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自己出门一定要小心,你也吓坏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没事的。”
他不放心的对林浅说。
林浅只得拼命地点头,她一直把宫绍谦当做亲人一样,现在他为救自己受伤躺在这里,林浅更觉得他的伟大,心里很不是滋味。
路不平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她怕林浅哭的失控,本来身子就弱,现在哭的脸都白了,他有些担心她,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林浅身上,“好了,宫检长已经脱离危险了,你不要哭的太难过,万一再晕过去,大家还要为你担心。”
宫绍谦看了路不平一眼,赞同的点点头。
林浅无奈的看着两个人,想想自己可能是太让他们担心了,便答应了他们。路不平让阿烈送林浅回病房,他一会儿再接林浅回家。
待病房里的人都走空以后,路不平搬了一把椅子坐到宫绍谦面前。“谢谢你救了林浅。”他一脸真诚地说。
“我承认我喜欢她,但现在我只是把她当做家人。”宫绍谦一脸平静:“林浅出事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我心里都清楚,只是我现在还没有证据,但我绝不会手软。她喜欢你,所以我希望不管怎样,你不要伤害她。”
路不平笑了笑,“她是我老婆,我怎么会伤害她。今天你救了林浅,算我欠你的,有一天我会还你。”
“不用还,你只要别落在我手里就好。”
“那我就告辞了。”路不平起身从椅子上站起来。
“保护好她,如果再让她受伤,我一定饶不了你!”宫绍谦对着路不平的背影说。
路不平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他开车将林浅接回家,让吴妈给林浅熬了一碗安神汤,盯着她喝下去才放心。
“我想回公司看看,这几天我不在,又有新项目上马,也不知道小扬那边怎么样。”林浅对路不平说。
“不行,今天必须在家好好休息,明天我送你去公司。”路不平用命令的口吻说。不知怎么,他看着林浅,心里很心虚,他埋怨自己在小妖精最危险,最需要他的时候,却没有挺身而出,不知道林浅会不会怪他。
看林浅抿着嘴唇,半天没有说话,路不平语气放缓“林浅,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是在怪我那天没有接你的电话,是吗?”
林浅瞪大眼睛看着他,摇了摇头。“如果现在躺在医院里的是你,我会难过死的。”她哭着抱住路不平,“你说我是不是好坏……我害的他受伤……却又庆幸受伤的不是你。”
泪水沾湿了衣襟,路不平的心好疼好疼,她该有多么爱他,路不平看着她脸上突然落下的泪水,眸子一闪,却对她有了一种亏欠。宫绍谦说得对,如果林浅再一次受到伤害,不要说别人,就是他都不会再原谅自己的。
“没事的,”他轻轻的抚过她的长发,安慰她。指间穿梭而过的有她的发香,他吸了一口,心口处仍是那种空洞感,不过,却是全部的胀满了对林浅的心疼。一个为他而哭的女人,他怎么能不去珍惜,更何况,她是他的妻子,是她爱的女人。他爱的人,他自然会给她一切,将所有的幸福全部的捧到她的手上。
路不平握住了她的手,手背上多了一滴泪水,碎在她的手背上,然后慢慢的扩大。
“小妖精,我一听说你出事了,心都要疼死了,答应我,不要那么拼命,别再让自己受伤,我会难受的。”他低下头,紧紧贴着她的额头。
林浅点了点头。
“睡吧,晚了,”路不平闻着她头发上的清香味,在林浅抬头看她时,又是对她温柔一笑。
靠在这个男人怀中,林浅只是将手放在他的胸口上,不管外面怎么样,这他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她闭上了双眼,似乎这样,她才可以一夜无梦的睡下去。
自从爷爷去世后,林浅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家可以回。只有路不平温暖的臂弯才会让她找回失去多年的安全感,让她在一个个孤寂的夜晚像一个孩子一样熟睡,安眠。
路不平送林浅上班后,在林桥集团的门口遇上了刚要进门的林一扬。
“姐夫?送老姐来上班?服务真是周到。”林一扬调侃着说。
“你姐姐现在可是我们家圣母皇太后。”路不平开玩笑说着,一抬头看到了林一扬身后翩翩仙子一般的女人,职业装的她今天看起来竟别有一番风味。
“哦,这是我的财务总监,白小银。林桥新项目的中坚力量。”林一扬为路不平介绍到。
“您好,路先生。”白小银依旧笑靥如花,不说认识,也不说不认识。只是看着路不平的眼睛偷偷的眨了一下。
“白总,您好。”路不平面带微笑,礼貌的说,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异样。“我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你们了,小扬。”他跟两个人告别之后就出了林桥的大门。
小舟已经从度假村赶了回来,那边一切正常,大家都在关注宫绍谦受伤的案子,所以一时也无暇顾及其它。
“去段义城那里。”路不平坐在后座上,心事重重的说。
窗外的景色呼啸着闪过,段义城这块地方像是个世外桃源,但是繁杂的心绪让路不平很难置身事外。
到了段义城的庄园,他被引进了会客厅。路不平坐在那里屏退了左右。
“宫绍谦的事是你做的。”他扬了扬眉毛,虽说是在等待段义城的回答,但是语气里却充满肯定。
“哈哈。我就说什么事情都满不过您的一双慧眼。”段义城拍了拍路不平的肩膀,“路兄弟,我可是替你除了一个大害啊!”
