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锦溪那孩子蹦蹦跳跳地来到焯敏身边,神秘地道:“娘娘,知道不,他升职了,嘿嘿。”
焯敏嘴角一丝隐笑,装作不知道似的,开心道:“真的呀,我就说那是个上进的好男人,锦溪,你的眼光不错哦。”
愫岩立在一侧,心里直笑锦溪的天真,若不是那日自己两人扮作太监,打着敏昭媛的旗号,孔延哪里那么容易就当上陪审官了。愫岩却不愿道明,顺从着焯敏的心意,给锦溪留下个孔延厉害无比的印象也是很美的事。何况,那个孔延也的确是有一技之长,凭借着他那独特的鼻子和聪明伶俐的大脑,升官是早晚的事。
想到孔延,愫岩难免就想起了李常风。好几日没见到他了,不知最近的他怎样。
焯敏看透了愫岩的心事,笑道:“听说李常风大人昨日已精神饱满地跟在皇上身边哦。”
闻言,愫岩心头一喜,那日的功夫果然没有白费。
更让愫岩惊喜的还在后头。
两日后,焯敏神神秘秘地让愫岩去一趟飞霞宫,说是让她去取个什么东西,却又不明说,只是催着愫岩快些去。
愫岩满腹狐疑地向飞霞宫走去。本就有些功夫底子,自然是健步如飞了。
进入一条幽静道路时,突然一个大红苹果从背后砸向了愫岩的背。愫岩一阵吃痛,转过身,秀眉微蹙。愫岩知道这里不是苹果园,定是有人恶作剧,在跟她闹着玩呢,是以也跟对方闹着玩,故意佯装一副怒颜。
“是哪个臭丫头在捣乱?惹到愫岩姑奶奶了,还不快滚出来?”前阵子,飞霞宫的宝梅,沉月轩的曦雨都这样与愫岩狂闹过,是以,愫岩连词都想好了,配上恼怒的容颜,直接脱口而出就是。
只是,这回愫岩没料到的却是,从大树背后出来的人竟是李常风。
“没想到,你脾气这么大哦,一个苹果都能惹得愫岩姑奶奶容颜大怒。”李常风一张笑脸,故意大声说。
愫岩实没料到是李常风,女孩子间的小小打闹之事骤然暴露在男子眼前,愫岩怪难为情的,一时竟语塞。一张白皙的脸,憋成了红彤彤的。
李常风大步走上来,道:“怎么不说话了,我认识的愫岩可是能从天上说到地下,一张秀口能驳得我哑口无言啊。”
愫岩见他提起了那日饮酒之事,内心更骚得慌了,道:“我哪有驳得你哑口无言啊,明明是琴瑟和弦的。”才说完琴瑟和弦四字,愫岩就后悔了,他的态度还未明了呢,说不定只是当自己是兄弟罢了,自己却巴巴地往恋人上靠,可不羞死人了么。
李常风倒并未留意愫岩所说之字,只是觉得她神色有些古怪,平日里那个朗朗大方的愫岩似乎隐藏了起来,这个略有些娇羞的人儿让李常风觉得有几丝怪怪的,到底哪里怪了,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愫岩又道:“你,你有事吗?”
李常风道:“你今日真是奇怪,难道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就想看看你这个兄弟,没别的事。”说着,李常风递给了愫岩一块玉佩,他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前方有人的脚步声,李常风不想让宫中之人对愫岩说三道四的,就疾步离开了。
愫岩抓着那道玉牌,手心里冒了汗。感觉沉甸甸的。
前方来的人是飞霞宫的宝梅,遇见愫岩就止住步道:“姐姐是来飞霞宫的吧,是不是敏昭媛娘娘找静娘子有事?”
愫岩听着宝梅的话不对,不是静娘子有东西要给昭媛娘娘么?脑袋转了几下,明白是上了焯敏的当了。当下也不与宝梅细说,只说是脑子一时发昏,走错了道了。才编出这些个理由,马上又想到这回倒真是脑子发昏了,就这个理由算是理由么。愫岩手揣着那个玉佩,无心再解释,自个儿岔开路走了。
留下宝梅愣愣地呆在原地。宝梅摇了摇头,最近的怪人真是多,一个是静娘子日日思念着那个不应该去思念的人,一个是愫岩,平日里一个精明的人竟也头脑发昏,不知所云起来。
愫岩回到竹溪宫后,也懒得去理会焯敏,心知必定是焯敏和李常风商量好了,才巴巴地催着自己快去。一头钻进了自己房内,锁好房门,坐在梳妆台前,细细观赏着那块玉佩。这块玉佩通体剔透,纯正的玉色不带一丝瑕疵,很是眼熟。仔细回忆一下,才猛然发觉李常风身上不是正挂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玉佩么?这样一想,心下狂喜,他竟是也对自己有意思么,两块玉可是取了鸳鸯之意?
愫岩激动地对着玉佩连吻了好几次。
只是等待愫岩的心静下来时,又觉得不妥当。他不是前不久才丧失恋人么,怎么这么快就喜欢上自己了?这可不是长情人应有的表现。女人啊,总是喜欢鸡蛋里挑骨头,没事儿就喜欢瞎琢磨,琢磨来琢磨去,琢磨得自个儿满心的惆怅。本来只是块玉佩,开开心心接受就好了,却整出了内心的隐忧。
晚饭时分,愫岩照例要在焯敏身侧伺候着进食。
焯敏瞧了一眼愫岩,心下一阵狐疑,不是才刚见过李常风么,怎么一张秀脸上没有一丝喜气,反倒是愁眉不展呢。
饭后,焯敏特意找了愫岩来内殿,促膝长谈。
愫岩也只有焯敏和锦溪这两个亲人,见焯敏问到核心了,自然是不隐瞒,将内心所想全盘托出。
仔细思考后的焯敏,将自己对李常风的认识,一点也不保留的阐述道:“依我看呢,那块玉佩未必就是你所指的鸳鸯之意。我瞧他今日找我的神情,一派朗朗大气,丝毫不见害臊的影子。原本他是要随着我一起来竹溪宫找你的,是我想给你制造几分惊喜,才让他在那条小径上等你。”
愫岩道:“果真如此?这玉佩并不是表白之意?”愫岩低头看着手里的玉佩。
焯敏道:“愫岩,你的性情在豪爽之时,有几分像男子,听锦溪说,上回你俩搂着胳膊,尽情饮酒,可有这事?”
愫岩道:“是。那次,我只觉得他是将我当成了真的太监,毫不避嫌。也许,真的是我多想了,也许在他看来这只是兄弟情义的象征,也未可知。”另一条可能性摆在愫岩眼前时,愫岩又失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