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三声清脆的鼓掌声伴着陆心颜悠扬如笛的赞叹声响起,“三表婶这想象力,可真是丰富啊!倘若我与萧世子有私情,要杀了世子,萧世子又怎会救了他,送他回来,还尽责地帮忙抓到杀人凶手?”
萧逸宸眸光一闪:话说清楚,我不是帮他抓杀人凶手,是帮你抓杀人凶手!
连氏面色一变,她情急之下,只想洗脱大哥的嫌疑,哪有想到这么多?结果一下子就被抓到了漏洞!
“就算我刚刚的推测是错的,但我大哥没理由杀世子!”她死咬着这一点不放。
陆心颜妍妍一笑,“你大哥没理由,但你有啊!”
那轻描淡写如随意说出的话,像炸弹一样,爆炸在这个本就紧张莫名的氛围里,震得封氏几人心头大跳。
“珠珠,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封氏颤声问。
连氏先是呆住,而后反应过来尖叫道:“珠珠,你别血口喷人!”
“三表婶,你娘家大嫂送来的锦囊里,根本不是什么平安符,而是一张传信的纸条吧?”陆心颜似笑非笑道,而后朝青桐一使眼色。
青桐迅速一伸手,快如闪电,从连氏手中取走香囊,反应过来的连氏,急忙从地上跳起,扑向青桐,要抢回自己的香囊。
但她哪及青桐行动敏捷,只觉眼前一花,青桐便将锦囊递到了陆心颜面前。
陆心颜接过锦囊,从中取出一张纸,看了一眼后,问封氏:“祖母,是珠珠念出来,还是您亲自看?”
封氏交握在一起的双手轻颤,“念!”
陆心颜逐字缓缓念出,“妹妹:事情败露,世子被救,刺客被抓,小心应对!”
话音未落,一直强撑着的连氏,终于如被人抽去全身骨头般倒在地上。
江氏听完后,疯也似地冲到连氏身边,骑在她身上,又抓又咬,狂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予儿?为什么?我哪里对你不薄?掌管中馈这么多年,何时短过你三房一文一饭?何时欺过健儿倩儿一分一毫?你为什么?为什么?”
连氏抱头缩成团,一言不发,直到江氏累得气喘吁吁,封氏才示意孙嬷嬷将江氏拉开。
封氏强忍着怒气,咬着牙,一字一字质问:“三侄媳,同样的话,我也想问你,我与大媳妇,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派人杀害予儿,绝我大房的后?!”
连氏被江氏一通乱打,此时头发凌乱,衣服皱成菜干,脸上隐约可见一条条抓痕。
刚才江氏行动太快,她因为心虚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江氏直接打懵了。
如今封氏这一问,她开始呜呜哭起来,“大嫂,伯娘,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那锦囊里为什么会有一张那样的纸条,我也不清楚啊,我冤枉啊,呜呜…”
总之打死也不能认,认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连氏心中死死抱定这一信念。
“祖母,”陆心颜悠悠开了口,“有一富人,人人皆知他富,羡慕得不得了,有一日,他带着百两银票上街,装银票的香囊烂了,他便将那银票拿着手中,您猜,会发生什么事?”
封氏脸色微变,眸光顿时转利。
“自然是会被人抢去!”陆心颜自问自答,“古语有云,财不可外露,又有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倘若那人的银票一直藏在身上,人人羡慕之余并不会动手,但他将那银票放在手中,动摇了人性深处最深的劣根性,那银票自会被人抢去!”
封氏轻颤,“你是说,因为当日祖母将掌家权分给二侄媳和三侄媳分管,所以让三侄媳起了贪恋?”
“祖母,您心性坚定,品德高洁,谨守承诺替我保管嫁妆而丝毫不心动,但这世上,像您这样的能有几人?”陆心颜道:“这掌家权,只是诱出了三表婶心底贪恋的冰山一角,最重要的,却是她与二表婶在争夺掌家权的过程中,二表审无意爆出侯爷的秘密,四妹和六弟因此一一受到牵连差点横死,三表婶与二表婶皆认为是祖母或是侯爷所为!
二表婶对大房起了戒心,缩在自己院中闭门不出,得过且过,三表婶则担心哪天不小心惹了祖母或侯爷,被秘密害死,索性决定先下手为强!后来三表婶带队去兰英山庄,四姑毁了名声,二妹妹毁了容,三妹妹失了身,大房接连受损,三表婶为免夜长梦多,果断出手,策划了这起谋杀案!”
所以追根究底,都是因为自己的私心,怕将管家权交给珠珠后,将来江氏收不回来,出了让二房三房分管的下策,才导致的恶果吗?封氏心中剧痛,上次宫轩的秘密泄露出去,已让她后悔无比,现在这事更是让她悔不当初!
江氏有错,可若说一心一意为宫轩几父女打算,一心一意为侯府未来打算,除了她自己,只剩江氏,所以她才一时糊涂,走了这步烂棋,酿成了今日苦果!
