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拇指姑娘吗?是小人参果娃娃?”
钟未央刚从钟太太的手里接过孩子,孩子就睁开了眼睛。
虽然人小小的,但是眼睛却大大的,像黑葡萄。
钟未央因为抱着孩子,不方便去送钟太太出门,吩咐了徐嬷嬷去送。
“小乌龟,娘亲也想聪姐儿了,你多长点肉吧,等你长成个胖娃娃了,我们就去找聪姐儿玩,好不好?把聪姐儿接回来!”钟未央和小娃娃互相看着,时不时地在小娃娃的脸上亲一下,用充满童趣的声音在自言自语。
怀里的孩子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恬静、可爱的,但是她并非完全让钟未央省心。小娃娃特别容易受惊吓,这一件事让钟未央格外揪心。大约半个月前,六少夫人高高兴兴地来看望钟未央,在端茶的时候,六少夫人不小心把茶盏碰倒了,茶盏摔在地上,“哐当”一声,声音比较尖锐!然后,敏姐儿又像被聪姐儿的哭声吓到的那次一样,小小的身子一边呜咽,一边抽搐。六少夫人当时就被敏姐儿的反应给吓住了,而且还吓得不轻,这直接就导致六少夫人再也不敢来平蒙院了!
徐嬷嬷送走了钟太太,一回来就听见了钟未央又在自问自答地对孩子说话。徐嬷嬷笑道:“敏姐儿长得快,昨天称了,有四斤一两了!”
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虽然没有用杆秤来仔细称过,但是徐嬷嬷估摸着那会子的小娃娃不到三斤重,那时候才是真的小,现在已经好看多了!
钟未央低下头,亲一下孩子的小嘴巴,吩咐道:“嬷嬷,你让丫鬟进来清理屋子吧,开窗透透气,我去暖阁里待一会儿。”
钟未央刚要走出去,徐嬷嬷连忙劝道:“少夫人,先别急着出这间屋子吧!再坚持一个月!”
徐嬷嬷倒不是限制钟未央坐月子,她主要是担心敏姐儿,生怕孩子被风吹到了!哪怕一丝丝风,也让她提心吊胆!
“不怕!有门帘挡着,隔壁也没有风。总在这一间屋子里待着,也不好。”钟未央一边说,一边动手帮小娃娃把帽子戴好。
秋香卷起门帘,钟未央抱小娃娃去了西侧屋。
徐嬷嬷连忙叫丫鬟们进来清理内室。打开窗户,通通风,擦擦灰尘,把大床上的被子和罗帐彻底地换一遍!
“你喜欢这个是吧?这是红珊瑚。”
小娃娃在钟未央的怀里东张西望,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又看看右边,然后把目光定格在了红彤彤的红珊瑚上,小手也跟着动了动。
钟未央最喜欢这个时候的小娃娃!只要孩子睁开了眼睛,她就不厌其烦地对孩子说话,比任何时候都要唠叨!
因为只有在说话的时候,她才能减轻一点对另一个孩子的思念。至于司徒明,现在他大概只能在她的梦里出现了,钟未央没空去想念他!
——
草原上,暖风拂动鲜绿的长草,青草在风中摇摆、舞动,士兵们骑着战马,正在茫茫草原上奔跑,马蹄“嘚嘚嘚”地响着,谱写着战争的乐章。
在司徒明的眼中,此时奔跑在草地上的一大片士兵们虽然人数众多,但是队伍看上去很松散,像一盘散沙,如果有敌人从侧面突袭他们,他们可能就会像受惊的羊群一般!
“大哥,蒙古士兵是不是像狼一样?”他们已经在本国领土的边境驻扎了两天,然而双方还未开战,蒙古士兵就像草原上的幽灵一般,飞快地出现,又飞快地消失。而且蒙古士兵人数不多,却善于出奇兵,善于偷袭,来去就像风一样,这让司徒明很恼火!
世子司徒春骑在高高的战马上,他们两人的战马并肩伫立在一起,司徒春的目光也正在观察着远处的士兵们,他勾起嘴角,呈现出一抹嗜血的弧度,笑道:“他们比狼更狠!”
世子司徒春忽然驱马跑向前去,司徒明随即追了上去。司徒明的嘴中嚼着一根青草,仍旧是个贵气十足的世家公子,在贵气中又多了几分野性,他在风中大声说道:“如果我们的队伍继续这么松散,比羊群也好不到哪去!大哥,我们需要牧羊犬在周边守护!”
“喔?”世子司徒春流露出了兴趣,转过脸来,深邃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此时的目光就像大人在宠溺地看着孩子一样,笑问道:“小九,用牧羊犬来防狼的偷袭,是吗?”
“大哥,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司徒明眯起眼睛,语气铮铮,不急不缓地说道:“如果我们把最厉害的精兵都集中在队伍的最前面,一旦蒙古士兵派出勇猛的精兵从侧面偷袭我们,他们不伤一兵一卒,却能给我们添上一大片的伤兵!这样来一次,还只是小事,如果次数多了,就会像蚕食桑叶一样,他们反正是撑不死的,而我们这边能打仗的士兵却会越来越少!”
