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传来的,是刘冕熟悉的说话声:“本王今日冒这么大的风险见你,你就给本王这个答复么?”
“王爷,不是本汗不帮你,只不过……”另一个说话的,并不是郭太后想象中的女人,而是个男人。
“只不过什么?难不成之前本王和大汗的协议,大汗要反悔不成?”刘冕有些不满。
“自然不是,只不过王爷要现在扳倒皇帝,恐怕没这么简单。”那人说道。
听着屋内的对话,郭太后惊的站在原地僵住了身子,这个自称为本汗的人,想必是今日从边塞赶来进贡贺礼的耶律木。此人乃为边塞小国,一直依附着汉朝的势力,想不到居然和刘冕暗中勾结,还计划了如此阴谋。
“大汗想说什么?”刘冕好像一边倒水,一边坐了下去,想要听听耶律木的想法。
耶律木说道:“王爷想要在这个时候扳倒皇帝,只怕有所不妥,现在王爷手上只有一半的兵权,另一半却在伏波将军的手中。虽说皇帝无兵权,那些禁卫军也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本汗听说,太后娘娘有意让伏波将军的爱女和皇帝联姻,并且会是将来的皇后……”
耶律木顿了顿,见刘冕没说话,继续道:“这样一来,那伏波将军必定因此效忠于皇帝,等同于这一半的兵力就在皇帝的手中!而且本汗还得知一个消息……”
“你说。”刘冕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马将军的女儿似乎对皇帝并没什么感情,上次还因为这件事大闹了一场,险些丧命。郭太后不敢逼迫于她,却不知道这云翊早就心有所属,而那个人……正是皇上的弟弟,刘阳。”耶律木一字一句的说道。
得知这个消息,刘冕并不觉得意外,倒是笑了笑:“不想大汗远在边塞,这消息比本王来的都灵通,是不是每日本王的吃喝拉撒,都在大汗的眼皮之下,倒也辛苦你了。”
耶律木听刘冕这么说,并不打算否认,反而说道:“彼此彼此,王爷又何尝不是呢?你我只不过是有着共同的目的罢了,便是给自己多一重保障而已。”
刘冕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说道:“你说的没错,只不过……就算让马云翊嫁给刘江,也不能成全她喝刘阳,毕竟刘阳比刘江难对付许多。刘江只不过是个傀儡,再不济还有他母后的压制。”
耶律木附和道:“王爷只要掌控住郭太后,皇帝确实不是问题。但本汗担心的是,那刘阳对王爷一直虎视眈眈,就连小皇帝都在暗中反抗,若是他二人联手,不管那将军的女儿嫁给了谁,到最后……”
“你是担心本王打不过他们?”刘冕直白的问道。
“这到不是……本汗的意思是,若能再忍一忍,先将刘阳除掉,那刘江就算掌握了兵权,也是孬种一个,到时候我们设计让郭太后帮忙拿回另一半的兵权,那这天下,岂不是王爷的了?”耶律荣齐说道。
“若说兵戈相向,本王自然不会畏惧那马将军半分,到时候只要可汗出兵,外加本王朝中心腹里应外合,拿下皇宫毫不费力。只不过毕竟这逼宫之名不好听,本王要的,是万人朝拜而不是唾弃。”刘冕说道。
“那王爷更是要等啊!刘阳现在没实力,光有头脑算得了什么,只要王爷像上次那样再制造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反目,这样岂不是更轻松些?”耶律木一直试图劝说刘冕再等一等。
“大汗不懂,那刘阳若是光有脑子,本王还会这么费劲心思么?随便制造点什么,足以送他上路,就算他有十个脑子也不够。你以为他没在暗中运筹帷幄么?只怕这么多年来,他暗中集结的兵力也不少,虽然不能和你我匹敌,也不敢正大光明的拿出手,但夜长梦多,想你说的,若是马将军再同他联手……到时候你我恐怕要废些力气。”
刘冕目视前方,似乎对刘阳终是有所忌惮,这也是这段时间来,他并不曾有所举动,只是暗中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而已。
听刘冕这么一说,耶律木也没了主意,问道:“那王爷打算怎么做……”
刘冕说道:“你回去之后,本王会制造机会,让你名正言顺的挑起对汉朝的不满,顺便再边塞弱势区挑起战乱。本王会率兵前去,到时候你假降,将所有的兵力交到刘江手上,再约他见面。小皇帝没有兵权,定然会来和你相见,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拿下他的人头,再将此事嫁祸给刘阳。”
“嫁祸?”耶律木眼前一亮。
“没错,到时候皇帝求贤若渴前去会面耶律王,刘阳为夺兵权,谋朝篡位,半路截杀皇帝……”刘冕似笑非笑的说道。
“然后本汗只要归降王爷,王爷捉拿乱臣贼子有功,便可名正言顺的登基帝位……那马将军手中的兵权,也自会交到皇上手中……妙计!”耶律木忍不住赞叹道。
两人天衣无缝的运筹帷幄,却万万没想到已经被窗外的郭太后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此刻的她,只觉得头脑轰鸣,似乎耳边都在嗡嗡作响。她知道刘冕一直以来就有野心,但只不顾建立于暗中操控朝政的基础上,却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打算弑君上位,改朝换代!