果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陆心颜一直暗中关注着封氏的精神,见她此时神情黯淡,知道她心中愧疚之下心神涣散,朝白芷使了个眼色。
白芷端来一杯茶,拿出一颗清心丸递给封氏服下。
封氏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陆心颜。
这边连氏急忙辩解,“你…你胡说,你…你有什么证据?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兰英山庄那天,我未出过侯府半步,我娘家人亦未有人来探望过我,我如何与我大哥谋划?”
陆心颜淡淡一笑,“三表婶,我只是说你策划了这起谋杀案,可没说你与你大哥合谋策划?三表婶刚刚这话,分明有不打自招的嫌疑!”
连氏面色急变,“先前那刺客说是我大哥,如今你又说是我,这意思不就是说我和我大哥合谋吗?如果你不是这个意思,当我心急理解错误了,那请你拿出我杀害世子的证据来,如果没有,便是诬陷!”
陆心颜道:“三表婶知晓四妹六弟被害的原由后没两天,七妹妹便病了,小小风寒一直病了好几天不见好,还让我带着白芷去给七妹妹把脉,并故意暗示说七妹妹因为嫌药苦,偷偷将药倒了所以一直好不了。不过三表婶你不知道的是,七妹妹曾悄悄跟我说,那药一点也不苦,她也没倒掉过,七妹妹一直乖巧懂事,据说从小到大生病,从来没听过她因为吃药的事情哭闹过,当时我还觉得奇怪来着。
现在一细想,七妹妹生病的那段时间,三表婶娘家天天给七妹妹送补品小玩意,三表婶亦每天给娘家送点回礼,倘若将想说的话,如今日这锦囊里的字条一般,藏在礼品盒子里,便可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这次从兰英山庄回来后亦是如此,三表婶一回来便感染风寒,你娘家就天天往家里送药材补品,然后三表婶再送点回礼,用此方式互通消息,而后三表婶借请白芷把脉之名,在我面前扮可怜,让我帮你在十五那天去买红豆糕,借机将罪名推到我头上。”
陆心颜话音刚落,另一道动听清冷的声音接着响起,“宫世子在来福客栈的消息,是萧某让刺客泄露给连大人的,刚才三夫人收到的那张纸条上的内容,也是在一个多时辰前,萧某让人通知连大人的!目的是为了抓出真正的幕后主使!”
陆心颜接着道:“倘若世子不幸遇害,侯府世子的名头,便会落在五弟和六弟身上,六弟是二房,但年纪小些,五弟虽是三房却为长,所以两人皆有可能成为下任世子!
不过二表婶因为先前四妹六弟之事,此时仍如惊弓之鸟,根本不敢生出抢世子之位的念头,这样一来,五弟便可明正言顺地得到世子头衔,继承侯府的产业!到那时,三表婶才是真的没了后顾之忧!倘若能将这个罪名安插在我身上则更好,到时我被休出府,三表婶还可以接收我的嫁妆,一举数得!”
她明媚双眸轻轻移到连氏身上,展颜浅笑,“三表婶,我说的可有错?若你还不承认,我还有人证。”
她轻轻一拍手,“房嬷嬷,进来说话。”
胆小的房嬷嬷缩着头进来了,一进来便吓得跪在地上,看都不敢看连氏一眼,“奴婢见过老夫人,夫人,三夫人,世子,少夫人。”
至此连氏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完全一败涂地了,她指着房嬷嬷痛心道:“嬷嬷,你是我的奶娘,我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可以…”
房嬷嬷头也不敢抬,趴在地上嗫嚅道:“三夫人,奴婢胆子小,这等害人的事,一旦不成,奴婢全家都得跟着遭殃!奴婢一生没别的想法,只想家人都平平安安到老就够了,对不起,三夫人。”
此情此景,封氏江氏宫田予,哪还要问什么,哪还有不明白的?
“阿莹,去将三老爷叫来!”封氏沉声道。
“是,老夫人。”
孙嬷嬷离开后,封氏对着萧逸宸道:“萧世子,侯府出了这等丑事,实在让你见笑了!今日这件事多亏萧世子,待事情解决好后,我亲自上门道谢!”
这话便是送客了。
萧逸宸道:“宫老夫人不必客气!宫老夫人德高望重,广平侯府乃朝廷栋梁,萧某身为御林军左郎将,食朝廷俸禄,自当分皇上之忧!您身体不好,请您多多休息,保重好身体!萧某先行告辞,改日再来打扰!”
封氏站起身,“府中都是女眷,不便相送,失礼了,萧世子慢走!”
“老夫人不必多礼。”萧逸宸拱手道:“各位,告辞!”
他淡淡一颔首,似无意瞟了一眼陆心颜后,转身离去。
清朗身姿一离开,便仿似带走了这屋子里所有华光。
封氏暗中叹口气,这镇国公府,以后怕是要大有作为!
