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贴着门,隐约看见楚秦脑瓜顶上的头发。
楚秦正认真地给大家押题,这家伙很擅长自我总结,当年自己之所以名列前茅其中一则原因就是楚秦很会给自己押题。楚秦讲着讲着突然瞄了眼坐在第三排的一个女孩,看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座位理得某样东西,这个女孩自打第一天进学校就基本没怎么好好听过课,大部分时间脸上都带着妆,画得乱七八糟,尤其是两只眼睛,总是上着各种过于夸张的颜色,老实说,楚秦从第一次给她上课到现在两年了,都没看清她到底长啥样。
今天,这女孩又化了浓重的熊猫眼似的茄子皮似的眼影,楚秦看了就不爽:“切!现在的女孩都不想好好活着了是怎么回事!看看我妹妹,从来没化过什么浓妆,清水出芙蓉!”
楚秦提醒了她几次,都是用眼神,可这女孩压根没当回事,把眉笔和唇蜜都取出来了,咧着大嘴开始画。楚秦实在是忍无可忍,三步两步上前抄起她位子里的东西——一面可以折叠装进口袋里的镜子。
“都提醒你3次了!事不过三,不给你留面子!”楚秦严厉地呵斥道。
“啊~~~~~_楚老师,这镜子,我还照呢!”
楚秦见她居然还敢装可怜,更是气愤,差点脱口而出‘你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之类的话,可是一想,对方毕竟是女孩,还是留点面子的好,于是乎说道:“你呀,真是该去神院见见果芸,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心想,我妹妹长这么漂亮都没见她怎么照镜子,你长成什么样我教你2年多我都不知道,你说说这算什么玩意儿。
“您居然敢直呼巫女大人的名字!”女孩反而顶撞道。
“我,我是给你举例子!这镜子我没收了,省得你老是没完没了。”楚秦红着脸把镜子装进上衣兜里,女孩脸色难看地低下头,小声抱怨:“可恶啊!”
楚秦转身上了讲台,脸依旧红红的,心想:“忘这岔儿了,这儿还没人知道我和果芸的是表亲的关系呢!唉~~~”
下了课,楚秦夹着书红着脸就出去了,婉娘却看见一棒子学生像被放逐的鸟一样从老牢笼里出来,一帮子乱哄哄,婉娘害怕他们发现自己,一道烟似的从门后面消失了。楚秦漫不经心地回到办公室,整理着自己的资料,明天晚上就是灯节了,要是自己夺冠,还能得到妹妹亲手制作的礼物,自己大概,也有6年左右没有好好过过一个像样的灯节了,自从果芸6年前出事以后,她就没再回到过玲珑山,想想当初真可怕,自己和父亲,好像很孤独的样子,像是在等谁回家敲开大门,等啊等,连门动静都摸不着。
楚秦有些发蔫,倒像是一朵倒过来看的向日葵,仿佛夏天里保守的阳光太重了些,整朵花看起来像是收敛了他全部的叶子,只留一个突兀的大花葵,直愣愣捏呆呆地把自己大头朝下扎在土地里,生怕被人瞧见似的。
楚秦经常在办公室里一个人上网,但表情则是心事重重,你永远也猜不到他的喜怒哀乐,只是觉得,这是个又故事的家伙而已,其他,你不亲近他,他也不会亲近你,你亲近他,他也不会亲近你,只不过跟你说的话略多些罢了。
最起码,在梅映雪心里是这么想的,梅映雪常看着楚秦那遥不可及的背影发呆。“该不该跟他说呢?”梅映雪下了课,每当她看见楚秦,她便很想跟他一吐为快,自从楚秦救了自己爸爸那件事后,梅映雪便依赖气楚秦。想打开话匣子,却无从下笔,又期待着自己能和楚秦更近一步,但又无法逾越。“果芸巫女,是他妹妹……”她还在怀疑着楚秦的心意。
“即便是这样,我也想约她一起!”梅映雪自己鼓动自己,想着想着就不自觉地站起来了,她镇静地假装拿起杯子接水,心理直打鼓:“楚秦不会拒绝我吧?要是这样,我就太没面子了。”
刚刚站起来的梅映雪,走到饮水机前,小心翼翼地蹲下身,似乎想把自己的大动作都包裹起来似的,心虚的就怕拍别的老师看出来,而楚秦,此时却接到了电话。
“怎么了?”楚秦问对方。梅映雪突然就是一由接电话前的冷漠转变成了一种不可言说的喜悦,这喜悦倒像是恋爱中青色少年常有的。“你就非得这会儿要?就不会等明天?”楚秦开始以一种父亲教训女儿的口气说道:“那种冲调的对人身体没好处……我不嫌麻烦啊……你就等我……行行行,行吧,你等着吧。”话锋一转,突然又答应了。
楚秦挂了手机,挠挠头:“死丫头,好端端的喝什么鸟窝咖啡。”
这句话说的很轻,梅映雪没有听到死丫头三个字,她站起来愣愣地看着楚秦那张孩子气并不英俊的脸。楚秦抄起杯子‘嗯’了一声,转头就和梅映雪对视上了,楚秦皱了一下眉:“梅老师,您有事吗?”
