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程锦和杨思觅到办公室时,陆昂已经在了,叶莱也在。不过,叶莱在是正常的,她一向来得早。其他人的话,没事时,午饭时才到的也有。程锦倒不怎么管,自己的事做好,上下班点没问题,不过,手机要保持畅通,这样若有紧急情况,能立刻找到人。
程锦道:“来这么早?什么事?”
陆昂指了指沙发那边,“你看那是什么?”
程锦转头,看到沙发旁边的桌上有一大捧黑色的花朵,“这什么花?”他走过细看。
“黑玫瑰,其实是黑色月季。”杨思觅跟过去,用手指掀动着那些花朵,没找到隐藏的卡片,“谁送的?”
陆昂道:“景行止,他让我带过来,说很想你们。”
叶莱道:“我查了黑玫瑰的花语,含义之一是:忠诚、思念。”也只有这个含义好点,其他的都很容易让人想太多。
杨思觅听得哼了一声,扯了几片花瓣下来,“这不是自然的,是用黑颜料染的色。”他把那几片花瓣抛到程锦身上,“最好不是思念你给他的那一枪。”
“都那么久之前的事了,哪至于。”程锦拍掉身上的花瓣,笑道,“何况,不是有你在吗?”
杨思觅道:“想要我保护你?亲爱的,我收费很高。”
程锦边回忆着昨晚杨思觅看的小安推荐的电视剧里是否有类似台词,边笑着接下去,“我们这么熟,打点折?”
“我只杀熟。”杨思觅眯起了眼睛,盯着程锦看,“我决定先收点利息……”
眼看又要看现场版了,陆昂忙喊停,“喂喂,我就在这里,你们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这样好吗?”他皱着眉,很烦恼,“我说你们没再招惹景行止吧?他为什么要送花过来?”
“没事,故人问候一声。只是送的花罕见了点。”程锦握住杨思觅的手,笑道,“当初北风也送过罂粟花。”
看程锦这么平静,陆昂的眉头也平复了一点点,“好吧,最好没事。”
程锦道:“你来是有什么案子吗?”
陆昂道:“嗯,是有。没打乱了你本来的安排吧?这也不怪我,是杀人犯不挑时间。不过这个案子有点意思。”
有意思?程锦接过叶莱递过来的案卷,大略的看了看,“你是说又有人跳楼?”
大约一个多月前,特案组办的两个案子都和跳楼有关,一个是向阳花案,另一个是曲向欠薪案,这两个案子,到现在都还余韵未消,人们仍在谈论它们。这之后,特案组又办了几个案子,都特地选了低调不会惹麻烦的那种,因此这一个多月来倒过得挺平静。
陆昂道:“当然不是,是有明星可看。你不关注这些,但小安他们估计蛮喜欢的吧。”
这次陆昂带来的案子可不平静,已经死了三个人了,而且和沪上那边的一些明星有关。
死的第一个人,是在一个月前,程锦当时还听叶莱他们说起过这事:就是秦越参加的慈善晚会上死的了一个人,此人喝醉后掉入水池被淹死了。
死的第二个人,是一家酒店的服务员,程锦说的有人跳楼,说的就是他。法医验尸时,发现他死前服用了安眠药,所以警方怀疑是他杀。
死的第三个人,是一个明星的前助理,在半个月前的一个演唱会上,他从舞台的吊顶上摔下来摔死了,不过,当时演唱会已经结束了,观众已经离开了,这事没有闹大。后来,警方那边也很注意工作保密,目前为止这事还没有太多人知道。
“跳什么楼,不是跳楼。”陆昂道,“警方在他住的地方找到了一些信件,是他发现了酒店顾客的秘密后写的勒索信,都是写给一些名人的,其中有著名教授、商人,也有明星。”
“嗯。”程锦继续往后翻,然后看到了重点。他正在奇怪这三个死者为什么会被列在同一个案子中,原来是因为他们的尸体旁放了相同的卡片。卡片上印着繁复华丽的欧式风格图案,中央是一个五角星,四边围着层层叠叠的花边。“原来是连环杀人案。”
“是啊,还是这么高调的连环杀人案。”陆昂说,“凶手胆子很大,特地留下了标志物。”
程锦看着卡片旁的注释,这是一个叫莫逆心的明星的后援会印制的卡牌,他拿起被装在自封袋里的卡牌,翻到正面,上面印着一个长得不错的人,很中性化,看发型和妆容,这应该是个男人。
“这人很出名吗?”程锦问。
杨思觅道:“莫逆心,唱歌的,也拍电视。”
莫逆心,卡牌反面印的是逆五角星,那个后援会的简称是逆星会。
程锦奇怪,“你怎么知道?”