“哈哈……”世子司徒春仰起头,豪爽地大笑一阵,他那因为风吹日晒而变粗糙的脸庞显得血气方刚,络腮胡子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大笑道:“小九,你的牧羊犬又是什么?照你看,我们要怎么来提防那群蒙古狼的偷袭呢?”
司徒明在明媚的阳光下半眯着眼,抬起拿马鞭的左手,指向远处的士兵们,语气铮铮地说道:“我们把普通士兵们分成小兵团,三个做一个兵团!遇到敌兵的时候,这三个人不分开,共同打一个敌人的精兵,不至于像单打独斗时那样个个赶着逃跑!另外,我们需要调整一下队形,减少敌人偷袭的机会。”
“怎么调整?”世子司徒春不再大笑了,表情严肃,他也正在思索之中,语气格外认真。
司徒明扬起马鞭,用马鞭飞快地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圆弧,干脆利落地说道:“咱们在草原上这样行军!缩小前后左右的长度!一旦敌兵来了,我们只要调转一下马头,就能快速地冲向敌人,活动起来更灵巧!”
世子司徒春听完后,并没有大加赞赏,反而一脸高深地笑道:“小九,你这只是纸上谈兵罢了!究竟行不行,我们试试才知道!我们先回去跟副将们商量!”
话还未说完,世子司徒春就已经调转了马头,朝帐篷的方向驰骋而去了。
司徒明连忙也调转马头,在风中追了上去。
半个时辰之后,一群铁骨铮铮的男子们在争吵中依旧分为两种观点,一方坚决地赞同司徒明的说法,另一方坚决地反对,吵来吵去,矛盾依然不可调和!
一群打仗的铁骨男子汉们在吵架时,丝毫不弱于泼妇骂街时的气势!而且战斗力持久,就算嗓门再洪亮,喉咙也不罢工,持续战斗着!
最后,世子司徒春这个大将军只能另辟蹊径,做决定:“咱们分出一部分士兵模仿蒙古兵,用棍子做武器,在棍子的顶部沾上石灰,不用伤人,打一场试试!先演练,再做决定好了!”
“行!”
“行!”
这次大家都同意了!
——
四个月之后!
草原上的草已经不像春天时那样鲜嫩,已经失去了盎然的生机。骑着战马的士兵们也仿佛老去了,他们满面风霜,一个个面带苦涩,眼神也染上苦涩。
附近的野菜都被他们拔光了,草原上的小动物们都嗅觉敏锐地离他们远远的,不再给他们当美味的烧烤了!士兵们只能日复一日地吃着军粮,如同嚼蜡,嘴里已经没有了味觉,日子过得枯燥无比!就连战场上的厮杀也不能让他们提神了!他们早已厌烦了打仗,现在十分想回家去!
然而,将军的帐篷里,此时正充斥着浓郁的药气!
病的不是大将军司徒春,而是小将军司徒明。
苦涩而浓郁的药气从将军的帐篷里溢出来,整天不断,就连离得很远的士兵也能闻到。
士兵们一群一群地围成圆圈坐着,一边喝粥,一边凑在一块儿嘀咕。
“小将军已经病一个月了!这病生得可真久!”
“我也想生病!生病躺床上,多好啊!这样就不用去战场上被蒙古兵捅血窟窿了!”
“嘿!你想得美吧!你身上已经有两个血窟窿了,还不是照样得上战场去?”
“哼!可惜咱们不姓司徒!”
“真不知道这个药罐子跑到战场来做什么?”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依我看,他是装病!就算他只是在这里喝药,打仗的功劳依然在他身上,等回去了,他就升官了!”
“呸!可怜我们这些苦命的小喽啰!累死累活,就只能吃这些寡淡寡淡的稀粥!”
“哎!司徒大将军还是很不错的!打仗比谁都勇猛!很像司徒老将军!可惜司徒小将军不行……”
……
将军的帐篷里,世子司徒春又在询问军医:“九弟的病况好些没有?现在能不能让他回京城去?”
京城有名医、有好药,比这里的军医和草药强!
“不行!不行的!”军医一个劲地摆手,急得满脸通红,口干舌燥地解释道:“现在还不行!小将军身体虚弱,经不起长途跋涉和马车的颠簸,只适合静养!静养!”
军医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丝毫不敢让司徒明冒险!一旦司徒明出事,军医就别想活了!
“静养!静养!这都静养一个月了!”世子司徒春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伸出手,一把揪住了军医的衣领,像提一只鸡一样,把军医提了起来!他的眼睛里染上红血丝,低声嘶吼:“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让世子司徒春生气的关键不是时间的长短,而是司徒明的病情毫无好转,而且还在继续加重!
帐篷外面忽然有士兵报告:“白公公来了!”
接着,一个十分阴柔的声音传了进来:“司徒大将军,奴才能进来吗?”
世子司徒春抿紧嘴唇,脸色阴沉,眼神黑魆魆的,有几分渗人,顿时松开了手指,放开了军医。
白公公是谁?这次的监军!本朝惯例:太监监军!
军医立马跑到角落里,继续给司徒明煎药去了。
世子司徒春甩一下宽大的衣袍,身姿笔挺地站着,气势凛然,如同名家宝剑的光影,把双手背于身后,铿锵有力地说道:“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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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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