“啊,啊我,没,没有。”梅映雪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失礼了,她灰溜溜地退回到原位,低下头该干什么干什么。
下了班,楚秦一道烟儿似的就往龙蟠大厦里去,龙蟠大厦是龙蟠村最高级的商店,自称天下卖玉石无人能敌。楚秦存上梅老师送新车,随后就往里去。龙蟠大厦地下一层是专门卖进口食品的超市,这里一般都是有钱人才去,要不会果芸想喝进口的咖啡,一项很会过日子的楚秦才不会去呢。
“在哪有呢?”楚秦转了转,还真就找到了果芸要的咖啡。“58块六,有零有整的,不过总算买到了。”
楚秦心想着买完就总吧,他在这点和一般的男孩子一样,不爱逛商场。楚秦交完钱就上了扶梯,刚一出扶梯,就看见一帮人把某一柜台围得水泄不通,一看挂在顶上的宣传画材知道,今天是黑珍珠特卖日。
“黑珍珠?”楚秦清晰地记得果芸在六年前就跟自己说过她超级喜欢珍珠,不过那时自己没钱,所以就假装没听见。不过现在不同了。楚秦过去看了看,却什么也看不见,一堆人扒着柜台,动作夸张地就跟白送似的,要说玲珑山的确产各种珠宝,黑珍珠也是其中一宝,买一个回家戴其实真没什么大不了。楚秦想到这,不禁摸了摸自己怀里的钱包:“嗯,这样的话,不如就买一个送给果芸。”
在一派乱抢胡闹之后,楚秦突出重围,生平第一次出血买了这玩意,到了晚上,几个男孩开始准备,摩拳擦掌全部出击。
今夜的龙蟠村实在是热闹非凡,恰似我们的元宵节。
楚秦选了个好看的兔子头的灯笼,橙色的下面还有荷花的底座。他看了看那灯笼,念出了上面的诗句。
“七个人有八只眼,十人亦有八只眼,西洋人也眼八只,家母同样眼八只,猜四个字。”楚秦念到:“这个嘛……答案是:货真价实。”很自然地脱口而出。跟前的挂灯人从柜台底下取出一根红绳水仙花递给楚秦。“给,您拿好。”
“我还能再猜一个吧?”
“当然能。”
“嗯……我要左边那个。”楚秦指指那个南瓜头样子的。上面还画着南瓜的眼睛和嘴,楚秦想起果芸那天做的情景,她坐在紫色的蝴蝶兰图案的坐垫上,双腿规矩地并在一起,安详地神态让人神往,使得自己联想起安然的圣母。
“哥,你知道万圣节吗?”
“万圣节?知道,以前看杂志上看过,跟咱们这儿的清明啊,百鬼物语日差不多。”
“我在瑞典的时候,还穿过巫婆的衣服呢,拿着哈利珀特的魔杖。”
“我不喜欢什么哈里波特。”楚秦突然表现出了反感。
“你说,为什么东方的文化和思想西方人不怎么能接受?你说,玲珑山的东方魔法为什么就不能传到西方里?你说是不是因为西方的一切都太过强势了,从国家实力到人民素质,西方的确比我们出一筹,可你看我们东方不也有博大精深的文化和思想内涵吗?不比他们深,更比他们早。可即便如此,也很难有流传到西方人心里的东西吧?我们跟他们谈论莎士比亚就行,他们跟我们谈论曹雪芹就不成,原因是否是在西方强有力的国家经济和军事实力有关呢?”
