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带给华淮淮的记忆就是夏日微风拂过脸颊,暖暖地瘙痒,想要伸手去抓去挠,又怕留下一道痕迹。
即使再美的场景,在萧海涅的嘴里又是完全不一样的调调,非说华淮淮当时在发春。
十岁那年的七月,华淮淮正被萧海涅按在花园的水池里洗头,短胖的手脚不停挣扎。好不容易甩着一头水珠子抬起头来,看见一个陌生的漂亮男孩站在面前,望着他们打闹。
华淮淮抹干脸上的水,不同于以往的霸道,别别扭扭地问,“你叫什么名字?来我们家干什么?”
“江若文,”男孩子指指隔壁的别墅,“我昨天搬过来的。”
于是华淮淮的生活中就多了一个江若文,他仿佛就从如诗如画的江南小城深处一路款款走来,走过杏花细雨的初春,走过烈日炎炎的盛夏,走过菊香袭人的晚秋,走过瑞雪纷飞的隆冬,和华淮淮一起度过了童年,经历了成长。他永远都是一幅温文尔雅的做派,亲密却不能亲近,在情窦初开的少女眼里,没有什么比暗恋一个人更甜蜜、更无奈、更苦楚的了。即使华淮淮在少女时期多次向江若文表达了与众不同的关切,可他就只是笑,“淮淮要听话些。”
华淮淮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那朦胧而来的岁月,一切却已从眼前悠忽滑过,蓦然回首,只留下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留下仿佛早就期待的微痛。
韩夋将房间里的小明星送到楼下,那女人临上车前还不忘提醒他,“萧总说的那事你可别忘记了。”
韩夋公事公办的表情,“放心,您要的衣服和包我会派人送上门的。”
女人对韩夋的态度不满意,翻了个白眼,“记得是今年新上市的款式,晚上我还要陪萧总去宴会,千万别耽搁了。”
韩夋帮忙将车门关上,目送女人离去。能爬上萧总床的女人,多半都是绣花枕头草包一个,因为男人不喜欢聪明的女人,长得漂亮就够了。虽说关上灯女人都是一个样,可偏偏我们萧总偏偏爱在白天里玩女人。
韩夋转身泡了杯咖啡送到房间,萧海涅披着浴袍坐在电脑桌前处理文件。
“您让我调查的事已经有回复了,那个女人现在正在一代佳人工作。”韩夋看了看萧海涅的神色,不似很感兴趣,但仍就补充了一句,“萧总若是喜欢,晚上我可以将她带过来陪您。”
萧海涅喝了口咖啡,“不需要,我对她没有什么兴趣。”
韩夋不支声,反驳上司是件愚蠢的事情。即使萧总回家后大发雷霆,摔烂了杯子打坏了电视,喊了个小明星来发泄欲火,也不能挑明了说是昨晚那个服务员惹的祸。
华淮淮趴在门缝里往里瞧,iky把她拽回来,“干嘛?没见过群p啊?”
华淮淮摇头,“这也太夸张了,怎么不去开房搞?”
“这才有气氛啊!到一般的酒店隔音效果不好,到好的酒店又嫌贵,当然是我们这包厢划算又安全。”iky指指自己和华淮淮,“还有人给他们看门,又不用担心警察。”
里面三男两女正玩得起劲,iky警告华淮淮,“里头那个纹身的是黑鹰帮的堂主,千万被惹他,切记不许拍照。”
华淮淮还想多活几年,哪敢拍这种**照,最多饱饱眼福。
“那个以一敌三的女中豪杰是谁?”华淮淮问。
“我们这的‘yoyo’,人称‘摇杆王’。”iky伸出五个手指头,“这种玩法,摇杆王一次要收五千五。”
“另外那个女人呢?”
“摇杆王的跟班,外号咪咪,你瞧那两个大奶,不愧于这个称号。”
yoyo双手爬在吧台上,一个男人从后面进去。
“啊,好舒服,啊,好大啊,”yoyo呻吟起来。弄得快了,yoyo还求饶,“先轻点,轻点,太大了有点受不不了,啊,啊。”
越这样说,男人动作越快,屁股被撞的啪啪直响。
虽然光线很暗,但觉得众人的眼睛都是发光的。另外两个男人手也不停,抚摸着女人身体每一个部位。
iky躲在门外点评,“叫的太假了,一听就知道没有动情。快看,这男人要不行了。”
果然,身后的快速抽动五分钟后就紧紧地抱着yoyo抖动起来,估计是发了。喘完气,男人还自我解嘲,“太紧了,受不了了!”
yoyo见解决完一个,推开男人,双腿又缠住另外一个,“还要嘛,继续。”
另外一个男人扶着她的小蛮腰,慢慢地**,似乎在享受着这温暖紧紧包裹的感觉。
yoyo不耐烦这速度,翻身把男人压在身下,主动骑起马,上颠下倒,满室的春风。
华淮淮把脑袋缩回来,点了根烟,站在门口和iky吐云吐雾,“在这当服务员就那点死工资,你怎么不做这行?”
iky啐了口痰,“入那行来钱太快,再想出来就难了。女人嘛,能养活自己就行了,要那么多钱干嘛?”
