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悦于你。
樊伉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无名兄这是在向他告白么?
别人被告白的那一刹那是什么心情樊伉不知道, 只不过当明白无名是在向他告白的时候, 樊伉当时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卧槽!无名兄真早熟。
第二个念头就是妈呀,他居然无意中玩了一回光源氏养成。
虽然他『性』别男爱好男,可是突然有这么个小青年向他告白, 让他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心情还真挺复杂的。
“郎君——”醉酒的告白者没有得到回应,不满地看着樊伉催促着。
樊伉一手抚额, 十分无语:“无名兄,你醉啦。”
“我没醉!我怎么可能醉呢?”无名口齿清晰地反驳。
行行行行。
他不跟醉鬼一般计较。
“对对对,无名兄怎么可能会醉呢?”樊伉好脾气地哄着,“天不早了, 无名兄早点睡吧。”
无名抬起眼睛幽幽地看着他:“郎君还没有回答我呢!”
回答个屁啊!
他这个身体才十四岁啊!就算要找男朋友也太早了吧!
“好好好。”跟喝醉的人是不能讲道理的,樊伉只能先安抚他, 哄他早点去睡, 兴许明天一早无名兄就忘了。
得到樊伉的回答,无名这才如樊伉所愿,高兴地躺回到炕上, 刚闭上眼睛又突然睁开,翻身坐起。
“又怎么了?”樊伉简直被他闹得一个头两个大。
无名坐起来,从脖子上摘下那串骨牙项链递给他说:“这个给你。”
樊伉知道这串项链是无名的阿母给他串的, 对他意义重大,连忙摆手:“不不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无名却伸出手, 绕过他的脖子,把骨牙项链给他戴上,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们钟离家的传统,每个人自出生起都会佩戴一串这样的骨牙项链,若是遇到了决定相伴一生的人就会将这串骨牙项链赠与他以作定情之物——”
无名一边说一边拿眼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樊伉,神情欢喜,眉眼温柔。
看着这样的无名兄,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拒绝的话樊伉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扪心自问,自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后,陪伴他最多对他最好的人就是无名,比吕媭和樊哙两口子陪伴他的时间都要多得多。
无名兄对他有多好他心里自然一清二楚。
这样一个对他好的人突然向他告白了,樊伉的心情十分矛盾。
理智告诉他,无名兄还小不成熟,对于自己的『性』取向可能都没有真正搞明白,他作为一个活了两辈子的成熟的大人,应当引导无名兄,而不是占他的便宜。
然而情感上却又因为无名兄的告白而有些沾沾自喜。
人生一辈子,如白驹过隙,能碰上这样一个真心喜欢你对你好的人真是不容易。尤其是像他这样『性』取向与别人不同的人,想要找到一个志同道合又一心一意对他的男朋友就更不容易了,而且这个人长得还挺帅,简直就是在挑战他的道德上限。
“郎君。”无名看着他,说。
“嗯?”樊伉问。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无名问。
樊伉心想,如果不是考虑到你的年龄,我当然愿意啊。
可你现在不是还小么?万一到时候后悔了怎么办?
“郎君比我还小,我为什么要后悔?”无名皱起眉头,道,“郎君会后悔么?”
樊伉这才发现原来刚才心里想的已经自言自语说出来了,顿时不由满头黑线。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啊!”樊伉道。
无名笑了起来。
“那郎君就是答应我了。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连死亡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樊伉有些哭笑不得,心想无名兄原来你这么开放的吗?一点也没有『性』别男爱好男的纠结与犹豫的吗?
“我是男人,无名兄你不会觉得很奇怪吗?”樊伉说,“一般人不是更喜欢柔软的女人吗?”