她再看眼躺在她榻上的宫田予,相比这下,自家这孙子真是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过,心里忍不住更加忧虑起广平侯府的将来。
“大媳妇,你带着予儿回去,珠珠,你也先行离去。”
陆心颜见她神情,担心道:“祖母,珠珠让白芷留在这。”
封氏扯开一抹笑,拍拍她的手背道:“不用了,祖母撑得住,你放心,先回去吧。”
“那有什么事,祖母随时派人来找珠珠。”陆心颜道。
“知道了。”
掀帘出来后,才发觉天色不知不觉中已经黑了,檐下挂着的灯笼,被风吹得左右摇晃,橘色光芒伴着清冷明月,无端生出几分凄冷。
一阵冷风吹来,落叶满天飘,冷风从领口处钻进去,陆心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小姐,披风披上。”白芷适时地将披风披在她身上,陆心颜身上顿时暖和了些。
“这深秋的天,变得真快,转眼说凉就凉了,快些回去吧!”
回到石榴院,程嬷嬷端来三碗姜茶,陆心颜喝下后,对青桐吩咐道:“青桐,去跟田叔说一声,让他派人将宫健保护起来!二表婶上次不过泄露了侯爷的秘密,就遭来如此报复,这次三表婶对世子动手,差点将他害死,那隐藏在暗处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五弟和七妹妹,你让田叔谨慎些,务必一定要抓活口!至于七妹妹这边,就麻烦青桐你多费心些。”
青桐没有像以往一样即刻离去,而是道:“小姐,田叔现在一人身上担着太多事,新招的人,暂时什么也帮不上忙,我师傅介绍来的人,要过些日子才会到!所以保护五少爷一事,可否请萧世子帮忙?”
陆心颜想了想,反正都欠了一屁股人情了,债多不压身,“也行,你跟小猴子说声。”
“小姐,这事还是你亲自出面比较好。”小姐你是不是对萧世子太随便了?请人帮忙随便让个小厮转达?人家好歹也是镇国公世子,五品御林军左郎将,你这样简直把人家当成自家小厮似的,招之即来呼之即去!青桐忍不住腹诽。
陆心颜哪里不知道青桐的想法,只是不知为何,有点不想见到那人,不过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正事要紧。
“那你去跟小猴子说,我有事找萧世子,问他有没有空?”
“是,小姐。”时间紧迫,青桐没有停留,应声而去。
陆心颜想了想,“白芷,让程嬷嬷备点糕点,酒水,拿两张毯子,我在这院子里招待萧世子。”
“小姐,”白芷好奇地眨眨眼,“你就肯定萧世子一定会来?”
陆心颜瞪她一眼,“帮人帮到底知道吗?快去快去,少费话!”
白芷抿唇一笑,“是,小姐!”
书房里的萧逸宸听完小猴子的转达后,眼里流光一闪,转瞬即逝,“让她来…,小猴子,走吧。”
他本想说让她来世子府书房,后一想着实不妥,在外面遇到带她去书房还好,现在她在自己院子里,怎能让她过来?弄得像私会似的。
(说得好像您老亲自过去,就不像私会似的。)
萧逸宸站起身,双手往背后一前,踩着轻快的步伐,极为悠闲地走向石榴院。
走在后面的小猴子,看着那被夜风鼓起的月牙色袖袍,忍不住挠头:少爷今晚走路,怎么感觉轻飘飘的?
为了表示诚心,陆心颜站在塌墙处,等着萧逸宸。
萧逸宸远远看到抹曼妙身影,心里又满意了两分。
见他走近,陆心颜十分规矩地行了个礼,“萧世子。”
姿势优美,态度端正,完全符合某人曾经要求的样子,谨守本份,循规蹈矩。
可这不疏不亲的样子,却让萧逸宸心里突然有点不开心了,“陆…宫少夫人不必多礼。”
他一甩手与陆心颜擦身而过,语气里的不高兴,不明显但也没压抑。
陆心颜用眼神询问小猴子:你家少爷怎么啦?明明之前离开侯府那会还挺正常的,这回去后不过半个时辰,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小猴子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他心里也觉得奇怪,来的时候少爷还轻飘飘的,一来就突然摆脸色,弄得人莫名其妙。
陆心颜快走两步,走到萧逸宸前面,引着他来到躺椅前,躺椅已调整成坐椅的形状,因天气转凉,上面铺了一张雪白的波斯毯。
她唇边绽出笑,“萧世子,请坐。”
萧逸宸嗯了一声,与陆心颜对立而坐。
他刚坐下,便听到一声尖锐的声音,“有贼!有贼!”
