皛梅坐在屋里打坐、运功,其实有些无聊。
她和平川到了这魏家村一天,本以为平川会直接抓出那邢一染的老巢,没想到平川却要带着她演戏……
皛梅自是知道这位季大人演技一流,什么角色都信手拈来,可是这演来演去就能抓出别人把柄?
关键是这平川并不将计划全盘告知皛梅,人家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这是她第一次出任务,知道的太多反而容易露馅儿。
皛梅知道这金鸮暗卫的工作实则很是凶险,便也不敢不听劝。
可什么都不知道,她和那位贼眉鼠眼的村长又有什么区别?!
那村长皛梅不用一天就看明白了,一个视财如命的真小人,那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她那沓子银票,要是那老村长的目光能有实质,那银票早都被他用眼神勾走了。
贪财,贪财就必然容易露出破绽。
皛梅虽然不知道平川到底想怎么做,但她可以猜。她就猜这村长铁定是想杀了自己,昧下她衣兜里的那些票子。
不过那些银票,皛梅哼了一声,都是假的。
在大楚,敢作假银票那绝对是杀头的重罪,不过要是皇上开的口子,那就不一样了。
平川倒是如实的告诉了皛梅,这些银票看着真,去小一点的钱庄可能都验不出来,听的皛梅直乍舌。
难怪是金鸮暗卫是直听皇令的秘密机构,手中的权利与着实不小。
再看看眼巴前,这村长明显是想与自己做生意,可这到底做什么生意,平川也没交代给皛梅,让皛梅只感觉头大的很。
这一起演戏,都不知道同台的人在演什么……
皛梅估量着时间,心想这再等一会,又要吃晚饭了。
这一想晚饭,立马走了神,昨晚那武昌鱼是真不错,白白的鱼肉是又鲜又嫩,尤其还有人给挑鱼刺。
等到了饭点,平川果然敲了敲房门:“少爷该吃饭了。”
皛梅哼哼两声,装出一副不情愿的假象。
“少爷。”平川在屋外好是劝了一阵,才把皛梅请出来。
等晚饭吃的差不多了,那村长又巴巴的看着皛梅,明显又是想聊生意。
在村长开口前,平川就截住了他的话头:“村长大人。”
村长被这一声“大人”叫的,从脚舒服到头,忙看向这位稳重又干练的小厮:“何事啊?”
平川不慌不忙的从衣襟里掏出了一张银票,恭恭敬敬的递到村长面前:“这是少爷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多谢村长大人热情好客,给我们少爷安排的如此妥帖。”
皛梅在一旁喝着白花花的鱼汤,看着平川怎么演戏。
村长一愣,没想到这小子突然给自己钱,这都白吃白住两日了!
“村长大人不要客气。”平川又把银票往村长手里塞。
村长假模假样的推拒了一番,眼珠子里放着精光,就把银票拿在了自己手里。
拿上之后,看着那小厮又回头照顾少爷喝汤,这村长没忍住,手指十分的灵活的将那折了几折的银票展开,看了一眼银票上的金额。
村长只觉自己的心砰砰跳的厉害,如此有力的跳动,年轻了十岁!
皛梅一边咬着鱼汤里的豆腐,一边将这位村长的神态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又拿眼睛斜睨平川,心想这人肯定给了张一百两以上的,瞧村长那样,就差喜极而泣了。
“少爷!这怎么好意思!”村长“腾”的站起了身,桌子还跟着颤了颤。
皛梅咽下嘴里的豆腐,勾着嘴角摆出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歪头着冲村长笑。
“哎呦!少爷这我可不能收!”村长嘴上那么说,实际手里把银票捏的死死的。
“客气什么!”皛梅一摆手,“村长对我这么好!就像我亲叔叔一样!”
村长又“哎呦”了一声,还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怎么使得!我这可担不起啊!”
“这就太见外了吧!这日后还得亏叔叔照顾呢!”皛梅嘿嘿一笑。
“那自然!那自然!”村长显然已经飘忽忽的了。
那张银票又管了三日,每日皛梅一见村长就像见了自己的亲叔叔一般,叔叔长叔叔短的喊着。
这叔叔揣着银票一高兴,也不管这少爷日日睡到日上三竿且每日在他这混吃混喝了。
这天村里令一个老头问村长:生意谈妥了吗?
村长脸一抽,满脑子都是那小少爷的那句“叔叔你怎么能跟我谈钱呢!太生分了!”
这少爷日日就顾玩耍,今日坐船、明日打鱼,现在每天晚上还要凑人打麻将!
不过他想起自己在牌桌上赢了这少爷不少银两,只能摆摆手,对村里的乡亲说在谈的,在谈呢!
谁能想到,村长已经被“亲叔叔”和大银票迷晕了头,自己真要有个这样没事就送银票的侄子!还要谈生意做什么?!
村长越发的对这位小少爷的身份好奇了起来,同时也对他要做的生意更是势在必得。
早前他还以为这生意最多就是赚个几十两的运运货,但看这个小少爷花钱的速度,可没那么简单!
村长在心里掂量,这次得好好琢磨琢磨,所谓放长线钓大鱼!
这鱼要能上钩,还愁什么?!村长都不当了,直接去襄阳城买个大房子,再养上几个美妾!村长的心里越发的美滋滋起来。
白日梦,怎么做怎么爽,关键是要把这梦做成真的!村长的嘴角越敲越高。
皛梅这几日喊叔叔喊的直犯恶心,她心里琢磨着这好歹是假的,要是让她那位刚正清廉的爹爹知道自己找了这么个叔叔,非得打断自己的腿……
此刻的她正坐在江边钓鱼,算是今日新找的消遣。
“少爷可是有什么心事?”平川摆出一幅关切的样子。
“你少爷我想家了。”皛梅半开着玩笑,半认真的说。
以前在麋鹿山想父母,那只是小孩子的需求,但时间越久想的越不真切。
可自从在京城见过父母后,这种思家就变得非常具体。
父亲已经不是儿时记忆中的父亲了,想起父亲那花白的头发,皛梅的心思更沉了几分。
平川没有再搭腔,只看着远处滚滚的河水:“少爷,你确定在这能钓的到鱼吗?”
皛梅盯着江流的速度,郁闷的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