“你什么意思?”路不平冷笑一声,向后靠了靠,板起来脸,一脸严肃的说。
“宫绍谦还不是你的情敌?再说,只要有他在,我们就一天不能安宁,所以现在的结果不是很好吗?”
“宫绍谦的死活跟我无关。我只是想问,段兄什么时候对我的女人感兴趣了?”路不平的声调开始提高,语气里满是火药的味道。他一双深邃的黑眸紧紧盯着段义城,不依不饶的质问道。
“哎呀--路兄弟,那你真是误会了,你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碰你的女人啊?朋友妻不可欺,这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只老狐狸还在这里跟自己装傻。路不平也不给他台阶下。“那你们怎么还对林浅动手呢?用我的女人当诱饵?段老板,我没冤枉你吧?”路不平直接说道。
“误会,误会,这真是一场误会。我怎么能用林总当诱饵。”
“要是宫绍谦再晚到几分钟,怕是我女人都变成刀下鬼了吧?”
“这一定都是下面那些个小兔崽子想出来的,路兄弟,你放心,我一定饶不了他们。”段义城煞有其事的向路不平承诺。
“段老板,我路不平看上的女人,谁都不能动他一根毫毛,否则,段义黑就是一个好榜样!当初他要不是动了我的慕晚,他也不会死得那么快,更谈不上你我之间的合作了。你说对吧?”
段义城感觉一股寒气在两人周围扩散,这个路不平真是不容小觑,没想到他或说的这么直白。本以为两人接下来还会有合作,他多少回顾及一些情面,真是没想到。
“路老弟,你说得对!黑子就不是个东西!死了活该,否则我怎么会不顾及亲兄弟的血缘,实在是他太作恶多端!”
“段兄明白就好,我想你应该和段义黑不是同一类人,对吧?”
“那是,那是……我们还要继续合作呢,我怎么会做对路兄弟不利的事情。”段义城不知道路不平什么意思,总感觉他话里有话似的,他不高兴的时候就称自己段老板,现在又改口称他段兄,转化的如此之快,真是深不可测啊,他暗自感慨道。
“这点我是相信的。只是,我帮你除掉了黑子,免得你粘上谋杀亲弟弟的骂名,可你的手下却差点伤了我的女人,你说说,我该怎么看你的诚意呢?”
“哈哈--生意人终归是生意人,你岂止是九条命老猫啊,你就是长了九个心眼的猫精!”段义城哈哈大笑,他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原来这小子是想从他这捞一笔。钱的问题都好说,万一真的把这个路不平得罪了,恐怕他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我段义城对自己人自然毫不吝啬,你要多少,开价吧!”