这一叫,便将青桐白芷等人都吸引出来了,原本为了怕萧逸宸不自在,她们都在自己屋子里待着。
“小尾巴,你乱叫什么?”小荷悄悄嘀咕道,“上次半夜喊有贼,闹得人半宿没睡,这次来的是萧世子,你乱叫什么?再乱叫我明天饿你一顿。”
小尾巴气哭:本鸟没有乱叫,他就是贼啊!
陆心颜轻咳两声,见对面某人脸色一黑,便大声道:“小尾巴无聊乱叫,没什么事,都回房休息去!”
余光瞟到小猴子正在朝小荷抗眉弄眼,又道:“程嬷嬷,小荷,带小猴子去小厨房吃点东西。”
小猴子一喜,不等小荷来请他,已自动跑过去了。
很快,石榴院各门窗紧闭,只余檐下灯笼,以及院中两人,刚才扰人的鹦鹉小尾巴,也被某个醒目的人,白芷带走了。
“萧世子,”陆心颜执壶亲手替他斟了一杯酒,直言道:“我今晚请你过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琉璃眸落在那执壶的白皙玉手上,某人随口道:“你说。”
“我想向你暂借两名高手,替我暗中保护一个人。”陆心颜注意到他的视线并未落在自己身上,而是在那双手上时,便将手一直放在壶把上。
她手指似无意识地摩挲壶把,“至于酬劳,萧世子尽管开口。”
萧逸宸眸光一暗,声音却沉了下来,“宫少夫人觉得萧某很缺银子吗?”
陆心颜悄悄抬了抬眼睑,“萧世子当然不缺银子,不过这做买卖嘛,还是货银二讫比较好,总不能让萧世子白白吃亏。”
“买卖?”萧逸宸面色铁青,全身突然冷得吓人,“你想将你欠萧某的人情,当成买卖,用银子来付清?”
他愤而起身,“告辞!”
“喂!你别走啊!”哪有人一言不合就要走的?真像个小孩子!陆心颜暗中腹诽,却急忙伸手抓住他衣袖。
她确实有用银子还了萧逸宸人情的心思,所以才会出言试探,哪知这清高又聪明的家伙,一下子就听出自己的意思,还好似受了巨大侮辱似的,说翻脸就翻脸。
衣袖被扯住,萧逸宸冷哼一声,却并没有甩开。
陆心颜暗中撇撇嘴,面上美丽笑容绽放,柔声道:“萧世子,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你若不喜欢用银子来偿还,那就换成你喜欢的方式。”
某人面色好转了些,却仍是站着不肯坐下。
陆心颜摇摇他衣袖,轻哄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你想怎样还就怎样还行不行?”
萧逸宸双唇紧抿,面无表情,不过人却顺势坐下了。
陆心颜暗中翻个白眼:这大爷可真不好伺候!若不是本姑娘现在手上人手不足,何必拉下脸这般求你?
她心中嘀咕几句,手则拿起筷子,挟了一块糕点放到萧逸宸盘中,“萧世子,这是为了招待你,我特意吩咐人做的桂花糕,不甜不腻,萧世子赏个脸尝尝。”
一听到特意吩咐几个字,萧逸宸周边冷气迅速散去,赏脸地夹起桂花糕,以世家公子的矜贵姿态,优雅地吃起来。
一块吃完后,终于开了尊口,“不错,再来一块。”
陆心颜将整盘桂花糕推到他面前,笑靥如花,“萧世子喜欢吃多吃点。”
某人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动手,反而放下了筷子。
不是说爱吃吗?这是什么意思?陆心颜眨眨眼,恍然间明白过来,他是要让自己给他夹?
自己没手吗?想将她当下人使唤?呸!
她装作不懂,露出讶异神情,“萧世子不是说还想吃吗?为何放下了筷子?”
萧逸宸瞅瞅她,又瞅瞅她的手,微一挑眉,“有‘手’伺候,何须自己动手?”
陆心颜暗暗一咬,面上继续笑,“是否以后有这‘手’在的地方,萧世子都打算不动手,等着伺候了?”
没有回答,那就是默认了。
这家伙!真当她是他私底下的专属仆人?陆心颜眼珠一转,又夹了一块桂花糕放至他盘中后,双手拖腮,盯着萧逸宸,美眸眨动,小声问:“那敢问萧世子,倘若某日你尿急不得不就地解决,而恰好我又在一旁的时候,你也要这‘手’帮忙吗?”
“噗!”萧逸宸刚入口的桂花糕尽数喷出,陆心颜早有先见之明,在问完话后,用袖子挡住了脸。
脸上虽没事,但糕点喷在袖子上,还是挺恶心的,陆心颜嫌弃地看一眼,“不过开个玩笑,萧世子干嘛那么大反应?”
