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的碗箸用完之后一般都是要送回去的,这些事情再怎么样都轮不到大丫鬟去做。
伤秋直接让人收拾完拿下去,到时跟下人们的那些一起送去大厨房。
禅依这次也跟着一起去了,下人们的食具是两婆子用竹筐抬着的,她专程提着王妃用完的那两个食盒。
从听风院过去大厨房差不多半刻钟的样子,行直半路,禅依让两个婆子先走,她要找地方入恭,便拎着两个食盒走开了。
两个婆子手上正抬着东西根本没有在意,只是应了声。
禅依去了园子的密林后面,找了座假山做遮挡,左右见站无人便将手里的两个食盒打开来。
她没有去看那些碗箸,主要想看看中午那盅汤。
厨房里的东西全是按份例配的,虽然王妃有点菜的权力,不过这些一般都是提前就招呼过,先前为何那婆子会专程提醒,这让禅依起了疑心。
那个汤盅很快被找了出来,禅依拿在手上左右看了看,后面又打开盖子看了眼里面的汤渣。
从表面上判断并没有任何问题,连汤盅看起来也是用了很久的东西。
“难道是我多疑了?”
禅依蹙眉,快速将东西收拾好离开园子。
现下正值中午,不少人都在休息,路上的行人并不多。
她一路上都注意着左右,感觉并没有被人发现,却不想等她渐渐消失在前面,先前蹲在那处园子里的伤秋冒出一个头,垂头快速回了院子。
“娘娘,你猜得没错,新进那个叫禅依是周公公那边安排过来的人。”
伤秋说这话时眼神愤愤的,先前她们就设计撵过两个人走,没想到这下又来了。
“只要知道是就行了,反天我们撵走多少就会过来多少,不用过于在意,平时多注意点就行。”
马小婉觉得过于去在意对方安排的眼线也是一种急躁的表现,就像皇后先前安插在前院的那个人,估计早就被良王察觉了,不光没有立即去拔除,还用尽手段去利用。
她现下是明白了,有时人是别人的,只要用对方法,也可以为自己所用。
“是。”
主子说不管伤秋也没意见,随后便将先前看到的那些事情说了说。
禅依翻了食盒,还拿那汤盅出来看。
伤秋还是担心的,毕竟那里面有她们要传达的信息,进一个内线也是非常不容易,重重关卡,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放心吧,她看不出什么。”马小婉对这些暗语很有信心。
禅依的确没有看出什么,不过她后面还是一直留着心眼。
伤秋还是向以往一样天天都去大厨房那边,那些药膳汤又来过两回,之后厨房里的婆子不知怎么的就换人了。
“娘娘,你说大厨房那人会不会给发现了?”
伤秋面露担心,不过要说马小婉跟外面到底在联系着什么,其实她也不知道。
每次发来的情报都用一盅汤代替,那里面代表了什么意思她看不懂,主子翻书也不只翻一本,次次都是不同样的。
这是马小婉跟外面那些人的暗语,除去接头的,没人明白。
马小婉摇摇头,“她不是被发现,是自己走的。”
能说的只有这么多,马小安看着伤秋疑惑的神情,有些怜惜地拉住她的手道,“现下我身边也就剩下你一个得用的人了,只要熬过去,以后定然给你一个好的去处。”
马小婉看着她,眼眶泛红。
伤秋很感动,立即就跪地道,“娘娘,伤秋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定万死不辞。”
很好!
马小婉弯腰将人扶起来,“这次我定会为吴嬷嬷跟扶夏报仇。”
伤秋含泪点头。
另一边,禅依每隔半旬就会向周进那边递消息。
再次得到风平浪静的信息,周进皱着眉头,在想后院那人是真消停了,还是手段变得比以往要高明。
晚上,周进叫了在府中的暗六七过来,问他们都没有什么发现。
暗六七一直都是管后院那一块的,特别是王妃的听风院,上次阿玉的身份被发现这两人就立了功。
“公公,现在王妃闭门不出,也未见人,感觉就像是将自己关起来了。”
那就是没什么发现的意思了。
周进挥挥手让人下去,心里却有些不安,总觉得太过于平静也不是好事。
这时,小东子在外面敲门,“公公,车已经装好。”
“晓得了。”
周进放下自己的拂尘,去到外面见暗二也在等他。
“这次让别人跟我吧,你还是留在府中。”
“也好,我送你出城。”
两人一前一后提着个小小的灯笼出门,府门外已经准备好了几辆黑布大马车,还有一队铁甲侍卫。
这已经是周进第四次外出,三天后才会回来。
暗二上马,拉起缰绳第一时间先将周围的几条巷子逛了逛,确认无异才送周进的车队出城。
城外的山梁上,两个黑影子远远看着那车队,开始在旁边的一块大石上刻划着什么。
“大哥,你说那车里拉的是什么啊,不会是良王让人弄的什么密秘兵器吧!”
其中一人小声问着,被叫着大哥的黑面男子哼笑了声,“什么兵器?真要是兵器不拉去马踏关,送去珂城干什么?我看他是知道齐王要打过来了,收拾府中的金银细软准备逃吧!”
“还指不定会不会打过来就逃?这良王也太没胆色了吧。”
虽说齐王前几天已经放弃兴州,可那二十万大军还在返回的路上,真要打过来短时间内肯定不会。
“有没有胆可不是你说的,或许这是良王的战术。”
两人做好记印很快下山,明天自会有别的人过来将消息传出去。
良王有收拾东西跑路的迹象,第一个收到消息的是在马踏关的田将军。
他是皇后的人,而且现下外面兵荒马乱,良州这边的消息都是他用军报的方式传到京中。
那消息他拿在手上看了好一会,觉得可笑至极,直接跟在帐中的副将提了。
即是副将,肯定也是他的人。
但戚滨想了想却道,“将军,我看这消息不实。良王虽说就藩不久又无兵权,可平淮不是还有席将军的八万守军,再怎么样也有拼一拼的必要,干嘛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