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在她那原本孤独枯寂的单人旅途中,多出了一个会洗衣会做饭能装逼能卖萌更会杀人的全能跟屁虫。
被一个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嗜血枪手缠上,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这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但对于没心没肺的曦岚来说,这却是一件好事。
至少…在午餐晚餐的时间点上,她不用再去啃那些又冷又硬的老树皮了。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原本应该刀剑相向的两人,却已经在一起相处了几个日夜。
在这几天的时间内,莫璐德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曦岚,整日四处游荡漂泊,居无定所,锄强扶弱,偶尔会出手帮一下贫困弱小,不时也会出手教训一下昔日的卡勒特同窗。日子过得倒算是舒服惬意。
每天,莫璐德都会和这个懒到极致的女孩吵嘴,然后却又默默的准备好食物与清酒给她,在远处含笑看着她饮完酒后绯红着脸,慵懒的抱着剑鞘假寐。他现在已经不再动手杀人,也不再去回忆昔日的一切,就像是已经远离了尘世的喧嚣与现实的残酷血腥。
这样的生活,虽然很枯燥,很无趣,但却让他感到很朴实,很满足。
那是一种,他以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或者该说是,神仙眷侣?
有时候,他甚至在想:或许,就这样一直平平淡淡的和她过下去,应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曦岚与莫璐德二人丝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某些被人恶意夸大的传言,也是渐渐流传而出。
卡勒特组织的突击队分队长,叛逃了。现下正与一名掌控着风之力的剑士密谋着,意图推翻卡勒特的暴政统治,解放无法地带!
这一虚假消息的放出,立即在无法地带中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一时间,引来了无数组织与枪手的关注和瞩目!而在众说纷纭中,二人的名声,也是在不知不觉中,被顶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风尖浪口!
他们已经记不清了,在这个被卡勒特所支配着的无法地带,还敢对无异于霸主般的卡勒特组织发起挑战的人,已经多久没有出现过了?
究竟,这个神秘的【风之剑士】与恶名昭著的【卡勒特叛逃者】,能够在这片大地上掀起如何的风浪?
还真是,令人期待呢。
——
——
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
无法地带,西北部,一处隐蔽而又简陋的沙丘岩洞中。
幽暗的环境中,曦岚将白色的绷带一圈圈的缠绕上双臂,并将自己那一头散乱的棕发随意的绑成了单马尾,此刻正面对着冰冷的石壁,不厌其烦的挥动着手中的太刀。似是在感悟着什么。
手中刀刃每一次的斩击,都会带动起微不可闻的风之流动,冥冥之中仿佛在主宰着些什么,但每当她就快要触摸到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时,却又徒然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那是一种,令人几欲抓狂的感觉。
咻!咻!
分明离石壁有至少四五米远,但她每次挥动刀刃带动起的剑意与剑气,却将那坚硬的石壁切割得遍体鳞伤,布满了坑坑洼洼的痕迹。
“累了的话就坐下来休息会儿吧,今天的午餐是烤鸽。”
坐在火堆旁的莫璐德显然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他一脸认真的烤着手中的小鸽子,头也不转的道:“当然还有你最喜欢的果酒,都是前几天从那些无法者小组织里搜刮来的。”
要知道,经过这几天的严格锤炼,他俨然已经成了一名合格的‘贤妻良母’,就像是个忠心耿耿的管家般,日复一日的照顾着曦岚的日常起居。有时候,他几乎无法想象,若是如今自己这幅样子,被昔日的卡勒特同僚们见到,那将会被嘲笑得如何颜面无存?
“想砍人了。”
苦练许久无果,曦岚终于有些不耐烦,收起了刀来,然后她忽得转身,颇为暴躁,一刀劈下,斩断了莫璐德的一缕血红色发丝,那凌厉的剑气,甚至让后者的脸颊都感到了微微的刺痛。
感受着那扫过自己耳畔的锋利剑影,莫璐德一脸淡定,甚至就连眼皮都没眨过,只是自顾自的烤着乳鸽,淡淡说道:“剑技进步得很快呢,虽然我对这方面并不是很懂。”
要知道,每一天他几乎都要面对曦岚这脑瘫手贱式的突然袭击,那颗原本脆弱的小心脏早就在这惊险而又刺激的过程中锤炼得刀枪不入了!
曦岚面上隐隐有着一丝不耐烦,坐了下来,目光紧紧看着手中的传承太刀,不发一言,陷入了沉默。就连平日里她最喜欢的果酒与烤肉,此刻都不感兴趣了。
她在思考,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须知,在这几日的流浪与战斗中,她通过感知风向的流动与观察枪手们战斗的方式,尝试着放大了【剑意技·风熄】的效果,已经逐渐摸索到了一种全新的战斗方式。
但是……
明明只差那么一点点,自己就能触及到那个更高的层次了。
但那个境界,却像是捅不破的窗户纸般,总差最后那么一层。
那咫尺天涯般的距离,令人有些烦躁。
她久违的有些迷茫,第一次对手中的剑产生了怀疑。
莫非,是自己走错了路?
一念至此,曦岚立即摇了摇头,仅在转念间,她便否定了这个想法。不为什么,只因为当初中年大叔在赠剑之时,跟她说过一句话。
‘剑,不和你想象中的凶器一样,它可是个有灵性的东西呢。一切质疑、否定、利用它的人,由始至终都不配握住它……记住,千万别让你的剑哭泣。’
“这两天看你一直很苦恼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想不通吧?”
莫璐德斜瞥了一眼曦岚,淡淡开口道:“知道吗,每当我以前有事情想不通的时候,我就会拿别人的生命来发泄怒火,因为只有沐浴在鲜血之中,我才能够淡忘那些无聊的事物……”
沐浴!?仿佛捕捉到了某个关键词,曦岚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站起了身来,开口打断了他未完的话语:“射我!”
“哈?啥?射哪?”
莫璐德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主意吓了一跳,有些发愣。
“射脸!”
曦岚一脸认(呆)真(萌)。
看着她那一副大无畏的样子,莫璐德嘴角抽了抽,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了一个很糟糕的美好场景,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拔枪,射我,快点。”
见莫璐德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曦岚终于有些不耐烦了,然后她直接扑了上去,将满脸无辜的莫璐德按倒在了地上,伸手就在他的腰间摸索了起来。
她,迫切的想要验证自己心中的想法!
“等等,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莫璐德生怕自己再被这样摸下去会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他赶忙红着一张脸,推开了在自己身上为非作歹的曦岚,然后动作干净利索的从腰间摸出了一柄普通的左轮。
这并不是他原来的配枪,而是这几日来,在无法者们身上抢来的。
“你确定,就这样射?”
莫璐德熟练的转动枪柄,将那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曦岚,还是有些不放心,开口问了一句。
而后者,也只是后退出几步,收刀入鞘,认真的点了点头。
见此,莫璐德也不再犹豫,一扣扳机,连射出了三四枪。
那一瞬,曦岚美目中闪过一道精光,大拇指按在剑柄上,悄然令太刀出鞘了一丝。
幽暗的岩洞中,一阵微风突兀的吹袭而至,掠过一种诡异的弧度,带着那几颗子弹,绕过了曦岚,在她四周转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