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博然那双眼似能看透人心般,似知李卫心里在想什么一样。
“爸,你这几天一直都躺在床上,医生说要出去外面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对身体好点,我带你出去转悠转悠吧,今天小悦那边还在忙没法来看你,我带你出去。”
程博然咧嘴一笑,那双眼透露出一股野心,李卫咿呀咿呀地,程博然只当没看到,转着病床迫使病床缓缓往上,又推来轮椅,扶着李卫往椅上坐,李卫嘴里喊着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爸,只是带你出去转转而已,不用这么激动叫着。”
程博然眯眼笑着,李卫的手抓着病床的杆,不肯离开。
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想起田正的话再想起之前程博然给他的药,他是喝了程博然给的药后才开始…
李卫心里提防更是警惕,而这份警惕程博然看在眼里,他想田正是跟李卫说了什么,不然李卫怎么会这么抗拒他。
本想让李卫再活一段时间,看来他寿命已到,阎王想抓他下地狱。
程博然用力掰开李卫握着杆的手,冷眸看着他,嘴角扬起诡异一笑:“爸,病床带不出去,只能轮椅带出去,等会我们就回来了。”
说完,脸色骤然一变,阴沉得很。
戴着眼镜的他也不像之前那样斯文反而令人恐惧,那张脸露出一抹诡异看的李卫心里发慌,想起田正说的,李卫脸色瞬变。
李卫咿呀咿呀反抗着,程博然就跟没听到一样推着他往外面去,外面的护士跟医生一看也只以为李卫是兴奋想出去外面逛逛,见了程博然都下意识喊着程院长好。
程博然客气笑着,看起来一副老实的样子,就如之前一样。
可李卫是过来人,方才程博然露出那种表情时他就知道程博然已经不是以前的程博然了,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爸,看看这阳光,是不是很高兴啊?”
程博然推着车到了楼下,望着被夕阳染红的天,微风吹过有几分凉爽,日头不大,余光洒落镀上一层橘光,半边脸被阳光晒着,半边在阴暗处。
在医院里散步来回走的人特别多,李卫咿呀咿呀叫着。
“爸,你知道为什么你只是中风而脑子还灵光吗?”
程博然推着李卫站在斜坡上,只要他一松手,轮椅就会从斜坡上滑落,就像从高山上滚落,说不定轮椅会坏掉而人也会被摔死。
“真正的中风是脑子会逐渐退化,身体会越来越差,可你说不了话可脑子却很灵光。”
程博然的声音宛如恶魔呓语般,字字落在李卫耳中。
李卫想起程博然给他吃的头疼药,如果说他吃了什么程博然送的东西,那大概就是那个没有名字的药!
“冰果,答对了,就是那个药。”
“现在田正离开医院你也成这样,可你这情况只是暂时的以后好起来说不定要抢走我院长的位置,田正应该跟你说了些什么吧?所以,不能怪我,要怪就怪田正。”
程博然冷笑,手微微一推,轮椅缓缓滑落。
他本想留着李卫,但既然他心生疑虑那就留不得,等哪天李卫好了能说话了一定会跟李辞悦揭发他,他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好不容易做到院长的位置,谁也不能威胁到他。
只有李卫出事才没有人能阻碍他。
李卫睁大双眼一脸惊恐,呀呀叫着,可周围不知什么时候空无一人,轮椅缓缓往下坡去,程博然就站在上坡看着,嘴角裂开一笑。
李卫就没看得起他过,虽对他赞不绝口但打从骨子里看不起他这个草根医生,虽让他娶李辞悦,可什么事都偏袒李辞悦什么事都是他的错,现在他终于要跟李卫说拜拜了。
李卫一死,医院就是他最大,不管他想做什么都无人能阻拦!
突然,人从轮椅上脱离,碰地一声,轮椅摔落在地上,齿轮转动,李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爸,爸你怎么了?”
程博然一脸惊恐,立马往下坡抱起李卫:“来人,快来人!”
程博然边跑边喊,紧张不已,护士们一看李卫晕倒,立马推着车过来将李卫接到床上去推入手术室。
李辞悦接到消息也顾不得工作往手术室赶来,只见程博然靠着墙,一只手锤着墙壁,眼眶发红流泪,一副愧疚的样子。
“博然,博然,爸怎么了!”