“段兄何必说的那么直白?好像我是来要钱的似的。”路不平从进门到现在,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
“路老弟哪是这种俗人?是我段某不忍心看你这么辛苦,就当是我给兄弟压惊了!你给我个面子!我们接下来还要合作呢。这样,既然路兄弟你是中间人,那接下来那批货我给你抽两成,怎么样?”这小子,就算管你要钱还得让你亲自开口送给他,真是算计到家了,可谁叫他不敢得罪这个活阎王,只能咽在肚子里。
“段兄弟果然爽快,可我就是不知道你能否做这个主。”路不平不着边际的说了一句。
“哈哈,我既然敢答应你,自然能做主,难道你不信任我?”段义城笑了笑。“我这也算是给您赔不是,就当给林总压压惊。”
“您客气了,虽说我对这件事情有些气愤,我怎么能让她破坏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
路不平刚才这句话到让段义城倍感意外,林浅不是他的心尖尖吗?刚才还叫嚣着谁也不能动他的女人,现在又兄弟情谊至上了。
“哈哈,男人嘛!事业固然重要,可林总不是你的宝贝吗?我不是段义黑,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都不敢欺负她!“段义城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仔细的看着路不平的表情。
“可是林浅毕竟不是慕晚,我的女人可以有很多,但少年时的结发夫妻只有那一个。”路不平叹息一声。
段义城没有说话。
“算了,都怨我没有福气,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我先告辞了。”路不平觉得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于是起身打算离开。
“路兄弟,那我们什么时候谈交易的事情?”段义城追问道。
“不急,好饭不怕晚,宫绍谦那边查的还紧,等这阵风过去再说,我那个朋友也是很谨慎的人。”看到段义城欲说又止的神情,路不平又补充道:“放心,里面还有我的两成呢,我自然放在心上。”
“哈哈,我又怎能不信任你。兄弟想多了。”段义城满脸对笑着说。
离开段义城的庄园,路不平哪也没去,小舟开车就将他送回七号院。
路不平独自上楼休息了一会儿,这几天他头疼的厉害,吃了一片安眠药,躺在那里睡着了,都没有下来吃饭。
小舟暗自为他的身体捏了一把汗,路不平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劝不了,他也只能暗自替他祈祷。
林浅晚上发短信不回去吃饭了,她这边有些事情要忙。小舟派了人在她身边保护她,等她忙完再送她回家。
她刚刚得到消息,说林桥投资的在香港新区的一个项目被叫停了,受城市规划新政策的影响,他们之前在开发区购得的一块建筑用地被无限期叫停。
这块地是林桥集团这五年来最大的投资项目,林三丰在世的时候就对这个项目倾注了很大心血,本来打算做高科技产业园区的,招商的工作都已经接近尾声。结果工程完成了一半,却被无限期叫停。
林浅当时就懵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当时这个高科技产业园区的项目是爷爷亲自去香港跟有关方面洽谈的,为什么政府一道公文下来就要停工,林桥集团因为这个项目压了不少钱,向银行贷款了几个亿,这要是出事情对于林桥来说可是几乎毁灭性的打击。
“香港政府说,这一片地原来是垃圾填埋场,后来被填平之后,五六年没人管,就空在那里。后来房地产越来越热,好多开发商想买下这块地盖房子,价格就被吵了起来。当年,林老爷子凭着高科技产业园区的亮点项目和雄厚的资金加上林桥集团多年的信誉吸引了几家银行的贷款,我们费了好大劲才将这个项目拿下来,谁知道现在香港那边突然颁布法令,说垃圾填埋场三十年内不得兴建大型项目。林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向林浅汇报的这个人是赵胤,他是香港那边的大区ceo,也是林桥集团的董事之一,他得到消息之后,连夜就从香港飞了过来,当面和林浅商讨这件事情。
林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心里非常清楚,这个项目的停工对林桥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些年,他们已经逐步退出了地产行业,转投商场运营和实业开发。剩下的也只有以香港高新产业园为代表的几个工程量大的项目。香港这块地动工了好几年,一旦开盘,盈利将翻番。所以林桥这些年的流动资金主要都投在了这一个地方,再加上银行的贷款这么多,一时钱收不回来又还不上,这要是一不小心,可能将林桥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没有挽回的余地吗?”林浅无力的问道。
“没有。”赵胤果断的回答。
其实在他回答之前,林浅心里就已经得到答案了,只是她一时不愿意面对现实而已。她微微叹息了一声,但是在几位核心下属面前还是竭力保持着应有的尊严和气势。
