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当着孩子的面质问什么,观察的目光也不露骨,钟未央态度很正常地领着两个孩子去小花厅用午膳。
“让我来吧!”婉姐儿趁着丫鬟秋香用托盘端饭来的当口,赶紧抢在了秋香动手的前头,从托盘上接了饭碗,亲手摆到钟未央和恩姐儿面前的桌上,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端碗了饭,她才落座。
“多谢婉姐儿,不用这么客气。”钟未央笑着道了谢意,但是并没有夸赞。
婉姐儿的目光愣了一瞬,心里霎时间弥漫出失望来,她以为钟未央会夸她的,结果没有。但是很快她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对着钟未央又是甜甜地一笑,拿起筷子,端着优雅地吃饭,动作之间全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恩姐儿吃饭的时候无忧无虑,因为孙嬷嬷夹给她的菜都是她喜欢的。正好肚子饿了,这会子她吃得津津有味,而且时不时地看看钟未央,学学钟未央吃饭的样子。钟未央怎么吃,她就怎么吃。
饭后回到西侧屋,婉姐儿陪着恩姐儿玩了一会儿丢沙包的小游戏,把恩姐儿逗得咯咯笑。
恩姐儿是个很好哄的妹妹,婉姐儿一边顾着恩姐儿,一边用目光偷偷地看钟未央,看钟未央是否高兴。一心两用的她在陪恩姐儿玩耍事其实心不在焉,但是她很好地掩饰了自己。婉姐儿的心思很清楚,她的脑子一点也不糊涂,她明白地告诉自己的内心:自己不是来陪恩姐儿玩的,而是来讨钟未央的喜欢的。因为家里的几个少夫人当中只有钟未央愿意和庶女交好,大少夫人、二少夫人、五少夫人和六少夫人看庶出孩子的目光是轻蔑的,但是钟未央就跟十小姐司徒玥音关系很好,司徒玥音也是庶女。她很羡慕司徒玥音,因为大家私下里都在说司徒玥音结了一门好亲事,嫁给了一个门当户对人家的嫡子,真是前世修到的好福气。
婉姐儿对钟未央的态度是小心翼翼的,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对此,钟未央也明显地感觉到了,但是她客客气气的,没有回应什么。她并不是一个天生就能洋溢热情的人,如果别人跟她不熟,她是不会对别人太好的。
婉姐儿忽然声音甜甜地说道:“九婶婶,你长得真好看!”说完,她继续保持着甜甜的笑意,看着钟未央,像是在等待钟未央的反应。
钟未央眸光清亮,笑着说道:“婉姐儿和恩姐儿比我更好看!”
“九婶婶,我以后能来这里玩吗?”婉姐儿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表情带点羞怯。
“婉姐儿不必和我客气,可以的。”钟未央笑着答道,姿态慵懒地靠着引枕,目光静静地回视着婉姐儿。
婉姐儿的眼睛里立马迸射出惊喜的光芒,一脸感激地看着钟未央,表情挺浓烈的,热情得像冬天的火把。
钟未央继续笑一笑,困意突然涌上来,她忍不住张开嘴慢慢地打个呵欠,拿起米色丝帕遮在脸前。
赵嬷嬷立马走过来,关心地问道:“少夫人,是不是该歇午觉了?”
钟未央安静地打着呵欠,点点头,头脑里的困倦就像喝醉酒一样,迷迷糊糊的,忍不住变成很懒很懒的样子。
徐嬷嬷、秋香和如许都围了上来,扶起钟未央,伺候钟未央去暖阁里歇午觉。婉姐儿的眼睛定定地落在钟未央身上,她没有告辞。
暖阁里的暖炕很大,结果就是:婉姐儿睡在了炕的最里侧,恩姐儿睡中间,小家伙的被窝挨着钟未央的被窝,钟未央睡在最外侧,每个人都是睡在单独的被窝里,赵嬷嬷、徐嬷嬷和孙嬷嬷三人坐在炕旁边的杌子上,一边守着,一边打着瞌睡。
秋香和如许两个就守在西侧屋里,外面的事情有清江和如许看着。午后的平蒙院里安安静静的,大家都是一脸的慵懒模样,但是不敢吵闹。
清江和松月坐在小花厅里说悄悄话,用聊天来抵挡身体里的瞌睡虫,守着一个火炉,火炉上的水壶里正冒着白气,周围暖融融的。小花厅里一共燃了四个火炉,屋里一点也不冷。
清江问道:“婉姐儿今天怎么突然来咱们院子里了?”
松月低声答道:“我也不知道,不如等婉姐儿走了,咱们再去找今天跟去学堂的丫鬟来问问。”
清江说道:“我看啊,那婉姐儿挺有心眼的。”
松月笑了笑,说道:“哪个主子没有心眼啊?”
清江笑道:“她的丫鬟和嬷嬷倒是挺胆小的,自从进了院门就不肯再多走一步了,安安分分地等在院门处的倒座房里。”
松月笑道:“咱们院子里又没有养那吃人的老虎,有什么好害怕的?”
