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的婚礼开始了,虽然明知道这不过是一场婚礼,而且娶得还不是正妻,但是刘正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81ww%w.%
南北朝的婚俗也和后来有些不同。南北朝时期华夷杂处,相对后世更加开放,尤其是北国,更是沾染了很多胡俗,因此极为奔放自由。如《晋书王濬传》就曾经记载燕国刺史徐邈的女儿想要自己选丈夫,于是徐邈就把适龄男子集合起来,让自家女儿在屏障里面看,找到如意郎君就告知父母。而同时代更是生了“韩寿偷香”这样的风流雅事,可见彼时风俗之奔放自由。
而在五胡十六国时代,这种风俗更加奔放,不要说寡妇改嫁司空见惯,就算是把把自家老婆贡献出来众人分享,也是曾经生过的事情(《北齐书祖珽传》载:“珽忽迎(元)景献妻赴席,与诸人递寝)。
由此观之,哪怕是徐裳女扮男装,自行择夫,其实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更何况还经过了徐老人的请求呢!
南北婚俗有些不同,南方婚礼讲究的是“六礼”,即纳采、间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各有仪式,颇为繁琐,但是不论是天子大婚还是民间结婚,都要必须按照这个过程进行,丝毫不能紊乱。而北方婚俗除了效仿南方的“六礼”之外,还有自己的特色,比如说要在宴会上痛饮美酒、寻欢作乐,之后还得“闹洞房”,折腾一番新婿,甚至还要拿棍子打女婿。比如当年北齐文宣帝娶段昭仪,就在洞房里被元韶妻元氏用棍子打了好几下,气得文宣帝对元韶说“我要杀你老婆!”惊惧之下的元氏一路跑到藏到姿太后,整个文帝在位期间都不敢出门!
不过刘正倒是不担心有人拿棍子打自己,横竖他有沙博虎这样的保镖,谁要是敢打自己,估计沙博虎的大刀就直接砍过去了!
北方婚礼讲究排场,这一点直到后世也是极为盛行,尤其是最近徐家堡了一笔财,更是把这场婚礼当做是天大的事情,场面极其盛大。在刘正的建议下,徐家堡全堡都挂上了红色的灯笼,上面还用金箔镶嵌,灯火一照,彩金迷离,让人不知身处何处。一路走来,处处都是欢乐的人群,他们似乎把刘正和徐裳的婚礼当作一场盛大的晚会,因此所有人都叫着,笑着,跳着,好像结婚的不是刘正,而是他们自己一般。
大厅上摆着婚礼的祭品,比如最正面是一个鱼山,也就是把腌鱼堆成小山,叠出金字塔形,象征着富足康乐,山上还有打来的禽鸟,寓意着“累鱼成山,山有林木,林木之上,莺凤斯存,徒有烦劳,终成委弃,仰惟天意,其或不然”。鱼山周围是美酒佳肴,美酒自然是刘正明的“透瓶香”,主食有雕胡饭、稗饭、芋饭、汤饼、蒸饼、烧饼,菜肴则琳琅满目,诸如芜菁、稆、橡实、烤肉各色俱全。
大厅中的礼宾也是穿着一新,满脸堆笑,显然是拿了不少好处。
婚礼要先在徐家堡的大厅举行,之后要到祠庙告祭祖先,宣告他们神圣的结合。原本徐裳嫁给刘正不过是作妾,根本用不到这么庄重的礼节,可是徐氏极其重视刘正的前景,又对他的力量畏惧万分,因此竟然搞出了这么盛大的礼节,倒是让刘正有些始料不及。
他今天穿的是白色的白纱衣,这也是和别人想象有所不同。晋人张敞《东宫旧事》云:“太子纳妃,有白縠白纱白绢衫,并紫结缨。”可见魏晋时期崇尚白色,就连太子大婚都是穿的白衣,这就后世的欧式婚纱有些相像了。虽然刘正对于这白色的衣服没有什么好感,但是想到这是人家的礼俗,也就听之任之,任由阿珠给他打理衣服。
阿珠蹲在地上打理刘正的衣袂,然后唠唠叨叨地说;“小郎君,到了婚礼上,一定要笑,一定要笑啊,不能哭,一定不能哭!”
刘正无语道:“我哭什么哭,我是娶媳妇,又不是嫁人!”不过他随后就明白了女孩的意思,不由得把她搂在怀里。女孩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因此刘正得稍稍叉开腿,才能把自己的嘴唇贴在她的额头上。
额头被刘正的嘴唇触碰,阿珠不由得有些敏感,她轻轻推着刘正:“不行,不行!不能这样,会有人看见的!”