开玩笑?这种玩笑也能乱开?萧逸宸气得浑身发抖,一想到眼前女子说的话,那日岩洞里,某处被摸的感觉瞬间袭上心头,全身血液不受控制地朝某处狂涌而去。
他狼狈气恼得不知如何是好,端起桌上的酒杯,想也没想一饮而尽,于是本就燥热的身体,越发如被架在火上烤。
“不知羞耻!”他咬牙扔下几句话后,纵身一跃,月牙色身影已飘到塌墙那边。
陆心颜没想到一句话惹得他就这么走了,虽然她确实是故意的。
她连忙跑到塌墙处,大声道:“喂,借人的事怎么说?”
月牙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风中传来某人咬牙切齿的声音,“…明天安排。”
还好还好!陆心颜拍拍胸口,总算正事没搞砸!
不过这家伙速度这么快,看来刚开始说要走只是说说而已,否则怎么可能被她抓住衣袖?
萧逸宸以最快地速度回到秦园,“小猴子,备水沐浴!冷水!”
没人回应。
他这才想起小猴子还在石榴院,一想到石榴院,就想到那个女人双手托腮笑眯眯地说出的那句话,一想到那话里的情景,身上热得让他直接动手扯开衣襟。
“来人,备冷水!”他再喝一声,黑暗中立马有应道:“是,少爷!”
这边萧逸宸洗着冷水澡,那边陆心颜高兴地去了小厨房,“小猴子,你家少爷走了,你也回去吧。”
“走了?”小猴子嘴里正塞着糕点,闻言惊得张开嘴,糕点碎直往下掉,“少爷要走怎么也不喊我的?”
这两主仆,真是一个样!陆心颜掸掸衣袖上萧逸宸喷上去的糕点碎,“可能有什么急事,一时忘了。”
小猴子不满地大力咽下口里的糕点,“那我走了,宫少夫人,小荷,再见,程嬷嬷,谢谢您的糕点,很好吃。”
“喜欢吃以后常来,嬷嬷做给你吃。”程嬷嬷脸上全程露着姨母笑。
——
今儿九月二十,是宫柔嫁给舞阳侯府蔡元宇为平妻的日子。
封氏一早起来,见到冯姨娘难得穿着绛红色,经她提醒,才想起这事。
想到宫柔的所作所为,以及私下与蔡老夫人的约定,封氏摆摆手,“行了,让她不用来拜见了,直接走吧。”
冯姨娘细声道:“老夫人,三小姐今日出嫁,因为事出突然来及不宴客,不过她始终是侯府小姐,在您膝下承欢多年,您看要不要召齐府中主子们,聚在一起用顿膳,为三小姐添点妆,为她送行?”
封氏扯开嘴冷笑一声,“枉我与阿锦疼她这么多年,她居然对阿锦做出这种事,丢尽我广平侯府的脸,在我心里,早就不将她当成宫家的人了!今日没有让她选择自尽而是送她去侯府做平妻,已是尽了最后的亲情!从此以后,我不想再见到她!这广平侯府也与她没有半点干系!”
“老夫人!”冯姨娘低呼一声,一向温和的面容上难得露出不敢置信,“您的意思是…要与三小姐断绝关系吗?那卿儿…五姑娘她…”
当日陷害宫锦,是宫卿与宫柔合谋,封氏连亲孙女都要断绝关系,何况一个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女?
冯姨娘快速伏在地上,“老夫人,是五姑娘不对,是妾身管教无方,请老夫人看在妾身尽心伺候多年的情份上,原谅五姑娘这一回可好?妾身剩下的余生,愿意全部用来替五姑娘赎罪!”
兰英山庄事发后,封氏听从陆心颜建议,与蔡老夫人私下达成协议,并将此事告知了在院中跪了一天一夜的冯姨娘,不过当时封氏只告诉冯姨娘将宫柔嫁过去做平妻,宫卿仍是嫡妻,并未告诉她,她心里已决定与两人断绝关系。
“冯姨娘,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多说了。只要卿儿以后不再行差踏错,我相信舞阳侯府不会亏待她!”
封氏示意孙嬷嬷扶起冯姨娘,“你下去吧,柔儿那边你要去添妆我不拦你,不过你若去了,告诉她叫她不必来了,来了我也不会见她!”
——
宫柔穿着自己几天几夜缝制的大红嫁衣,满心欢喜地坐在床上,红晕满面,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三小姐,冯姨娘来看你了。”觅儿在外面不冷不淡地喊了一声。
“请进来。”没想到府中第一个来看她的,居然是冯姨娘!