不一会,大战群英的两个女人开门走了出来,摇杆王从华淮淮嘴里抢过烟,猛吸了几口,“操他妈的,少给一千!”
咪咪也皱眉苦脸,“算了,他们不好惹。”
华淮淮指指门里,“什么人啊,这么抠门?”
摇杆王调整下胸衣的带子,“那个满脸胡子的叫王川,是个四川人,搞了个什么建筑公司,到处吹嘘赚了钱,结果这点买春钱还少给,算了算了,留着给他买伟哥好了。”
咪咪也摇头,“他和黑鹰帮有点裙带关系,不敢惹,惹不起。少给就少给吧,大不了我们多接几个就是了。”
被男人玩了还赖账的两个倒霉女人走了,华淮淮抱着胸靠着门外,问iky,“黑鹰帮现在谁掌舵?”
“谁晓得他们的破烂事,”iky说,“黑帮改朝换代的事多了去了,今儿是你当家,保不准明儿就是仇人上马。不过这事,你问靖姐没错。她男人是混道上的。”
华淮淮给靖姐发了条短信,问她什么时候有空,想见个面。靖姐回复,让她上午十点来四合院。
华淮淮懒得回家浪费时间,跑到旁边的咖啡厅来假寐一会。
小丁见华淮淮推门进来,赶紧推推官沙荣,“官哥,那睡觉打呼的女人又来了。”
官沙荣抬头看,短发的女孩随意披件大围巾绕着脖子几圈,远远看像个臃肿的胖鸭子,两手插兜径直往最里面的隔间走。
官沙荣接过小丁的盘子,“我去点餐。”
华淮淮托着腮帮看着琳琅满目的餐盘,一时不知如何下手,“今天这么多都是特价产品?”
“周年庆,全部饮品一律五折。”
面对种类繁多的美食,华淮淮为难了,想选个最贵的,可惜她不爱木瓜味。再看芒果的,卖相又不佳,挑来挑去也无从下手。
官沙荣推荐,“试试这个曼谷的海底椰?”
华淮淮合上餐牌,“就这个了。”
等官沙荣端上椰奶,华淮淮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许是有些冷,华淮淮缩着脖子往里凑了凑,官沙荣把中央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几度,又拿过毛毯细心给华淮淮盖上。
小丁打趣他,“官哥,你怎么对她这么温柔?看上她了?”
官沙荣只笑不说话。
华淮淮买完单,多付了十块钱,夸奖道,“不错,服务态度很好,毯子我搁在沙发上了。”末了还对官沙荣竖了个大拇指,“最佳员工奖!”
等华淮淮的身影消失在玻璃窗外,官沙荣才闷声笑了起来。
小丁把抹布丢在水池里,“官哥,哪有正常人一大上午的就打瞌睡的?夜场混的啊!”
官哥只是笑。
靖姐对着镜子做面膜,看到华淮淮进来,用比了个手势让她说话。
华淮淮伸了个懒腰,“靖姐,你这屋子是买的还是租的?”
靖姐白了她一眼,用梳子敲敲桌面,示意她少说废话。
华淮淮摸摸鼻子,“靖姐,我听说姐夫是黑鹰帮的堂主?那你知不知江家的事?”
靖姐挑着眉毛,在面膜下显得有些诧异,尽量不扯动嘴角,问道,“阳城江家?你问他们干吗?”
华淮淮不敢说假话,也不愿说实话,含含糊糊地回答,“和江家的公子哥认识,出狱后想找他叙旧。”
靖姐嗤了声,笑道,“江家是阳城第一黑帮,你觉得人家公子哥能和你个从监狱里出来的愣头丫头重叙旧情?别傻了。”
当年靖姐为他男友车祸顶包,出狱后人家避而不见,辗转打听才晓得男友早已结婚生子,过得幸福的不得了,哪里记得曾经为他入狱的傻女人。天无绝人之路,靖姐遇上了昔日暗恋她的男人,接受她接纳她,还支持她开了家夜总会,不算完美结局,也算有个归宿。
华淮淮解释,“没那回事,只是旧时童年伙伴而已。”
靖姐把面膜撕下来,“上头的事情我也说不出个门道,充其量我也只能算个小工厂流水线上的监工而已,你问我关于顶头金字塔顶上的掌权人的事,我真不知道。”
靖姐在重新贴面膜的之前又补充了一句,“阳城江家和我们鹅城柯家有联姻,当年柯家嫁女儿到江家,轰动了两个城市,我琢磨着,能从柯家问出来个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