“这个吗,以前给孩子们上课的时候我也讲过……你看,人随着社会的进步和时代的发展都是越便越简单,越便越快捷吧?东西方都是如此,而西方人自古以来就比东方人更讲究简便、舒适、享受和坦率。我们的东方社会,是从繁琐的礼仪和一系列愚忠愚孝的蜕变而来的,很多人至今还都不适应众生平等、男女平等、分享以及博爱的理论,西方在这几方面老早就走到我们前头了。自古以来,他们就比我们更热情奔放,更讲自由与关爱,而东方人,血液里流淌的大多是粘液质的性格,晦涩、深沉、内敛、克己,表面不善言谈实则却是城府极深。这在某些时刻制约了东方人的发展,而更加讲究开放随性的西方人却在很多方面超越了我们。”
“这有点性格决定命运的感觉。有时我常想,要是自己能把清玉教的教义传送到西方……”
“我们的社会只能是越来越趋于简便简单快捷化,只有这样才能顺应时代的发展以及社会经济的需求,然而可怕的是西方的文化恰巧也宣扬了这种精神,这也就是为何美国电影能在世界范围内大行其道的原因吧!”
“也对呢!我现在还保存着许多美国电影光盘呢!他们里面虽然有不好的东西,可是却也宣扬了众生平等、博爱、自由,这也就是西方的思想更能走进其他人心里的原因吧。”果芸说着,双手扶住膝盖,不做声了。那枚画有卡通形象的南瓜灯像是个撒娇的孩子,在果芸膝盖上打了个滚,又寂静地在她柔软芳香的身体上睡去。
“此客来意不善,猜一个字。”楚秦接过灯笼就瞟了两眼便答道:“答案是:殡,您看对吗?”
“哎呦,这位少爷,您怎么看一眼就能猜出来啊?够格儿!”老先生把编好的水仙花结给楚秦:“还猜吗?”
“嗯,把难点的给我吧,要不对联也成。”
“行,我给您看看……”老先生抬着头,用钩杆挑下一枚牡丹形状的粉红色灯笼:“您看看这个,刚才有好几位公子都特意选的这个,没一个猜中的。”
“好,有劳您。”楚秦一看见这个做工细腻,尤其是黏贴技术一流的灯笼便笑了出来,这可是自己亲自做的,老早第一批自己和果芸两个人在陶然亭院子里做的,灯笼底座部位还有父亲特意寄来的穗穗儿。不过,楚秦并不知道上面的谜面是何物,他这一见这牡丹灯笼,一读上面的谜面便有笑了出来。
“这位公子,您,您这是……”老先生不明白,心说这个男孩,貌不惊人,还挺奇怪的,不但答题不假思索而且还老是看着谜面笑,这要是换了别人,看着这么难的题还不得皱眉头?他倒好……
楚秦恨不能把各家老字号的礼品都领没了,他包着种子,喝着豆汁,手上黏糊糊地还要走街串巷。身边人看着他大包小包地拎着袋子,都惊诧地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
“哟呵!不错啊!”
“瞧瞧人家这孩子,赢了这么多东西!没白养活这么个儿子!”
就在大家沉醉于上元灯节的欢愉时,果芸则在蓝嫣楼的顶层俯瞰全龙蟠村的美景,此时此刻。她正幻想这美好平静时刻的到来,自己也好有片刻的放松。不知为何,果芸愈发贪恋这种宁静了,她似乎觉得这种平和是那么的来之不易,而她个人的内心又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缓和的日子似乎已经离她愈加遥远,仿佛以前的漫长岁月一眨眼就要耗费在青春的尾巴尖上了。果芸看来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得到平静,她自己十分清楚,真正的平静并不是贪图一时的让耳朵恨不得听见整个宇宙的心跳,而是个人内心的放下。
果芸重新洗过手,取下挂在墙上的瑶琴,倒像是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轻声轻气地走着,随后正对着蓝嫣楼的正东方向,支起那扇偌大见天的窗户,透亮的烟花缭绕的清空一览无余。果芸随后坐下,看着龙蟠村的全景,竟有些飘飘然的感觉,心想着自己停留玲珑山的时日也很长了,跟这里的一切似乎就从未分开过,虽说实际分开了六年。
