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进入水中,我的脸还是有一股刺痛感,我确信,我脸上的毛都被烧光了。
不仅是脸上,我的的喉咙因为干渴也像是快要冒烟了一般。我屏住呼吸,将脸沉在那水中,也不管这水是否干净,我大口吞咽,直到那种痛苦的感觉缓解为之。
“卢迦,卢迦。”
安德鲁躺在盾牌上,因为太重了,盾牌只能托住他一张脸浮上来。他张着嘴巴呼唤我,可是就在那一张一合的情况下,河水就一股一股的从他的口中灌入。
我的左手紧紧地抓住我跟安德鲁身下那两个盾牌上的皮带,并用右手抓紧安德鲁身上的锁子甲,硬是将他往上提起来几厘米,这样就不需要他这样不停地喝水了。
“卢迦,疼!卢迦,我的背好疼!”
安德鲁呻吟着,禁闭双眼,眉头紧皱,看上去真的非常痛苦。我抚着他的胸脯,自己也明白这样的做法并不能减轻他背上所带来的痛苦。他喘着气,可是呼吸越来越微弱,他的呻吟着,眼睛缓缓地就要闭上。
“忍一忍,安德鲁,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我卖力的摇晃着他的身子,为的就是阻止他睡着,谁知道这么睡下去了,还能不能再次醒来。我俩就这样,躺在盾牌上,顺着流水,缓缓飘离了那片火海。
“快看,他们在那里!”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河岸上传来一声惊呼。这是拉丁语,我就像是发现了救命稻草一般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两个罗马骑兵,一个人正指着我跟另一个呼喊。
我刚想给他们打个招呼,希望他们能够给予帮助,可是手伸到一半,我停下来了。
“他们一定不是来帮我们两个的。”
我自言自语道,眼中,他们两人的所作所为确实印证了我的说法。
他们反手持那短骑枪,冲我招手并大声呼喊道:“喂,百夫长,我们是来帮你们的,快划过来!”
我才不会上当呢,虽然他们远远地看上去真有那么想帮助我跟安德鲁的样子,可是反手持枪代表着什么,我想也不言而喻,用惯梭镖的咋样都知道。他们俩只不过是想让我靠近点用那骑枪掷过来杀了我吧。
还没有等我做出任何的反应,他们两个却着急起来,只见他们翻身下马,一路小跑地来到河岸边,跟着我俩一路小跑,还不停地挥手道:“喂,百夫长,快过来啊,快过来啊,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这一声声招呼听得我都心虚,本在火海当中时你们见死不救,现在死里逃生的我怎么可能再一次信任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打着罗马军团旗号的人。
在他们的呼唤下,我并不为所动,只是冷眼旁观,静静地看着他们一路小跑。
“他妈的,你们两个该死的东西!”
眼看我们越来越远,完全没有任何听他们话的意思。气喘吁吁的二人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出来,对!骂的对,这才是你们两个本来的模样!我冷笑着,卖力地伸出右手朝他俩挥了挥手并大喊道:“两个蠢才,回去告诉安东尼,fuckyou!”骂完之后,我的心里那口恶气出了不少,顿时感觉那股疼痛都缓和了。
那两个骑兵显然是被我的一番羞辱给激怒了,他们反手抓住的骑枪这会儿终于派上了用场,只见他们将骑枪架在肩头,也不在乎能不能投掷多远。
“呼!”
就看见他俩朝着我跟安德鲁的方向猛地掷了过来。
“啪啪!”
那骑枪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窟通”一声落在了我身前几米的距离,还是木棍先着水的。就算是击中了我们俩,也不过是多上一块淤青而已。因为矛头的质量重,密度大,所以木柄浮了上来,矛头沉了下去,我顺势抓住一根骑枪,右手握紧木柄,拉到身旁。
那两个站在河岸边上的骑兵伫立在原地良久,大概是即将到手的功劳就这么眼睁睁地远去而叹气吧。他们放弃了的追逐,不知道为什么,放着马不用,非要跑。
河流就这么静静的流淌,将我俩越带越远,那两个骑兵渐渐的只有火柴棍那么小,他们回头了,看样子是回去汇报情况去了。此时四周再也没有一个人影,霎那间就像是回到了史前时代一般。空洞的森林里不时传来鸟叫,那声音在莱茵河的两边不住回响反而更加幽静了。
“卢迦,我冷。”
安德鲁在一旁呻吟,我赶紧拉扯皮带,将他拖到我的身边,我俩就像是两片树叶一样静静地漂流,方向只有一个,那就是大海吧。
我试着用手里的骑枪作木桨那样划了划,试图让我们两人靠岸,但是这个细长的棍子完全没有任何的阻力,对于我们改变方向没有任何的帮助。我只有一只手,那力量更是微不足道,试了几下,我终于放弃了。放下骑枪,我左手扯住皮带,右手试着做游泳状向着南边的河岸游去。没有作用,仅仅是划了三两下就让我气喘吁吁的。
“不能死,我不能死!”
我哼唧着,再次张开酸痛的右臂,没有用的,就算是我再用力,那河中的水浪总是能把我推回中间的位置,我不甘,再一次,再一次!我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打气,可是现实总是给我以响亮的耳光,一次又一次,我的心里那为自己打气的声音也越来小直至听不清楚。
我再也没有更多的力气了,仰躺在阔盾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就连那火焰燃烧起来飘浮在半空中的黑烟都被那层层叠叠的密林阻挡而看不见丁点。我想我已经漂到足够远的距离了。冰凉的水让我不禁颤抖不已,身体里热量以惊人的速度流逝,而且还在不停地加快。
我不再挣扎,不住微微颤抖的右手从安德鲁的脖颈后面伸过,搭在他的另一边肩膀上。就这么轻微的动作我都没有更多的力气了,安德鲁呼吸微弱,渐渐闭上了双眼。
“喂,我的朋友。”
我也没有力气了,说话的声音更像是蚊子一般,眼皮子越来越重,四周的事物也在我的视线当中越来越模糊。
“跑不掉了!”
我放弃了最后一点求生的欲望,因为寒冷跟体力透支让我没有任何的办法。
在还余下那点意识之余,我这才冷静下来,在睡去之前我想还不算太晚。
我在内心里苦笑,想本来自己有天大的本事,都是百夫长了,更是有埃提乌斯罩着,想那也不能够随随便便遭人暗算。但是我以为总是我以为的,我最终还是败在了安东尼的手段下,现在就在这河面上一点点地流逝着生命,这就算是我的归宿吧,我缓缓闭上眼睛,将那眼前一片朦胧彻底阻断。
认命了,我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