清江笑道:“所以我才说婉姐儿有心眼啊!她的丫鬟和嬷嬷肯定是听了她的话,才这么做的。要是没有心眼的话,一个小孩子哪里压得住奴才啊?好多丫鬟和嬷嬷都是阳奉阴违的,但是我嫌弃特意去倒座房看了一下,那些丫鬟和嬷嬷还是老老实实的、低眉顺眼的模样,连一个多嘴多舌的、乱打听消息的也没有。所以啊,我觉得挺难得的。”
松月突然收起了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那咱们得防着她一点。咬人的狗从来不叫,就怕它突然咬了人!我可不相信这国公府里有老实人,越是看上去老实的人就越容易被别人当枪使,那些个看着胆小的人最容易被别人花钱给买通,有钱就能壮胆。有的人看上去是老实了一辈子,偶然做起亏心事来,那胆子就大了!”
清江懒懒地说道:“你怕什么?少夫人又不糊涂,赵嬷嬷和徐嬷嬷都是心明眼亮的人,咱们小心一点就行了。你也别把别人想得太坏了,有的人是喜欢偷偷地打主意,只要不是满肚子坏水就行。依我看,婉姐儿是想巴结咱们少夫人呢!”
松月嘟起嘴说道:“我知道你比我聪明,哼!用不着拿话这么一句一句地吊我胃口,你早点痛痛快快地告诉我不就行了?”
清江笑得向后仰了仰,说道:“看看你,嘴上都能挂油壶了!呵呵……”
松月立马先动的手,两人互相伸手挠着对方的痒痒,低声地笑着,绝不敢大声,怕把赵嬷嬷给招来。
“你快点住手!万一赵嬷嬷来看见了!让你烧灶火去!嘻嘻……”
小花厅门口那锦绣软帘的边缘突然出现一个小丫鬟的脸,小丫鬟轻声喊道:“清江姐姐、松月姐姐,钟府刚才派人送了一封信来。”
小丫鬟这么突然一出声,倒是把清江和松月都吓了一大跳,松月用手拍着胸口,连忙起身出来,见了送信的婆子,吩咐小丫鬟带那两个婆子去偏厅里喝茶、吃点心,然后捧着信进屋去回赵嬷嬷。
赵嬷嬷得知后,轻手轻脚地走出来,把信收进内室里,又去见了那两个送信的人,因为对方只是普通的婆子,她就没有引她们去见钟未央了,关心地向她们问了问钟府里和钟太太的情况,然后每人赏了两把铜钱,让她们回去了。
这些日子,因为钟未央怀孕的关系,钟未央跟钟太太通信很频繁,有时候每天一封,有时候是隔天一封。
暖阁的大炕上,钟未央和恩姐儿都正睡得甜香,但是婉姐儿一点儿也没有睡意,她的心眼子一刻也不停地转着,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
睡了小半个时辰,恩姐儿就自然地醒了,小家伙每天养成了习惯。她的眼睛一睁开,孙嬷嬷就发现了,动作小心翼翼地把恩姐儿连着被窝一起抱到炕尾,不声不响地帮恩姐儿穿衣裳,再抱小家伙去西侧屋,吩咐丫鬟端热水来,照顾恩姐儿洗脸和漱口,再亲自帮着恩姐儿把垂鬟分肖髻给梳理好,然后把恩姐儿抱回暖阁的炕上,让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钟未央身边玩鲁班锁、九连环和木房子等东西。
婉姐儿因为并没有睡着,所以当她发现恩姐儿起来的时候,她也坐了起来。徐嬷嬷无声地笑一笑,主动走过去照顾婉姐儿穿衣裳,因为婉姐儿的嬷嬷和丫鬟没有跟进屋来。
去西侧屋里洗漱的时候,婉姐儿轻声问徐嬷嬷:“嬷嬷,九婶婶什么时候睡醒啊?”她的笑容甜甜的,对徐嬷嬷和丫鬟们都很客气、礼貌。
她这样一副谦逊、甜美的态度,很容易让别人喜欢她,这一点她是知道的!她一向是把这样一个态度当成面具一样的工具来表现的,先博得别人的好感,然后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是,徐嬷嬷不是那等肤浅的人!婉姐儿的小心思遇上徐嬷嬷的深沉心眼,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徐嬷嬷看人的那一双眼睛,可谓是火眼金睛!婉姐儿虽然装着一副刚睡醒的懵懂样子,但是徐嬷嬷一看就知道这个婉姐儿根本没有睡过,是装出来的!面对这样一个喜欢装模作样,一点也不真诚,而且还明显怀有不明目的的孩子,徐嬷嬷当然喜欢不起来。
徐嬷嬷压低了声音,轻声笑道:“回婉姐儿的话。这个得问赵嬷嬷,我也是才来没多久,知道得不多。”
婉姐儿的眼睛盯着徐嬷嬷看,眼神有点失望,但是明显地在压抑着眼底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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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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