宫柔索然无趣,不过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来者都是客,都该笑脸相迎,免得堕了福气。
“见过三小姐。”冯姨娘很规矩地行了半礼,她虽是长辈却是妾室,宫柔虽是庶出也是正经的侯府小姐。
“冯姨娘快请坐。”宫柔笑道:“您有心了,今儿个您可是第一个来的呢。”
冯姨娘依言坐在下首,一双温和的眼,仔细瞧了瞧宫柔,赞道:“三小姐今日可真美,比天上仙女还要美。”
宫柔向来自认样貌不俗,今日又精心打扮过,自觉艳若桃李,艳冠群芳,当下笑容真了三分,“多谢冯姨娘夸奖。”
冯姨娘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放到宫柔手中,“三小姐,这是妾身多年积攒下来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宫柔心想一个无依无靠的姨娘,每月靠那点份例银子生活,攒下来的银子一部分给了宫卿,一部分自己留着防身,这添妆银子想必有限得很,她倒真是不怎么放在心上。
不过既然人家一片心意,宫柔就免为其难收下了,“谢冯姨娘。”
冯姨娘温柔地看了她一会,道:“三小姐,以后嫁过去了就是舞阳侯府的人了,行事要记得有规有矩,尊上敬下,与人和睦共处,要多讨蔡老夫人和蔡大夫人欢心…”
这般说教的言词,让宫柔忍不住不耐烦起来,心想你一妾室,有什么资格对本小姐指手划脚的?
冯姨娘还在循循劝导,“尽心伺候好夫君,早日生下孩儿在侯府站稳脚跟,与五姑娘之间…”
“够了!”宫柔瞬间冷下脸,“我当你是好心来替我添妆,原来不过是让我不要与你女儿争宠!什么尊上敬下,和睦共处,哪个女人不想独占宠爱?行了你走吧!今天是我的好日子,我不想坏了好心情!”
冯姨娘还想再劝,“三小姐,妾身不光是为了五姑娘,也是为了三小姐你啊!”
“烦不烦啊你!”宫柔将手中香囊塞回冯姨娘手中,将她推出门外。
送那么点银子,就摆起长辈的谱来了,谁稀罕?
“三小姐!三小姐!”冯姨娘在外面喊了几声,宫柔开始懒得搭理,后来直接道:“觅儿,将人赶走,不要让她挡着府中其他人来!”
“是,三小姐。”觅儿阴阳怪气地应了一声,“冯姨娘,对不住了,您请回吧。”
外面冯姨娘又小声说了几句后,才终于没了声音。
这时房门打开,宫柔以为是谁来给她添妆,理了理衣衫,抬头一见,却是觅儿,“怎么是你?”
“不是奴婢三小姐以为是谁?”跟男人苟且了,这脑子也坏掉了,还以为谁会来看她?觅儿翻个白眼,“冯姨娘苦苦哀求奴婢转交的,奴婢放在这了,您爱要不要!”
觅儿将方才那个香囊放在桌上后,扭着小腰出去了。
宫柔气得将帕子扯了又扯,上面绣的鸳鸯都扯得变了形,好你个小蹄子,去到舞阳侯府后,我定要让你好看!今日就暂且放过你!
她几个深呼吸后,将胸口那口浊气吐了出去,静心等待着下一个来给她添妆的人。
等到她恹恹欲睡,打了几个盹,门口依然没有动静。
宫柔坐立不安,怎么现在还没人来?难道府中又出了什么大事?“觅儿…”
她正想唤觅儿去打听一下,觅儿已推门进来,冷脸道:“三小姐,舞阳侯府的轿子来了,请您出来。”
这就来了?那她的嫁妆呢?府中人给她的添妆呢?“为何不见添妆的人?”宫柔忍不住问。
“三小姐,你做出这种事,谁会来为你添妆?”觅儿讥笑道。
“你…你个贱婢,本小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置喙?”宫柔终于爆发了,“等去了舞阳侯府,我第一个就要处置你!”
“三小姐,实在对不住,恐怕您是没机会处罚奴婢了。”
宫柔一怔,“你什么意思?”
“因为奴婢并不同您一起前往舞阳侯府!”觅儿一脸看白痴的神情。
“怎么可能?你是我的贴身丫鬟,你不同我去谁同我去?”宫柔不愿相信。
“三小姐您一个人去啊!”
“我一个人去?”宫柔不可思议道:“我堂堂广平侯府三小姐,嫁到舞阳侯府为平妻,怎么可能连一个贴身丫鬟都没有?你少唬弄我!”
觅儿啧啧摇头,“三小姐,您还看不清楚这眼下的形势吗?您与五姑娘合伙想害四姑娘,老夫人已经放弃了您!您又不是夫人亲生的,夫人巴不得一分嫁妆都不给您,如今老夫人放弃了您,夫人怎么为您准备嫁妆?”
宫柔面色一白,“不!不可能!侯府小姐出嫁,嫁妆是有规定的,就算母亲准备得不尽心,绝不可能一点也不准备!”
觅儿翻个白眼,“三小姐不信奴婢也没办法,舞阳侯府的轿子还在外面等着,请您快点出来,免得误了吉时!”
“我要去见祖母!”宫柔往外冲去。
觅儿拦住她,皮笑肉不笑,“三小姐,老夫人交待过了不见您,让您直接出门!而且舞阳侯府派来的嬷嬷说了,舞阳侯府的轿子不等人,若误了吉时,她就让轿夫回去,到时您自个走去也好,爬去也好,甚至去不去都随您!”