这让郭太后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就连自作聪明的自己,也一直被蒙在鼓里,多次打击刘阳,只不过是遂了他的心意,自己只不过是他一直运筹于帷幄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他说除掉刘阳,便可让她母子二人坐享江山,这次回来也正是想要处理此事。虽然郭太后明知他想要朝中大权,但她只关心的是自己和儿子地位,好歹不济,皇上和太后的名位在,此生也是衣食无忧,坐享天下荣华富贵,也可千古留名。
只不过千算万算,她想都不敢想,除掉刘阳只不过是刘冕计划之一,而接下来他要做的,便是杀皇帝,杀逆臣,最后杀自己……他要的不仅仅是朝政大权,更是那把岌岌可危的龙椅,和整个大汉的江山。
他已经要出手了,除夕之夜冒着危险来会见耶律木,便是已经等不及了。他做事向来谨慎,只有今日宫中事多,无人闲暇顾及此处,他才有很好的借口来和耶律木商议造反之事。
这样一来,恐怕耶律木进宫并不是为了进献贺礼,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与刘冕接头罢了!如此头脑的胶东王,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身边同样全是眼线,皇上的,刘阳的,太后的,包括坐在自己面前耶律木的,无论是书信,暗信,口信,都没有保障,只有在最危险的地方,面对面的讲,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到后面,郭太后已经有些麻木,甚至没太听清两人说什么,无非是这个计划的详细,外加两人利益的划分。她只知道,自己的儿子一旦中了圈套,王位江山不保不说,就连性命都随时会被取走,包括现在风光无限的自己,也成了别人手中随时待宰的羔羊。
心中的恐惧让郭太后想要迅速的逃离这个地方,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庆幸今日跟着刘冕来到这,还是该后悔。
脚下的不听使唤,让郭太后整个人有些微微发颤,想要离开此处,却不小心挂的旁边竹子瑟瑟作响。
“什么人!”屋内传来刘冕惊慌的喊声,一瞬间就变得杀气十足……
“有人!”耶律木顿时一惊,两人不约而同的往声音发出的西边望去。
郭太后顿时心凉,整个人僵在原处,现在跑定然来不及,要是被刘冕抓到,只怕他已经丧心病狂会杀了自己灭口。
郭太后一边迅速颤抖着捂住自己的嘴,一边往竹林深处的黑暗处跑去,前方凌乱的石堆,似乎成了她此刻唯一的保命之处。
刘冕二话不说,推开西窗直接跃了出去,身手丝毫不拖泥带水。
耶律木也随后跟了出来,外面的守卫听到声音,也一股脑的涌了进来。
刘冕和耶律木神色紧张的对视一眼,守卫在后面问道:“王爷,有人?”
刘冕寻着翠竹林往里走了进本,不确定的一摆手。
耶律木警惕的站在原地四处张望着。
刘冕并没叫手下去找,而是慢慢的往林子深处走了几步。
躲在碎石后面的郭太后,听着那沉重的脚步声,“吱呀——吱呀——”的一步步向自己走来,那感觉等同于用刀子一片一片的剜着自己的肉那样煎熬。
脚步声越来越紧,郭太后的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甚至连呼吸都要屏住,生怕自己狂躁的心跳声,让那来人一把抓出自己。
脚步声似乎真的察觉到了自己所在,压迫感越来越近,好像就是近在咫尺的样子。那脚步在四周漫无目的的走了几步,好像在寻找什么。
郭太后此生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心中不住的祈祷着让他快些离开……
只不过,那没有目标的脚步声走了几圈之后,最终还是沉重的停在了碎石的前方,咫尺之距,让郭太后瞬间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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