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锦努力平复心绪,但是走到楚云安身边,拉着楚云安手臂的时候,哭的尤为伤心。
“三叔毕竟已经从荣昌侯府分府出去,父亲不好插手,我与祖母说了此事,祖母只说这事,让我们不要插手……
我也知祖母的意思,月姐姐她……已是不洁之身,也不能再生育,就是贫寒人家的男子也不会要一个无法生育的女子,三叔被罚了三年的官俸,府中还有其他公子姑娘们等着过活,有人将钱送上门,三叔心动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可怜了月姐姐,那钱财主可不是良人……”
说着,楚云锦抓着楚云安的手又紧了一分力道,“妹妹是个无用的,也没有主意,云安姐姐,你说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月姐姐真要嫁给那青粉巷的钱财主?”
“钱财主生活脏乱不堪,月姐姐自是不能嫁的!”
楚云安一双柳叶眉皱成了一团,楚云月好歹也是官家出身,怎么能嫁给那般不堪之人?
只是毕竟是三叔府邸的,祖母都不过问,她一个小辈,更是没有资格去过问。
“月姐姐就算嫁给钱财主,也要调理好身子,三叔也一定会尽心将月姐姐的身子养好,暂时不会有事,这事,还是从长计议。”
楚云锦这才安下心来,只是拽着楚云安手臂的手不曾松开。
“云安姐姐,我午膳也没有吃下,现下有些饿了,听闻云安姐姐院子里有七珍酥酪,可否讨些来吃?”
她也想像楚云柔一样,亲昵的挽着楚云安的手臂,但是性子里的清高,让她拉不下面子。
楚云安轻轻一笑,“那七珍酥酪要趁热了才好吃,妹妹若是想吃,我吩咐人去买来送到你院里,妹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午膳,还是吃些谷物膳食才好。”
说罢,吩咐着湘兰,“让厨房做些可口的膳食给三姑娘送去。”
“是。”
也不等楚云锦意思,湘兰领命就奔着厨房而去。
又吩咐水碧,“快扶三姑娘回丝湘院去,这漂亮的小脸蛋都哭花了,要好好梳洗一番,美美的才行。”
语气里带着丝丝心疼。
只是话落,就抬脚领着初心而去,转瞬就换了脸色。
楚云锦立在原地,看着楚云安渐行渐远的窈窕身姿,咬牙切齿,“什么玩意!”
眼底的狠意怨毒,与刚刚还在为可怜楚云月伤心抹泪的善弱之姿大相径庭。
看着旁边还在伤感的水碧,一巴掌扇了过去,染了豆蔻的指甲划过水碧的脸侧,一道血痕赫然明显。
水碧捂着脸,一阵吃痛,不敢吭声。
楚云锦打完后才想起来此刻是在外面,不是在自己的院里,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放下心来。
一声冷哼,转身扬长而去,水碧生怕被人瞧见脸上的伤口,一路低着脑袋,又尽量装的自然,若是被别人看到,议论起三姑娘,回去,脸上或许还是这条伤痕,这身上,可就惨不忍睹了。
今日一早,楚云锦确实是熬了人参汤去了三老爷府里的弦月歌看望楚云月,只不过那熬汤的人参是发了霉的。
从楚云安回府后抢尽了风头,到赏花宴上楚云柔一朝翻身,成了准宁王妃,府里的人见风使舵的讨好,这荣昌侯府里,她却成了最没有存在感,也没有依仗的姑娘。
可在楚云安回来前,明明她才是荣昌侯府里容貌最佳的姑娘,最受人夸赞的姑娘,如今,她却成了最不起眼的那个。
所以,她只能去最惨的楚云月面前来衬托自己的优越感,所谓自己的快乐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楚云月越是凄惨,越是可怜,她心情就越是舒畅。
是以回来的路上听到李氏说起要将楚云月嫁给青粉巷做人rou生意的钱财主,这哪是嫁呢?那就是卖女儿啊,那刻才觉得,老天爷待她还是不薄的。
又听闻荣小郡主去了安平阁,这才堵在楚云安从出尘居回去的必经之路上惺惺作态,想着和楚云安一起回安平阁结识荣小郡主。
楚云柔就是扮可怜才被楚云安相帮,不然哪能去了赏花宴,又如何与宁王殿下有这一番‘缘分’?
怎么到她这里,就不成了?
心里忍不住叫骂楚云安,再是嫡系正脉又如何?现在这东陵的荣昌侯是她楚云锦的父亲,大叔伯那也只是已故的先荣昌侯,不过是个无父无娘的空壳贵女罢了!真当自己多么了不起?你请本姑娘去,本姑娘还不去呢!
……
凤沁云在安平阁里左等又等也不见楚云安回来,一时无聊就出门晃悠。
这荣昌侯府矗立百年,人丁兴旺,倒是比他们荣亲王府还是气派,毕竟荣昌侯府子嗣血脉常年居住在府里,不像荣亲王府里只有母妃和子皓,便没有荣昌侯府的讲究和人气。
凤沁云不是那些受过闺阁教导的姑娘,在荣昌侯府里倒是不避讳人的闲逛着,凌薇主动请缨的随身伺候着,遇到府中其他的下人,下巴都拔高了一分。
这可是亲王荣王府的小郡主,是这东陵郡主里位份最高的小郡主,近身伺候,那是无上荣耀。
凌薇知道荣小郡主是寻着出尘居的方向路遇安姑娘,这往出尘居的方向有两条路可走,凌薇看着安姑娘经常走的一条路,领着凤沁云踏上了另一条路。
好不容易近身伺候荣小郡主,自是想多显摆一会。
何况安姑娘与荣小郡主交好,惹的二姑娘不快,更是不想让荣小郡主与安姑娘顺利会面。
穿过临水而立的曲径石桥,再经过一片竹林,就是荣昌侯府公子哥们居住的院落。
凤沁云常年在军营里与男子混在一起,根本不在乎男女有别,但是她心里清楚,进了帝安城,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
是以趴在石桥上的一座亭子里的雕花栏杆上,撒着鱼食逗弄着河里的小锦鲤。
此时,三公子楚云风手中拎着红色莺歌儿,扭着肥胖的身子踏上石桥,忽见那亭子里有个可人儿,挤到一处的小眼缝里闪过一抹光亮,还适时的舔了下嘴唇,恶心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