杨思觅偏头,凑到程锦耳边,程锦更加好奇,只听杨思觅像说情话般地低声道:“电视上有播。”这轻语声像柔软的丝绸轻轻地滑落到人的心上。
“……”程锦摸摸杨思觅微卷的头发,把人稍微拉开一点,这样能方便大脑重新启动和正常运转。他仔细想了想,没想起来,大概当时他在一心二用,看电视看得不专心。
外面传来了汽车声,是步欢他们来了。叶莱通知了他们有案子,让他们快点过来。
陆昂抱着胳膊,扬起眉,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喂,我说你们现在才来,这都十点多了,你们是想逼我装个打卡机吗?”
步欢瞄了眼程锦,看程锦脸色如常,便放心了。“哈哈……打卡机有什么用,原理那么简单的东西,我们游铎一下就搞定了。”他哥俩好地搭上陆昂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包烟,“抽烟不,有人给了我一包好烟。”
杨思觅道:“不抽,他一会要去见池若愚,另外,他现在很想把你推开,因为你弄皱了他的衣服。”
“哟,对不住!”步欢夸张地一蹦三尺远,然后打量着陆昂,“我说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骚包。”
“这叫品味。”陆昂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小安跑去看花,“谁送的花?这个漂亮,很贵呢,我喜欢这个。是北风送的吗?他送给老大的,还是送给杨老师的?”
陆昂听得眼神闪动,这八卦他也有所耳闻。
游铎跟着过去一看,说了一番和之前杨思觅说的差不多的话,“……这其实是月季,花店里一直把月季当玫瑰卖。”他低头认真看了看花瓣,“这是染色的,不是天然的。我记得它的花语是:温柔真心;独一无二;你是魅惑,且为我所有;爱你,愿为你付出所有;相知是一种宿命,相守是一种承诺;忠诚、思念;地下情。”他快速地背了一大串出来。
陆昂听得眉毛越挑越高,“花语这东西居然这么复杂?”
对此游铎也有些迷惑,“大概是方便人们选择自己喜欢的解释?不过玫瑰表达的意思,应该都是爱,各种各样的爱。”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陆昂笑得很温柔,温柔得诡异,“对了,这花是景行止送给你们的。”
“……”没人感受到爱!
游铎对韩彬真诚地建议道:“你以后还是不要送奇怪的花给秦越了,就送最普通的红玫瑰吧,虽然是世俗的花朵,但总比被误会了好。”
步欢做无语状,“你这书呆子就别教人谈恋爱了,这不是你的专业范畴。世俗什么?那是浪漫!所有人都能准确理解的浪漫。你这个没情趣的小子。”
陆昂点头,脸上却不经意地流露出些许烦恼。
杨思觅道:“你买了红玫瑰要送池若愚?”
陆昂不语,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心事都直接写脸上了吗?
杨思觅友好地建议,“你可以把这束黑玫瑰拿走,池若愚会喜欢它。”
“对,拿去吧!池若愚这么难被讨好的姑娘应该会喜欢这个。再说你红黑两种一起送,总有一种是她喜欢的吧?出不了错的!”其他人热情地鼓动他,反正这花放这也是膈应人,扔了又怕景行止知道会小心眼,让陆昂带走真的再好不过了。
陆昂有些犹豫。
程锦道:“好了,别欣赏那花了,过来看看案子。”
唰地人全跑了,只剩陆昂一个人站那思索着。
叶莱看他一眼,又看向步欢:他会带走吗?
步欢微微点头:会,恋爱中的人脑子迟钝,好骗。
后来,陆昂的确把黑玫瑰和红玫瑰一起送池若愚了。然后被池若愚说他投机取巧,只知道耍小聪明,一点也不可靠……
一看案子开头,小安便说:“韩彬,秦越的案子!”
韩彬没什么明显反应,陆昂倒是被惊醒了,“你们和案子里的人有牵连?”
程锦道:“没有。第一个受害者是死在慈善晚会上的,当时我们的一个朋友也被邀请了参加那个晚会,秦越,你认识的。”
“哦,他啊。”陆昂想起来了。
“这次我们是要去哪里?是去上海吗?去了能看到秦越吗?”小安问道,“韩彬,秦越现在在哪?”
韩彬没回答。
程锦看向陆昂,“这案子和莫逆心有关,莫逆心人在上海吗?”
“莫逆心啊!他现在好红的!……”小安叫道,“我想去要他的签名!”
陆昂把小安的声音忽略掉,“他现在不在上海,在七里镇录制一档节目,大概两天后会回去。你们今天下午的飞机,四点左右到上海。你觉得有必要的话就去七里镇见他。要不就在上海等他回去吧。”
七里镇在江苏,离上海很近,开车过去大概一两小时的样子。
程锦道:“好,我考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