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丛氏……”
风元不知道青衣神是谁，但蚕丛氏这个名字，他还是有印象的。
后世记载，蚕丛鱼凫，乃是上古蜀地的先王。
“阐教白长生、杨戬，见过蚕丛道友！”
风元和杨戬对于仙道玄门外的炼气士，自报家门的时候，都是只报阐教的名字。
毕竟，玄门外的修士，有些人根本不知道二仙山和玉泉山代表什么。
他们只知道阐教的名声。
果然，当知道眼前两人是阐教弟子后，蚕丛氏的态度更加热切，主动的邀请两人进入神庙暂歇。
“这蚕丛氏，似乎走的是鬼神之道，已经没有了肉身，全靠神庙的香火祭祀来增强自身的神力。”
风元和杨戬在进庙的时候，各自用灵眼观察了蚕丛氏的情况。
尤其是风元，境界已经达到天仙，而眼前的蚕丛氏气息只有神仙境的强度，对风元暗中的观测一无所知。
这位蜀地先王，并没有得到仙道玄门的传承，看起来也不会道门法术，走的乃是香火神道的道路。
只是香火神道，天庭才是正统，没有得到天庭和人皇的册封，他充其量算是野神淫祭。
蚕丛氏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所以面对身为阐教真传的风元、杨戬，不经意的就把两人奉为上宾，自己姿态放得极低。
双方各自寒暄一阵，气氛稍微熟络一番。
风元就主动的问道：“道友，我们师兄弟刚到此地，看到此地为何水汽弥漫，洪水泛滥，敢问是否有妖魔暗中作崇？”
“妖魔作崇……的确有这方面的原因！”
蚕丛氏面上露出苦涩，点了点头。
按照蚕丛氏的说法，江水上游共有三大支流，每隔数十年或者上百年，三江水眼便开始颤动，让大江水汽逸散? 大雨连绵不绝? 洪水冲出河道，泛滥成灾。
这片平原? 还有这片山脉西南方向靠近三江岔口的亿万里平原地界? 本来是良田沃土，养育无数百姓。
但因为这每隔一段时间就泛滥的江水? 磅礴无量，甚至能覆盖亿万里平原的大半的洪水? 刚刚繁衍起来的人口和财富? 就会被洪水席卷大半。
禹王治理天下水脉时，也知道这里的水患，但由于此地位于人族势力范围之外，山野江水之中? 尽是妖魔精怪。所以并没有太费心力。
神州沃土无数? 就算发展数万年，也扩展不到这片地界。
对于禹王来说，九州核心的神州，才是重中之重。
只是禹王没有想到，大夏王朝后期? 人王无道，有大量的人族百姓逃亡? 其中就有很多流亡到了这里。
当年这件事还引起夏桀暴怒，派兵攻打。从这件事之后? 人族百姓就开始在这片地域繁衍，触角不断的蔓延。
不过? 以前洪水泛滥的时候? 人丁的损失大约五成左右。
而最近这些年? 洪水的声势几乎翻倍，而葬身洪波的百姓也迅速飙升。
根据蚕丛氏的观察，洪水泛滥的背后，有大量的水中妖魔推动。
但它们不过是推波助澜，主要的原因，还是大江水眼震动。
“原来是这样……那如今江水西南，大约有多少人族百姓？”
风元不由的问道。
“大概有千万百姓吧，洪水泛滥之前，足有五千万以上的人口，不过洪水一来，老弱妇孺尽数没于洪波，我拼尽全力，也只能庇护附近的一部分百姓……”
蚕丛氏叹息道。
风元和杨戬有些默然，有时候，天灾更甚于兵火，唐尧之时，天下波涛汹涌，整个人族，丁口至少下降了三四成。
而此地的洪灾，若不是禹王简单的梳理，人族根本无法踏足，全部折损也不是不可能。
这时候，风元和杨戬也明白了蚕丛氏为什么能以野神淫祭之身，突破极限成为神仙的原因。
这么多年，蚕丛氏所化的青衣神，庇护一方生灵，得到无数百姓的虔诚祭拜。收割了无数的香火。
积攒了这么多年的香火神力，突破神仙也很正常。
“水中的妖魔精怪该杀！推波助澜，折损千万百姓的性命，如此凶残，既然遇到，决不能轻易放过！”
杨戬的声音变的有些沉凝，面色平静，双目却迸射冷光。显然已经动了杀念。
风元说道：“道友庇护人族百姓多年，功德无量，值得钦佩，将来我一定会将道友的功劳禀报人皇，为道友正名！”
“多谢白道友！”
蚕丛氏顿时激动起来，成神这么多年，他也知道自身的情况，若是不得人皇天帝册封，他就始终无法得到神道符诏。身为野神，侥幸突破到神仙境就是极限。
真仙，有三灾五劫，而神道，同样有天人五衰。
只有得到正神敕命，他才有机会更进一步，由最低等的神仙，变成天庭的正规军，可以一步一个台阶的凭着功德、功劳，晋升神位。
“不用客气，道友乃是功德之神，我阐教弟子，秉天行事，自然不会让功德之神埋没荒野……”
风元笑了笑。
“对了，刚才道友所说，此地洪灾的主要原因，来自三江水眼暴动，道友坐镇此地多年，不知心中可有对策，一劳永逸，解决水患？”
旁边的杨戬，静静的听着风元和蚕丛氏的交谈。
他心思十分机敏，心念一转，就明白刚才白师兄为什么要说替蚕丛禀报人皇这些话。
此地水患极大，波及无数的生灵。
但所受波及得生灵中，却不包括蚕丛氏这个青衣神！蚕丛氏以前是蜀地先王，生前还考虑百姓疾苦。
成神之后，心中虽然还有爱民之心，但本质上，神灵已经和百姓不是同一个阶级。
神灵牧养众生，而人族百姓，不过是羊群中的一员。
仙，乃是山中之人，有仙人之称，勉强还算人族一员。而神灵，乃是天道之灵！人和神，本质上已然不同。
蚕丛氏成神之后，得到无数百姓祭祀，但如果没有洪水之灾，平时这些百姓根本不会来到神庙附近烧香拜神。为他提供大量的香火神力。
人族，骨子里讲究的是自强不息。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把希望寄托在神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