果芸随手抽出旁边书柜低处的琴谱,想要试试有无新鲜的曲目可是看了看全都是那些柔情似水的老调子,果芸的那台古香古色的大漆红色镶嵌书架上,不但八宝镶嵌着各类贝壳还有小巧美女扑蝶图,果芸把自己的琴谱全插在大字典旁边了,果芸一本一本地查,却找不到自己此刻心情想要的。
“这本也不想……这个也不想。”果芸看着这些琴谱,直到从一本时尚化妆杂志里掉出一张打印好的琴谱,上面还有歌词。果芸放好琴谱,弯腰捡那张琴谱:“看月亮爬上来。”
果芸拿着琴谱站起来,脑袋不小心撞上了楚秦做的绒鸟,那些可爱的小东西就掉在蓝嫣楼卧室和书房衔接的门框上吊着的绒鸟宝宝。那些小东西就蹲在蛋壳里办出办不出,探头探脑地张望着这个世界。果芸很喜欢这些手工艺品,还有就是姑父给自己的三国演义的鬃人玩偶以及那些摆在梳妆台的绒花。
果芸伸出手指摸摸那些小东西,吹去它们头顶上的浮土,果芸心情明亮了些,她坐到瑶琴旁边,把琴谱倚在瑶琴正前方:“看月亮爬上来,好像是男孩子唱的吧?不过很适合用古筝演奏耶。”
果芸坐在蒲团上,开始酝酿感情,她找了几个音阶,坐在地台上,身后是大漆家具的屏风,上有孔雀开屏,迎着月色,边弹边唱。
“失眠的夜漫漫飘过来
想念的心没什么阻碍
好像听说最近你也在失眠
一个人发呆
喜欢你笑得像个小孩
想每天和你粘在一块
听一首老歌就会流泪的女孩
没我可怎么办
我们一起看月亮爬上来
你也在失眠想着你的最爱
我们一起看月亮爬上来”
一曲完毕,果芸神清气爽。其实很多流行音乐都是保质保量的,并非都是速食文化,只要换一种模式去认知,也可以很古典很韵味。
果芸突然感觉口渴,想要喝水,伸手顺着大漆孔雀屏风前面的茶几就过去了,可是这上面只有几只零碎摆放的茶杯,紫砂壶也是空空的,打开盖子,里面很是干涩,一滴水也没有。
“没有水?”
“有的!有的!”只听见七秀穿着冰心银环鞋,踩着花腔似的就来了,她提着一个三层高的红木食盒,一路轻盈,头上还插着绿色的茉莉绒花,身上穿着杏黄的石榴裙,群上系着一条水色银丝飘带,飘带上绣着一连串桃粉色小巧可人的石榴,预示如意吉祥。
七秀轻巧如燕,飘带也随其飘动,今天的她别有一番风韵,果芸见她今日一打扮恍若谁家的千金,不禁心想:这妮子虽说只是个粗使丫鬟,不过打扮起来还真是又点麻雀变凤凰的气度。于是果芸笑着问道:“你怎么没回家?我昨天上午就让她们回家了。”
“她们都是有家的,我没地方去,不如就在这伺候您。”七秀乖巧地答话,看样子倒像是有备而来,精心等待主子发话。果芸点点头,一项宅心仁厚的她牵过七秀的手,把她牵引到蓝颜楼的那扇偌大的窗户前:“你喜欢这美景吗?很震撼吧?咱们一起看,要不你就别再这儿伺候了,和他们一起下去看烟花,猜灯谜,而且这次有好多老字号也在集市上卖东西。”
“姑娘,我才不出去呢!”七秀打开食盒第一层,是一碗温热的戴盖的奶茶,她双手毕恭毕敬地端茶杯给果芸,果芸接过,七秀又说:“打6年前我进来的那会儿就天天期盼您世袭的日子,只要您不嫌弃我,我愿意永远一辈子伺候您,就算是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是不出去的。”
“瞧你说的,这时候别说是别人,就连我心都野,都不在这经文和巫女课上,更别说是没有修行过的其他人,你要是真想出去玩,我是不会阻拦的。今儿个你又这么贴心,看你刚才的样子我还真觉得是哪家的孔雀公主呢!”果芸品了口奶茶,眯着笑眼看了看七秀:“你这茶泡的不错,跟我说说是怎么泡的,竟有些奉上的味道。”
“这还是我问了绿萝姐姐,她说这做奶茶的方子还真挺复杂的,先是要积攒二月的红杏儿花,把她拿二月的雪水细细熬了,做成杏花露,封藏才咱们的地窖里不动,在等五月到了,把芍药摘了,只取花蕊和花瓣,倒成碎状浸泡在二月留的雪水里,也封起来,再到十月芙蓉开得时候把它里的花瓣和花蜜去了,按同样的方法,只不过事先浸泡在水里,等到十二月美化开了,就把白梅花里的蜂蜜都酿了,再把这一年积攒的四样调和在一处,最后准备新鲜的羊奶和红茶,准备冬季饮用。”
“你说的没错,那我再问你,这四种花又分别起到什么效果呢?要说一年四季有很多花,春季里也有桃花,夏天里还有桂花,为何单单要这么搭配?”
