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陆涟清见罗栋跌落,也觉意外,还没反应过来,却觉得面前狂风大作,再定睛一看,罗栋已经被斯图尔特的风系魔法给托了起来。陆涟清搭把手把罗栋拽回铁链上,长揖再拜道。“罗将军,方才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罗栋虽然输了这一阵,但是到底陆涟清还是给看他面子,所以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让陆涟清过去了。等陆涟清踩上了对面的山崖,罗栋才开口道,“你刚刚赢了,可以过去,那个茶褐色头发的小子也可以过来,不过……”听到这里,陆涟清忽而笑了,“那个丫头本来就是累赘,和不和我们一起也没什么。”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不小,李夜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骂道,“陆涟清你个——”话只说了一半,陆涟清一道“封嘴符”就死死地堵住了她的嘴。斯图尔特笑了笑,一把抱住李夜,运起自己最为熟稔的风系魔法,特别容易的就顺着风飘了过来。
陆涟清看了斯图尔特一眼,笑道,“蛮有本事的嘛,那你把那道符法解开吧。”罗栋看见两人都过来了也就作罢,斯图尔特过来后也学陆涟清一样向罗栋行礼道歉。罗栋面子赚了个足,脸上的神色和缓了些,对陆涟清道,“涟清殿下,借一步说话。”陆涟清虽然不解,但还是挪步到山崖的另一边,选了个斯图尔特和李夜听不到的地方。
罗栋看了陆涟清一眼,目有深意道,“方才你刚刚用的是‘琅玕’剑法吧……”陆涟清微微吃了一惊,笑道,“不想罗将军还能认得……”罗栋摇了摇头,苦笑道,“罗某奉劝殿下一句,以后还是行事谨慎些好。”
陆涟清点了点头,向罗栋道了谢,方才带着斯图尔特和李夜两人离开。罗栋看着他们远去,远处传来的风里是稀稀落落的骂声,“陆涟清,你再敢封我一次?!”
“谁叫你那么话多?活该!”
“李夜,你安静一点。”
“算了,本小姐看斯图尔特面子……”
二
原本李夜建议直接越过麟江,前往南野,但是陆涟清却放弃这条简单快捷的路线,选择绕道都城鄑临,给出的理由振振有词,“我需要打探消息。”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李夜和陆涟清都不应该进城,斯图尔特和陆涟清讲了自己的想法,大体也是绕过鄑临,可是陆涟清不为所动,反而诡秘笑道,“不用担心,我们自有去处。”李夜和斯图尔特无法,只好跟着陆涟清走。
等三人的脚步一点点地靠近鄑临,陆涟清却毫无任何畏惧之感,反而脸上隐隐有喜色,似乎有什么东西等着他一样。都城鄑临地处龙兴平原,位于麟江与湟川的交界处,又处于赤县中部,周围群山包围,易守难攻,所以是作为都城的不二之选。自太祖皇帝陆廉疏登基以来,经过三百年的发展,鄑临已经成为赤县最为繁华的城镇。
斯图尔特远望着鄑临,那个赤县的“心脏”,人群如潮,车如流水马游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这颗心脏在有力的跳动着。但是,只有陆涟清才能明白,如果他不尽早抢回皇位,他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在不久的将来都会消失,到时候,就会是一片满目苍夷、萧条荒凉的景象了。
陆涟清站在斯图尔特身边也在眺望鄑临,只是他的目光死死地黏在了一小块区域,那是鄑临的中心,帝国的头脑——皇宫。陆涟清很平静地看着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是眼里仍是那种淡淡的哀愁,一如往昔。
三
到了鄑临的外城,陆涟清却没有径直入城,反而带着两人围着外城城墙走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在夕阳西下而且李夜走得脚抽筋的时候选择了休息,然后他看着摇摇欲坠的红轮,又用手敲了敲身边的城墙,道,“应该差不多就是这里了。”
“哪里?”李夜一边让斯图尔特帮她揉着抽筋的小腿,一边问陆涟清道,“你说什么地方?”“我们要去的地方,”陆涟清的脸上少有的扬起一抹笑意,“你们一定想不到。”这句话勾起了李夜的好奇心,非要死缠烂打地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偏生陆涟清守口如瓶,翻来覆去就说一句,“等你去了就知道了。”李夜拿陆涟清没辙,只好盘问斯图尔特,斯图尔特对此一样是什么都不知道,又说不过李夜,只好默默地听着李夜的各种吐槽。
太阳终于落下去了,在李夜看来,天似乎一寸寸地暗下来的,月亮慢慢地爬上了树梢,洒下冷冷清清的光。就在月光照到城墙的第一个墙砖的时候,上面突然亮起了一个黯淡的符号,看上去像是一串稀奇古怪的文字。
陆涟清手按上那个符号,微微笑道,“白墨,开门。”他的声音刚刚落下,就另有一个声音想起来,“陆涟清,你得按规矩来啊……虽然咱两这么熟……”声音还想絮絮叨叨什么,陆涟清就无奈叹了口气,重新说道,“我等凡人,入此禁地。其间所见,皆为虚幻:其间所闻,皆为迷雾。鬼神不问,生死不论。”
随着陆涟清的话语,一道淡淡的光线顺着他的手腕蔓延开来,光华团团,缓缓地绕成圆环将三人裹住,最后光线变亮,城墙砖上突然裂开一道裂缝将三人裹挟进去。等李夜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面前突然多了一个人,那人白衣如雪,须发似墨,一张脸温润如玉,泛着淡淡的柔光,面上带笑,令人心生亲近之感。如果说陆涟清一袭白衣是不近人情的绝世孤高,斯图尔特是温暖寡言的倾世才华,那么眼前此人就是最为亲和可人的一个,既没有陆涟清的冷淡,又比斯图尔特多了几分潇洒,李夜顿时觉得万分幸福,又是一个大帅哥啊哈哈……
白墨眼光流连,看了李夜和斯图尔特一眼,唇角一勾,微微笑道,“这里是鄑临的倒影,黑暗的背面……欢迎来到妖怪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