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申冉一瞬间僵硬无比。
张乐然的拥抱很温暖,身板看似削瘦,肩膀却宽阔而有力,脑袋靠在上面,有种心安,有股淡淡的甜,可却不是高申冉想要的,她于是告诉自己,不可依赖,不能留恋!
高申冉摊开双手试图抗拒张乐然的拥抱,什么人,什么东西是不属于自己的,高申冉素来心里有谱。
只是,张乐然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就不会轻易改变,他也同样是一个执拗的人,这执拗一如高申冉的倔强,不会轻易动摇。
所以,高申冉越是对他排斥,他拥着她的手臂越是用力,他还说:“冉冉,这么多年为难你了,我很快就会来B市工作了,那时候你就可以不用这么辛苦,有我在,一切都有我在!”
他会承担起一个家里身为男人的责任,护她安宁,护她平顺,一切顺遂。
高申冉所有推拒排斥的动作一瞬间僵在那里,显见的,张乐然的话带给了她极大的冲击。
她疑惑满腹,问:“为什么?”
他这个年纪已经是城建局的副局长实属不易,生活顺风顺水不好吗,为何一定要在这个时候不远迢迢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他的前途呢,不顾忌了吗?
张乐然紧了紧搂着高申冉肩膀的手臂,声音淡然,音调平铺直叙,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A市和B市最近要合作一个项目,我会申请当项目的主要负责人!”
张乐然没有告诉高申冉,因为他拒绝了跟局长的女儿方晴约会,方局处处挤兑他,把A市和B市的合作这根难啃的骨头丢给他。
这个项目如果办好了,他将不在方局长的掌控之内,但如果办不好,敞亮的前途只是一句空话。
方局长这么做,不过就是让他在前途的风险和方晴之间有一个抉择,意图让他妥协。
这次来B市,一方面他是作为前期合作的代表,考量这次合作成功的几率,另一方面,他想要见见高申冉,想要知道她的现状。
如果她过的很好,或者已经有了结婚的对象,他会乖乖的回到A市,无论是方晴还是李晴,任何一个女人,他会遵照母亲和领导的意思,随便跟她们过日子,生活工作或许顺风顺水,却不再有年轻时的激情,一颗心垂垂老去。
可是她不好,高申冉过的很辛苦,所以,他就不能随意的作践自己的人生,不能让自己十年后还是一味的懦弱和妥协。
因为他一直记得她告诉他的,“张乐然,你要好好的,你的人生有我的一半,无论我在什么地方,我都在看,所以,你不可以随意作践自己,毁掉你的人生,你要努力让自己变的强大起来,与一切自己不愿意看见的实事儿抗衡!”
他永远都记着她在说这句话时的表情,那么认真,有些恼怒,却也缱绻非常,固执而坚定,一双纯黑的眸子仿佛淬了明亮的黑水晶,熠熠生辉。
那时候,她也不过才是十六岁半大不小的孩子,面临分离,满腹对她的愧疚和不安,让十八岁的他只能躲在车站的石柱旁边不敢看她,而她,隔着火车的车窗,一个字一个字的将这些话写在玻璃上。
那么善良明媚的她,他怎么会不懂,她心底压抑着浓浓的不甘和恨意,却不想让他一样去恨。
多年后,当他们一点一点长大,当他经历了社会这座大染缸的浸泡,他才真正的体会到,当时的她,多么的高大和耀眼,不染尘埃,干净的仿佛雪山之巅纯白的白莲花。
忽然有一刻张乐然心里有个念头跃跃闪现,“错过了她,将是你一辈子最大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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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焯一路发着脾气从洗手间滚粗,黑着脸宛如地狱的阎罗,以至于终于惊动了乐雅西餐厅的总经理,一只小卒子不知道大BOSS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怯怯的跟在后面,就怕伺候这位爷有什么地方不周到,自己轻松的好日子到头,倾家荡产砸锅卖铁什么的,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小人不知道大少今天要来,如果有什么地方招呼不周到的,大少您尽管说,我们一定改!”小卒子油光锃亮的脑门上可笑的挂着几颗斗大的汗水,在明亮如昼的一楼大厅灯光下闪闪发光,他却不敢伸手擦一把。
孟大少心情极度的差,来路不明的火气一股一股的往胸口积压,可却找不到任何排解的路径。
这时候耳朵还要倍受摧残,一直有个人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孟大少回过头,就见一只特圆乎,四十岁上下的男人,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孟清焯不认识他,可就是看他不顺眼,绝色的桃花眼晦暗不明的闪了一下,开口说话,顿时让热热闹闹的大厅气温骤降,零下几十度,基本能养活小企鹅。
“你,去把二楼洗手间的地板给我擦十遍!”
果断这是找茬儿,借着自己心情不好恶意折腾别人,可却没有人敢反驳。
甚至,小卒子保住了饭碗,几乎要跪谢,把孟大少当成神明一样供奉,所以即便心知肚明人挑刺儿在先,可在这个人分三六九等的现实之下,他无力反抗。
孟清焯取了车,车子当成飞机,意欲将这满腔的不爽通过踩油门的方式,随着耳边呼呼吹过地大风,一起在这月明星稀的夜色下逝去。
可,正所谓的无巧不成书,生活就是有那么多的巧合一点一点拼凑,进而组合成一副或精彩或抽象的水彩画,人们身在其中,各自演绎属于自己的剧目。
这边,孟清焯的车子不过才开出去百十米远,眸底两个男人抱在一起的画面,终于让孟大少胸口的火气燃烧,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鼻腔抽动,一声冷哼跃然而动,在经过那两个相拥的人的时候,孟大少的车速非但没有降下来,反而恶意的靠近路边的马路牙子,而,因为白天一场骤降的大暴雨,车子高速经过,溅起无数的污泥,弄了相拥的二人一身的晦气。
孟大少依然没有把车停下来,无论解释或者歉意,统统没有,反而,在瞧见相拥的两个人在他经过之后两两分开,郁卒了整晚的心情,豁然开朗。
哼,高申冉你可是小爷的小动物,再给爷发现你勾三搭四,就不会像这次这样全身而退了!
高申冉皱眉望着远去的骚包法拉利,她知道是孟清焯,B市开着红色法拉利招摇过市的,除了他,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无声的对抗,新一轮的较量,在这个美轮美奂的夜色下,正式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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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素傲娇孟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