李辞悦抓着程博然手臂问,程博然无力哭着,哭的伤心欲绝:“辞悦,你骂我吧,你骂我吧,是我没看好爸,我不应该接那个电话的,如果我不接那个电话看好爸,爸就不会从上坡摔下去,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程博然自责说,手轻拍着脸颊,一副愧疚的样子。
李辞悦面色难看,握着程博然双肩的手抖着,看程博然自责的样子又心疼不已。
“博然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现在只希望爸没事。”
李辞悦双手合十乞求着,手一直抖着,生怕李卫会出事。
中风已经让她很难受了,如果她爸再出什么事的话,那她…
手术室内的灯蹬地下亮起,门缓缓打开,医生从手术室内出来,摘下手套跟口罩,面色复杂有些难看。
“我爸,我爸怎么样?”
李辞悦紧张问,心眼儿都提到嗓子边了。
一脸惊恐,手更是抖着的。
医生轻叹一声:“人是救回来了,不过…植物人…”
最后三字医生说的极为小声,程博然眉头微皱:“什么?”
一句话,令得李辞悦跟医生还有周围的护士都看着程博然,程博然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恢复原来的样子:“我,我是说怎么会这样!”
“植物人…”
李辞悦眼泪簌簌往下流,她爸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程博然心里闪过一丝不悦,植物人,这都死不了…
李卫那条贱命还挺大的。
“节哀。”
医生轻叹一声,对着两人说。
李辞悦哭得梨花带泪,程博然将李辞悦拥入怀中,手轻拍着她小脑袋,李卫从手术室内送出回了病房,只是早上还能咿呀咿呀地如今紧闭双眼连咿呀咿呀都说不出,只能靠滴液续命。
植物人,这是什么意思?这意思便是能不能醒来靠运气,有的人昏睡几天就醒来,有的人是一辈子都醒不来。
“呜呜呜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李辞悦哭着,程博然安慰:“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程博然愧疚自责,李辞悦当然不会怪罪他,他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他只是去接了个电话而已。
另一边,叶凌加班加点地缝着唐老夫人要的婚纱。
唐老夫人骨骼小身体瘦弱,所以尺寸也比一般人的婚纱要小许多,当然用的布料也少,婚纱上有许多处皱褶的地方,所以工作量细碎也大。
傅禹寒今天还没回来但早上早做好晚餐放冰箱里,似早知今天会晚回来一样。
公司内,傅禹寒跟杨恩磊两人看着蓝氏的股份,早上从十点跌到三点,他们真猛烈收购中。
想要整垮蓝氏最重要的就是握有蓝氏的股票,至于股份,他才不考虑。
低价收入高价抛售,明天蓝智柏起来就能看到他留给他的惊喜了。
这份惊喜,全是蓝天晴自作孽的。
早上杨恩磊就往外透露消息说蓝氏内部运作有问题还有公司管理不当,加上他们背地里打压,股票一跌再跌,眨眼就跌到三了,蓝智柏现在也应该着急不已。
自家的股票跌成这样肯定要快速购买。
现在各个行业不景气,一些公司能苟延残喘到现在是因为运气还有些是因客户支撑,蓝家是上市公司,可早不如之前那样,一行倒一行起,总有新人换旧人,蓝智柏膝下只有个女儿没有儿子,这么多年蓝氏多亏有傅禹寒的支持才能到现在不倒,这点蓝智柏也清楚,所以蓝智柏会要求傅禹寒做些事但不会多过分,因为他知道傅禹寒肯定会答应。
他就是拿捏着傅禹寒会报恩的心理才敢要求,连上次说跟蓝天晴一起拍照片也是。
杨恩磊一个回车键,又购了不少。
办公室内,灯光亮着,两人似心有灵犀动着手指却一句话都不说。
一起合作这么多年早熟悉对方,不用说必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什么。
“好了,都弄完了,媒体那边也通知了,蓝氏那边的人也准备好了。”
杨恩磊低头看了眼手机短信,抬头跟傅禹寒汇报。
傅禹寒莞尔,眼中露出一抹高深莫测。
台灯亮着,叶凌打了个呵欠继续缝纫,遇到有地方弄不好的又拆开重新弄,一针一线都非常认真,觉得不好的地方又改掉,对于婚纱就像对自己孩子一样,每个地方都很认真。
她喜欢设计,不管什么时候都喜欢。
叶凌手一顿,想起白梅。
她还记得白梅的愿望是能穿上谢家那件婚纱,如果她能做出那样的婚纱就好了,只是有些人花了大半辈子都找不到那样的布料,叶凌对谢家越来越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