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义确定罗文举就是罗廷玉后,也不多做停留,直接奔向了忘忧斋最里的那座小院。一路经过五座宅院,莫义最终来到了严无畏的书房外。
此时他先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才敲响了门。
严无畏淡淡道:“进来吧!”
莫义走进书屋,在距离书桌五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低着头,躬着身子:“禀报老庄主,我可以确定,那小子就是罗廷玉本人!”
“哦?”
严无畏的目光始终钉在手中那卷《大宋天宫宝藏》上。
他头也不抬,波澜不兴的应了一声。
“老庄主果然慧眼如炬!竟然早就瞧出了问题!”
莫义心念飞传,不管对不对,他一个马屁先拍了上去。
“行了!你就别拍马屁了!这个罗廷玉对我很重要,你盯紧这两个人,不要让其他人与他们接触。”顿了一下,严无畏眯缝着眼睛,补充道:“这其中包括宗旋、雷世雄和玉神霄!”
“嗯?这是怎么回事?”
莫义心中一惊,但谨慎的性格提示他,让他不要多嘴的去问。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宗旋和雷世雄已经引起了严无畏的戒备。
为免自己也步上这条不归路,他郑重应道:“属下遵命!”
也不待严无畏赶人,他主动退出了严无畏的书房。
行至门外,他轻轻关上门,这才原路返回,继续他的监视任务。
之前洛天杰就发现了隐藏在一边的莫义。
刚才莫义离开,他心中一动,跟了上来。
此时他藏在距离严无畏书房一百五十米远的一座阁楼屋顶上,拿出望远镜,仔细的打量着严无畏。
“果然是严无畏!”
三年前的惊鸿一瞥,洛天杰将严无畏的容貌已经深深地刻进了脑海中。
这一刻,当他再次看到严无畏,心情十分复杂。
其中有三分敬重,三分仇视,三分欣赏,以及一分可怜。
隐匿符的功效非常好,以严无畏神明境后期的修为,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只可惜洛天杰太过大意,此时心绪波动有些剧烈。
“咦!竟然有人在窥视我!”
神明境后期的严无畏,他的精神力能够覆盖方圆三百米的范围。
此时洛天杰正好处在他的精神力笼罩范围之内。
仅仅一刹那,剧烈的心绪波荡,就引起了他的警觉。
下一刻,严无畏的精神力,宛若潮水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激涌了过去。
所过之处,纤毫毕现。
三分钟后,一无所获的严无畏眼中冷光乍现:“有意思!竟然又是一位天外异人!”
话音一落,一股浓的已经快凝结成固体的杀意,从他身上倾泻而出。
在这么浓烈杀意笼罩下,洛天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幸亏他修炼《铸魂真经》,灵魂非常强大。
不然他自忖在这股霸道的杀意碾压下,时间一长,他绝对会暴露。
突然,一声“阿嚏”从距离洛天杰不远处的阁楼顶上传来。
这一刻,整座忘忧斋静的可怕。
“……!”
洛天杰闻声,额头上显露出了一排黑线。
真是应了那一句: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不作他想,洛天杰竟然幸运的遇到了一位“同道中人”。
此人非常不幸,他明显替洛天杰挡下了严无畏的黑枪。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现代地球人打扮的板寸青年。
他没能经受住严无畏霸道杀意的压迫,一个乌龙喷嚏,将自己暴露了出来。
“握了棵草的!”
此人回过神,真想扇自己两个巴掌。
难道今个出门没看黄历?
关键时刻,他竟然犯下了这种低级错误。
此时他心中已经生出了买块豆腐撞死的心。
不过索性隐匿符还未失效,还有逃离的机会。
此人也不迟疑,一张神行符拍下。
化成一道流光,转瞬之间,人已经出现在了十里之外。
莫家庄内的霜衣侍卫见此,在高呼“敌袭”的同时,急忙追了上去。
“这些天外异人的手段还真多!”
严无畏收回杀气,望着板寸少年远去的背影,眼中闪烁着一股莫名的光彩。
“不行!不能再待下去了!”
洛天杰定了定神,可不敢在这里多呆,趁机溜回了关押罗廷玉的小院。
他刚一回到小院,就看到罗廷玉还在瞎显摆。
罗廷玉指着那个花盆道:“据鄙人判断,这个花盆乃是宋代定窑所出,而且是北定之窑所出。这种黝黑的瓷器,被称为黑定。在当时不甚为世人珍重。但由于传世极稀,所以现在身价万倍,应视为珍品了。”
如烟听了之后,立刻另取一个花盆,把芍药移过去。
然后又将那个黝黑的花盆洗净,交给罗廷玉再行审鉴。
罗廷玉摩挲再三:“断断不错,这一定是北宋时河南定州所烧之物。你瞧,这个花盆盆边镀了铜,便是可靠的证据。因为定窑惯例是碗碟等覆而烧成,所以缘边无釉,便镀铜以护之。”
他详实地说出这个花盆乃属“黑定”的证据,可见得他不但眼光高明,眼界极广,同时又有真才实学,考据甚精。
章如烟听到这里,彻底信服了罗廷玉的学识,顿时对他另眼相看。
这时她才发觉这个年轻士子长得丰神俊逸,自有一种磊落而又儒雅风流的气度。
像这样的人物,她此生尚是第一次看见。
这时杨师道从小楼里走了出来。
罗廷玉将他介绍给了章如烟。
章如烟一瞧此人相貌,又是一怔。
原来杨师道虽然远不及罗廷玉俊美,但却另有一种清奇高古的风味。
他那消瘦多骨的面上,却有着广阔的天庭,显示出他智慧过人。
罗、杨二人亦感到章如烟很不平凡,莫看她衣着朴素,但却散发出天真自然之美。那两颊上健康可爱的血色,更让她显得脱俗可亲。他们真想不通,像忘忧斋这种地方,怎么会容得下这样精灵一般的姑娘存在?这好比是芜杂的庭园中,茁生出了一丛极稀罕名贵的品种一般,令人觉得这好似是奇迹,十分不真实。
随后,杨师道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他对花卉之道亦是内行,是以大家谈得很是投缘。
而罗、杨二人除了这些话题之外,绝无一语涉及别事,例如这是什么地方?主人是谁?她是什么身份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