
“水袖被问青天拐跑了,快请人去找啊!”
一进门,正遇他那心急火燎的夫人冲出来。
“你瞎说什么?”
贾公平心里有火,已经在盘算怎么从独臂店主那在捞一笔钱回来,以水袖出嫁要一笔彩礼,到时候逃之夭夭,那问青天就是他的棋子。
贾夫人急道:“邻居王嫂告诉我的,她亲眼看见问青天带水袖去了黑风谷,他想在那没人的地方对水袖做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贾公平背生一股冷汗,他那女儿什么性格他知道,一旦问青天用强,她是绝不会再活着见任何人的。没有确定俩人的关系前,问青天想拉下她的手也很难,今天这晦气事怎么凑到一块了?
心急的贾夫人见他靠在门槛处不动,重重的推了男人一把,贾公平象圆球一样滚下台阶,平时很注重仪表的他,员外帽子都掉了,灰白的头发露出来。
“你就在这里傻等吧,我听说段铁拐在逢赌必赢那里输了钱,问青天给他赌资回本,段铁拐把拐女人的心得全告诉了他,王嫂的儿子王喜亲眼所见……。”
冷汗汇聚到贾公平背后的股间,发抖的他难以置信一天时间一切都改变了。
段铁拐的骗女人手段之所以高明,是他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是女孩喜欢的,这黑风镇没好人,怎么可能就出了问青天一个人品正的孩子呢?
他蒙人无数自然最警惕别人也蒙他,他敢确定一定是独臂店主发现传家宝是假的,设了这个局蒙他。估计问青天和段铁拐都是被利用的棋子,否则,凭他的眼力怎么会被一个单纯小孩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