无名认真地想了想,摇头说:“可我就是喜欢郎君啊!不管郎君是小娘还是男子,我喜欢的都是郎君啊。”
樊伉心想既然无名兄态度这么坚定,那他就不要推辞了吧。
“好吧。”樊伉说,“我一直以无名兄只把我当弟弟,因为无名兄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可靠的兄长,你以前不是说过你还有个弟弟么,就是不常见面。”
樊伉越说越有点不自然,见无名一脸要炸的表情,连忙又解释说:“当然我现在知道无名兄对我好并不是兄弟的那种。知道无名兄心悦于我,我也很高兴。有时候我也想过,以后如果无名兄有了喜欢的小娘,我们就做一辈子的兄弟。若无名兄没有遇上喜欢的小娘,我们就一直这样在一起也很好。”
虽然这样说起来他有点吃亏,但谁让他是个成熟的大人呢?理应多包容一点。
无名皱眉:“我就喜欢郎君,一点儿也不喜欢小娘。”
“好好好,那我们就在一起。”樊伉一本正经地说。
“嗯。”无名点头,自言自语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一直在一起。生同衾,死同『穴』。”
“是是是。”樊伉笑着道,“都依无名兄的。活着的时候我们每天都要在一起,死了我们就打口大点的棺材两个人躺进去,埋到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永远都不分开。”
无名便不说话了,只是安静地看着樊伉,眼角眉梢都充满了快乐。
樊伉以前上班的时候偶尔也需要应酬,发现每个人醉酒后的样子都不一样。
有些人喝醉了喜欢高谈阔论,指点江山;有些人喝醉了喜欢动手打人;也有人喝醉了喜欢做坏事。
无名兄很是不一样,他喝醉了喜欢跟人表白。
以后若是想听无名兄说甜言蜜语真是太简单了,灌二两白酒就成了。
樊伉暗搓搓地开始冒坏水。
虽然甜滋滋地告白成功,但两人一个将将成年,另一个虽然是老妖怪的心,奈何身体不争气,两个人都没有什么不纯洁的想法和念头,盖着被子像往常那样很纯洁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早,浑然不知把自己底细兜了个底朝天的大王前来告辞,樊伉笑眯眯地看着他,说:“不知韩公有没有兴趣着书立说?”
韩信大王微愣:“着书立说?”
樊伉点头,道:“韩公熟谙兵法,才华横溢。汉元年七月,韩公兵出关中,避开章邯的大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从侧面出其不意地打败了章邯、司马欣和董翳,为陛下一举平定三秦,夺取关中宝地立下汗马功劳。”
“汉三年,韩公奇正并用,背水列阵,行调虎离山之计,出奇制胜,以不足三万兵力一举歼灭赵军十万大军。韩公奇智更是我辈楷模。”
樊伉道:“韩公难道不曾想过,如左公那般,将自己的智慧与用兵之道传承下去,名垂青史,万古流芳?”
不得不说樊伉这句话十足抓住了韩信的心思。
韩信此人向来以国士自居,自视甚高,财富地位于他而言远不及名声来得更吸引他。
左公是什么人?
那可是被誉为“百家文字之宗、万世古文之祖”的君子。
能与左公相提并论,那是多大的荣耀?
“某何德何能,能与左公比肩。”韩信道。
樊伉一脸真诚地道:“韩公智略非凡,于兵谋上更有经天纬地之能,可谓人杰,切不可自谦。若是韩公愿意,伉愿将韩公言论编着成册,传于世人,以供后世瞻仰。”
若是韩信还是当初那个楚王,樊伉定然不敢提此要求,韩信也没空理会他这个小儿。但现在正是韩信人生的低谷期,被汉皇猜忌,困于长安郁郁不得志,正想找点事做,樊伉的这个提议来得正是时候。
几乎没怎么费力气,樊伉便拿到给韩信出兵法书的专利权。
韩信来时满腹怨气,走时喜气洋洋,樊伉也有了军事科的免费教材,皆大欢喜。
本来樊伉最大的愿望是等到学校建成以后,请韩信做个客座教授什么的,但想到韩伉一身傲气,想必是不会乐意给那些贱人们讲课的,于是提都没提。
反正只要有教材,他请无名兄来教也是可以的。
无名兄可是穹隆山来的正宗兵家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