“这件事先不要传出去,免得人心惶惶。通知周经理,做一套应急方案,尽量跟新闻媒体沟通,让大家低调冷处理这件事。但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一旦香港这块地投资失败的消息见报,我们就发一个声明,说这事董事会为了配合香港城市建设大局,暂时停工,并不影响我们林桥的主营业务。记住,一定要将损失减小到最低。不要让股票大跌。”
她冷静地对大家说。讨论了许久,其它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暂时休会,明天再议。
等大家都离开之后,林浅给林桥集团的财务总监刘晖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在董事长办公室等她。
林浅打算好好的查一下林桥集团的帐,最近家里事情太多,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关注财务了。要不是今天发生的这件大事,她还以为林桥的资金链供应是铁索一般,无懈可击。却不曾想,破了这一环一下子就将这个铁索给砍断了。估计明天早上各个银行的行长,经理都要来电话了,在接他们的电话之前,她最好还是有所准备。
“林总,这是集团的账目,你详细看一下。这一本都是您和林三丰董事长以前签字的单据。”刘晖将两个厚厚的文件夹放在林浅的面前。
“你先简要说一下,这次要是银行终止和我们的合作,最坏的结果会怎样?”林浅一边看,一边问道。看着刘晖有一点紧张,“没事,实话实说就好。”
“资金链会出问题。许多正在建的项目都要停滞。”刘晖谨慎的回答。
“我们一直没有什么不良资产记录,怎么就一个高科技产业园区就能带来这么大的打击?”林浅问到。
“林总,不瞒您说。这几年我们的确是在盈利,但是以前您父亲旗下的产业交给林一航管理之后,效益一直不好,有很多死帐烂帐,欠了银行很多钱。因为其中有林桥集团的股份,老爷子觉得是您父亲留下来的心血,所以钱都是从我们公司的账上还的。他因为这些事情训斥过林一航很多次,但是屡教不改,最后董事长只能撤出在那几家公司的股份,任由他胡闹。”
“怪不得爷爷一直对林一航很是气愤,不让他接手集团的生意。”林浅感慨万千,可是现在已经无法弥补,物是人非,林一航已经进了监狱。父亲的资产几乎都被叶莉佳继承,剩下的资不抵债,在林一航进监狱后也大都变卖转让。
“林总,我们眼下怎么办?前两天影视项目上马,林一扬经理那边的资金投入也很多,怕是周转不过来啊。”
“这个项目眼下是我们最有可能赚钱的地方,只是投入产出的时间比较长。我考虑一下。”林浅轻轻按了按太阳穴,头痛的有些发胀。
“可是银行的贷款不等人啊,我们这些年投资扩张的步伐有一些大,表面一片繁荣,实际上确实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知道了。”林浅让刘晖先回去,自己以前真的是忽略财务这一部分了,明天还要继续开董事会,还不知道那些老家伙会怎么施加压力。以前林桥集团背后都有爷爷坐镇,这次剩下她一个人单打独斗,真不知道怎样才能度过这一关。
早上林浅起床的时候,路不平还没有醒过来,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习惯于早起,而且总是比林浅先起床。
她摸了摸路不平的额头,触摸到的竟是一阵滚烫,林浅吓坏了。
“喂,死猫……”她轻轻拍着他的脸,路不平眉头紧锁,头上都是汗,没什么反应。
“老公……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林浅看他这个样子,吓得六神无主,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她冲出房间下楼喊人。
小舟匆匆跑上楼,看到路不平的样子,再看林浅急的在一旁直哭,他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担忧。
“他发烧了。好烫,怎么办?”林浅像个小女孩一样,没有了往日的冷静威严,惊慌失措的问。
“九哥这两天太累了,再加上昨天受了一点风寒,我现在送他去医院,不要担心。”小舟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怕吓到林浅。
在医院的急救车将路不平抬上车时,小舟和林浅也上了救护车。
林浅紧紧的抓着路不平的手,轻轻啜泣:“你要好起来,不要丢下我……”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小舟心里跟着一紧。他上车前给陆凌枫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尽快赶回来。另外,阿烈已经通知王勇悄悄安排路不平的住院事宜了。
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要好许多,小舟最担心的是路不平旧伤复发,但是医生说只是伤寒感冒,并没什么大碍。昏迷只是安眠药的计量大了一些,等药劲过了人就可以醒过来。
医生让留院观察两天,林浅坐在路不平的床边,细心地帮他擦汗。她突然害怕起来,因为刚才在救护车上,她怕他不能醒过来,真不知道没有他的世界她会怎样。
都怪自己平时太任性了,这些天忙的都没有时间关心他,他生病了都不知道。
林浅只顾着担心路不平,手机都落在了家里,她不知道今天一早她的电话响个不停,公司那边的董事会像是炸锅了一样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