“我嫁过去是平妻,又不是妾室,为什么来迎亲的只是个嬷嬷,蔡四老爷呢?”宫柔不敢置信地质问道。
觅儿双肩一耸,“三小姐问奴婢,奴婢问谁?”
没有嫁妆,来的人又是个嬷嬷,她嫁过去后以后如何在舞阳侯府立足?宫柔忍着怒气,“是不是夫人吩咐你,将前来添妆的人拦在外面?”
觅儿噗嗤一笑,笑得宫柔脸上阵阵发热,“三小姐,世子前几天受了伤正在养病,没空过来,二小姐额头有伤不愿出门,四姑娘和少夫人就不必说了,您害她们多次,她们会来才奇怪!二夫人那边因为四小姐和六少爷的事,早就不出门许久了,三夫人昨晚被休回府,三房乱成一团,谁有心思过来?今儿个冯姨娘前来,已经大出奴婢意料,您还在天真地奢想其他人?”
宫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确实曾天真地奢想过她们的添妆,特别是陆心颜的!以为她们会看在她要离府的面子下,出去后又代表着侯府小姐的脸面,会暂时放下成见,做做表面样子,免得让外人笑话,丢了广平侯府的脸,哪知…
“她们就不怕外人笑话咱们侯府?”宫柔咬牙问道。
“外人?今日哪有什么外人?”觅儿道:“再说了,咱们侯府的脸面,早就让三小姐在兰英山庄丢光了,还有什么脸面可丢的?”
“府中一个客人都没有?”宫柔再次变脸。
她被拘在院中绣嫁衣,对侯府这些日子发生之事一概不知!
觅儿不耐烦道:“三小姐,奴婢一次性跟您说完,免得您一问再问!府中没有请客,各位主子们各有各的事忙,没空理您,您今日出嫁,没有嫁妆没有丫鬟婆子,除了您自己的东西,什么都没有!现在您可以出门了吧?到时候舞阳侯府的轿子走了,丢脸的可是您!”
“不!”宫柔倒退两步,身上大红嫁衣,却衬得整张脸越发惨白,“怎么会这样?”
她不屑的冯姨娘的添妆,竟是她唯一的嫁妆!
“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送您出门后,奴婢还有其他的活要干!”
宫柔不甘心地盖上盖头,在觅儿的搀扶下,走出房门。
走着走着,突然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前往大门的路,宫柔掀开盖头,“你为什么带我走这边?大门在那边!”
“舞阳侯府的轿子,在一处偏门等着!”
宫柔瞪大眼,“我是平妻,又不是妾…”
“三小姐,别再跟奴婢废话了好吗?奴婢只是一个奴婢,什么事也不知道,主子怎么交待的,奴婢就怎么做!”觅儿松开手,很不耐烦地道:“三小姐要是信不过奴婢,以为奴婢阳奉阴违,那您愿往哪走往哪走,出了什么事,最后别赖在奴婢头上。”
宫柔气得胸膛直起伏,又怕自己乱走真的错过吉时,只得忍着气,“带路!”
觅儿带着她走向一处宫柔从未去过的小偏门,那里喷了很重的香粉,依然掩盖不住夹在其中浓烈到让人作呕的臭气。
“这是哪里?”宫柔捂着鼻子问。
觅儿捂着鼻子答道:“这是府中专门倒夜香和泔水的侧门!”
宫柔气得差点跌倒,描得精致明媚的水眸渐渐泛红,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若她以后在舞阳侯府出人投地了,一定要报今日之仇!
偏门打开,宫柔钻出门外,一顶普通简陋的乌蓬小轿放地上,两名轿夫和一名穿着普通的嬷嬷站在那。
嬷嬷见到她,不屑地将她上下一打量,“既然来了快上轿吧,磨磨蹭蹭这么久,路上可得走快点。哎哟,什么鬼地方,臭死了!”
她拿帕子在鼻子面前扬了扬,随手掀开帘子,“小夫人,请。”
“就这样…一顶…破轿子?”宫柔气得语不成音,那小轿上的红漆都掉了,轿帘肮脏不堪,里面的凳子黑漆漆的。
嬷嬷哼了一声,拉长语调道:“嫌弃啊?那奴婢就回去直接回禀老夫人,不是奴婢办事不力,是小夫人嫌弃咱们舞阳侯府派来的轿子破,不愿上轿,奴婢只是个下人,总不能强拉着小夫人上轿,请老夫人另派他人来。”
宫柔气得眼泪夺眶而出,一身大红嫁衣,衬着梨花带雨的面容,生出几分楚楚可怜。
嬷嬷似有不忍,“奴婢来的时候,老夫人可是发了话,说要是误了吉时,就别接回来了,因为接下来的时辰啊,不宜婚嫁,会冲撞侯府运势!若要再进府,只能再择良辰,不过老夫人找人算过了,这之后的一年多,不是与四老爷八字相冲,就是与府中各位主子相冲,实在找不出好日子,小夫人要是等得,听说两年后倒是有个好日子,您可到时候再过门。”
这话里的意思说白了就是,今儿个这小轿你爱上就上,不爱上就拉倒,咱们舞阳侯府不稀罕,过了这个村,要是想进舞阳侯府的门,那就两年之后再说吧。
宫柔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
这哪是来接她过府的,分明是来给她下马威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她要将今日所受屈辱一并找回来!