“看见又如何,谁敢说什么!”刘正低声说着;“放心吧,阿珠,我一定会娶你的,只要你长到十六岁,我也收你为妾,而且给你举办一个比这还要隆重的婚礼!”
“真的吗?”阿珠抬起头来,轻轻问道:“阿爷说了,这样的婚礼,就算是从前的太平时候也不能见到。我只是一个贫家女孩,又没有徐裳这样的家世,我哪里配得上这样的婚礼呢!”
“我说你配得上,你就是配得上!”刘正微微笑道:“相信我,阿珠!”
“我相信小郎君!”阿珠这才放下心来,女人就是这样,她们需要男人一遍又一遍重复已经论证过的命题,如果哪次论证失败,就要失魂落魄,满心不舒服。
这是她们获得内心安全感的一种方法,没有什么好坏之分。
大厅外面的乐曲声音响起,阿珠如同触电一般推开:“婚礼要开始了,今天是徐裳的大日子,你要好好对待她,不要让她丢人!”
“这是自然!跟了我的女人,我自然要让他们有面子!”刘正哈哈大笑,在阿珠嘴唇上轻轻印了一下,然后走出门外,带着人去接新娘子。
接新娘子的过程倒是简单,这时候还没有后世那种给红包的恶俗,新郎只要不给红包就见不到新娘子,甚至还有因此一气之下不结婚的。不过刘正处于让婚礼正常运转的目的,还是命令沙博虎给了三姑六婆一些铜钱和绢布,就算是买路钱了。
这些人倒是不敢收刘正的钱,因为这钱是凶神恶煞的沙博虎给的,谁敢从这个身高两米多的巨人手里拿钱!哭笑不得的刘正只得亲自上前,这才把事情解决。
徐裳善骑马,还能左右开弓射箭,而且这个时代并不流行坐花轿,因此刘正就将徐裳接到了一匹白马上,自己骑着另一匹,在徐家堡内招摇过市。
为了显示声势,刘正把自己麾下所有会骑马的人都找了出来,还专门找了徐大虫借了几十个会骑马的庄丁,一行人浩浩荡荡一百多骑,直接堵住了狭窄的道路。
踏踏踏
一百多骑,五百多马蹄齐齐敲打在大地上,将大地震撼得颤抖不休,好像一个巨人行走在大地之上一般,这也让围观的徐家堡人啧啧称叹!
“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景象!刘小郎君果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就算是结婚也与众不同!”
“谁说不是!小郎君这一来就搞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说不是神仙下凡,谁信呢!”
“这下好了,我原本还担心那些嘲笑小郎君的傻货会让小郎君不开心,这下子两边结成婚姻,这就是一家人了,小郎君不照顾自己人照顾谁呢!”
“对,对,这下子到了南朝咱们也不用担心,有了小郎君,还有那酿酒的方子,咱们日后的日子好着呢!”
人们因为马上就要举行的迁徙和战斗而心有畏惧,这场婚礼给了他们一个慰藉和信心,因此他们纷纷出言给自己打气。
徐裳骑在马上,左顾右盼,意气风,浑然没有嫁人的悲戚,反倒好像是她娶老婆一般!刘正转头看着徐盛,她今天显得格外的艳丽动人,脸上的皮肤光洁白皙有如最好的白瓷,连毛孔都看不到,若不是刘正知道这个时代化妆技术不达,简直以为她脸上抹了二斤粉!
她身体修长,长腿健美而优雅,骑在马上好像是狩猎女神一般,这样的女孩若是在后世,简直就是出身高贵的公主。
看到刘正看自己,饶是徐裳也不由得俏脸微红,轻轻说道;“刘郞,如何就看着妾身!”
刘正呵呵笑道;“看着你漂亮,我就移不开眼睛了!”
“登徒子!”徐裳口是心非地开口骂道。
刘正又说:“为什么你一点都不伤心?我倒是听说有些地方嫁女儿母亲要抱着女儿哭呢!”
徐裳微笑着说:“我母亲早丧,去哪儿抱着母亲哭!而且寻常人家女子难以找到如意郎君,未来前途未知,自然要哭哭啼啼!可是我能够嫁一个盖世英雄,日后自然有饱览宇宙的日子,又何必伤心呢?我觉得,反倒是应该开怀大笑才对!”
刘正闻言微笑,南北朝民风开放,这倒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女性活泼自然的本性较少受到压抑,能够表露出自己的真情实感,这总比后世被礼法重重约束下的“名门闺秀”要强得多了。
两人说着笑着,言笑晏晏,美目流转,对视中有着藏不住的欣赏和欣羡。
优秀的男女总会相互吸引,不仅男性吸引女性,女性更是同样吸引男性,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