“这个嘛……杏花止咳平喘,润肠通便,冬天里人容易吃的过多,不知不觉就发福了,多吃一些杏花助消化,还能排毒;芍药养血,养肝止痛,对女性身体有益处;芙蓉清热解毒,而且到了十月份本就该去去火,冬天容易上虚火,梅花则有疏肝解郁,生津止渴,健脾的作用。”
“七秀啊,看来你是个细心的孩子,平时也没少观察常大夫给我上课吧?你说的条条在理,真是是聪明人。”
“姑娘您太抬举我了,我是想真是陪着您,一来是怕您寂寞;这二来嘛……”七秀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果芸见机便问:“瞧你面露为难的样子,就知道你又有什么难言之隐了吧?上次我问你6年前的事,你就欲言又止,这次难道……”
“姑娘别误会,上次主要是被洛滨少爷打断了,其实这次我上楼,主要也是有我个人的问题找您请教。”七秀马上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她素来知道果芸最怕看别人为难的神色,于是乎更加利用这个弱点来完成她认为被称作是‘任务’的复杂工程。
“说吧,没关系的,我要是能帮你不又行了件善吗?在我的巫女德行上又可以多记一笔了。”果芸拉住她的手说道。
“那,那我就说了,姑娘你可别见笑……”七秀羞涩的一笑,果芸见她双颊红晕,面露喜色,不禁一想:“她会不会,问我洛滨哥的事儿呢?七秀她,好像是喜欢洛滨哥。”
正想着,就听七秀用明朗清透的声音说道:“我想让姑娘看看我做的一件东西,看看我的手艺好不好。”
“啊,这样啊,好办,你是想把那东西送人吗?”
“姑娘猜对了,我啊,就是想送人。”
“那就让我看看吧。”果芸被她说得还真有些好奇了,她猜得出这东西肯定就在食盒里,只是不知是什么物件让七秀这么兴奋又这么为难。七秀见状立马打开了食盒的最后一层,像是泄露最后一道秘密防线似的,却又迫不及待地把食盒里的这一‘宝物’取来出来,捧在了连带出来的瓷盘上。
“姑娘,请看,这是——。”
七秀把盘子端到果芸面前,脸上瞬间多了一抹细微的浑浊的笑意,像是蓄谋已久的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仿佛顷刻间就可把人打垮。七秀认真地观察着对面果芸的反应,想要找出她的一丝破绽。
“这是,扇子?是什么扇?”出现在果芸面前的是一把做工极好的扇子。她不明白七秀的用意,接过来,拿在手里,还把玩了一番。
“这是绫绢扇,您,可还记得,和它有关系的事?”
果芸见了扇子,她内心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好像自己和扇子没渊源,但是,又似乎自己见过它们,亲眼见证过它们的存在,“是在哪呢?”
七秀见果芸上了套,又开始了自己的工心计,于是她变了一张脸,从刚才的邻家妹妹,一下子转变成了面色阴沉的老朽气,口气也开始出现一惊一乍的做作感觉,她瞪大眼,追加到:“姑娘,你可记得,6年前,这个扇子是谁的?我实话告诉你,这扇子的真正主人和您有关!而且她,已经死了!”
七秀瞪大了眼,与果芸对视,这眼神中似乎诉说着一种憋屈已久的不平等和抱怨,以及自己长期以往得不到发泄的怨恨,她这一看,把自己所有的不平衡全都倾倒在果芸的内心深处而来,也不管是有无棱角的。一股脑地发泄在了拥有柔软心灵的果芸身上。
“绫绢扇”果芸的脑子像是被焚烧了一样,“这扇子,好像是有人经常提及,是谁啊?想不起来了!是6年前没错,可我……”果芸也不能确定这是否和她有关,但七秀提到,那个和她有关的人,以纪已经死了!
果芸笨拙地想着,努力想着这眼熟的扇子,是有人扇过,那它当稀世珍品一样供着,“是谁来着?”
果芸在脑子里看着,像是被什么附身了一样,身体和大脑都不能配合,一个在重播6年前零碎的片段,如此混乱却将她脆弱的心抓的紧紧的不撒手;另一个则是自己开始抽搐的身体,开始自言自语,歇斯底里的身体。
“你猜呢?是谁?能是谁?你憎恨的人,六年前,你最憎恨的人!”七秀继续添油加醋说道,仿佛是在为自己的某一位亲人复仇一般。她看见果芸开始抓狂的样子,心中甚是大喜,嘴角上那一抹浑浊的笑意更加深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