宫柔把心一横,一抹眼泪,以誓死如归的精神,坐上了小轿。
——
广平侯府如此,舞阳侯府更不必说了。
这几天芙蓉山庄发生的沈家兄妹之事,以及沈青竹被废,又与多名官员家眷有染一事,彻底将广平侯府与舞阳侯府在兰英山庄发生的丑闻压了下去,舞阳侯府巴不得没人记得此事,绝不会大敲锣鼓向外人表示宫柔进府了。
没有宴客,没有家宴,没有喜庆的接新娘子的气氛,只在宫柔住的屋子里,点了一对喜烛,换了一床鸳鸯红被了事。
来的时候,同样从一个最不起眼的小门,像做贼似的,将宫柔遮遮掩掩地带到了‘新房’。
在广平侯府受到打击的宫柔,见此情景,麻木的心又刺痛了。
她放下盖头,擦干眼泪,挤出笑容,告诉自己只要将蔡元宇哄好了,以后有的是复仇的机会。
一直到天黑,没人来问一句,宫柔坐在床边,又渴又饿,却忍着不敢喊人。
直到天完全黑透,外面挂起红灯笼,蔡元宇才醉醺醺地回来了。
宫柔精神一震,坐直身子,脸上摆出练了好久的娇羞神情,静待蔡元宇揭开盖头,让他惊艳。
哪知面上表情刚摆好,靠过来的男人已一把将她粗鲁地按在床上,三两下扒了她的裙子,直接压了上去。
宫柔因为在兰英山庄那一次,心中存下阴影,紧张得浑身僵硬,只觉得被人强行劈成两半,痛得死去活来。
蔡元宇捣~鼓~几下,见身下人并不配合,骂了一句,“死鱼样,无趣!”
说完起身摇摇晃晃出了‘新房’。
红烛燃尽,屋内黑了下来,红盖头被泪水染湿,身着喜服的女子,上身完好下身凌乱地躺在床上整夜。
——
石榴院里,吕嬷嬷将宫柔从倒夜香的偏门出去的事情,告诉陆心颜,陆心颜噗嗤一笑,“不用说,肯定是夫人借机落井下石。”
吕嬷嬷笑道:“可惜没能看到当时三小姐的表情,肯定很精彩。”
“以后舞阳侯府四房会更精彩。”陆心颜道。
有宫卿宫柔在,有两个她送去的有手段有心机的小妾,只怕会斗得不可开交。
“对了小姐,昨晚三夫人被送回连家了,连同三老爷当场写的休书。”
陆心颜嗯了一声,此事意料之中。
同样是害广平侯府的子嗣,江氏有宫田予这个侯府的未来撑腰,连氏却要斩了广平侯府的根,封氏当然不会再留连氏在府中。
“听说刚才,老夫人让世子带着重礼去隔壁多谢萧世子了。我猜想老夫人是想借机与萧世子搭上关系!朝中十天沐休一次,萧世子不光有世子府,还要回镇国公府,能在白天碰到的机会并不多。”
吕嬷嬷道:“先前萧世子救过小姐几次,只是小姐是女子,不方便出头道谢,世子与您不合,老夫人不敢让他代您去道谢,怕结交不成还惹恼对方,如今萧世子救了世子,世子心中感激,定会诚心向萧世子道谢,萧世子面冷心热,说不定两人关系就好上了。”
“世子不是还在养病吗?”陆心颜讶异道。
镇国公府是三皇子武昇外家,广平侯府与二皇子武辙在外人眼中看来是同一阵线的,说起来并不适合主动与萧逸宸结交。
不过一来如同陆心颜之前所说,朝中局势未明,做为臣子立场不明未必是坏事,二来此次宫柔与蔡元宇一事,表面看来已经完满解决,但两府实则已经存了嫌隙,若蔡老夫人或封氏任何一方不在了,两府的关系瞬间就会倒塌,封氏不得不多留条后路。
三来萧逸宸救了宫田予,宫田予表示感激是人之常情,并非刻意结交,若一来二往大家性情相投成了知己,谁也无可厚非。
封氏的想法是好的,只可惜现实太骨感,以萧逸宸的性子,怎可能会看上宫田予这种渣宰?
祖母的满腔希望只怕要落空了,陆心颜心想。
至于宫嬷嬷说某人面冷心热,陆心颜轻嗤一声,直接两个呵呵,个中深意,自行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