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未央醒来时,觉察到额头上放着一只手,带着薄茧,温暖、干燥、宽大,她以为是赵嬷嬷,所以就没有动,眼睛眨了几下后,又重重地合上了,继续犯着瞌睡。
手掌被眼睫毛刷过,司徒明低沉地问:“好些了吗?”
钟未央立马伸手把司徒明的手拂开了。可就在下一秒,她就被司徒明横着抱了起来,稳稳当当地朝隔壁的西侧间走去,然后被放在了西侧间的临窗大炕上。
司徒明声音清冷地吩咐丫鬟:“去外院把大夫请来。”这个大夫上午进来国公府后,就一直在外院里等着。
钟未央自觉地把被子扯到身上盖住,秋香和如许连忙服侍着钟未央穿上外裳,赵嬷嬷递上热布巾给钟未央擦脸。
她简单地梳洗了一番,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安安静静地背靠大引枕坐着。司徒明就坐在她旁边,比这几天任何时候隔得都要近,而且又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探了探。被他手心的薄茧摩挲着额头,钟未央咬着牙,强忍着没有去拂开他。
“九少爷,少夫人,大夫来了。”丫鬟禀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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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来的大夫是个中年人,他诊过脉之后,连忙起身退开数步远,谨慎地回话道:“少夫人没有大碍,可能是太过思虑,加上受到了惊吓,所以精神疲乏,且气虚,夜间惊梦。可以先吃一副安神的药。”
司徒明起身对大夫抱了一下拳:“有劳刘大夫了。”
“不敢、不敢。”刘大夫谦恭地说着,然后随赵嬷嬷出去写药方了。
钟未央还是那副安静模样坐着,司徒明低头注视着她的脸庞,轻声问:“好些了吗?是我昨晚上说的话把你吓住了?”
钟未央没答话,恰好这时赵嬷嬷拿着药方子进来了。“少夫人,大夫开的这药?”赵嬷嬷很为难,因为钟未央以前就总是拒绝吃药。而且赵嬷嬷十分了解钟未央,她清楚自家姑娘这会子没生病,就是没睡足而已。
钟未央抬头看向赵嬷嬷,简短道:“不吃。”
司徒明又把手覆上钟未央的额头,试探了一下温度,片刻后把手移开了,声音平和地道:“要是感到不舒服,就再去把大夫请来。”
钟未央低头没答话,心头有点烦躁。
司徒明却一直坐着不离开,目光带着歉疚和担心,定定地停留在钟未央的脸上。
“嬷嬷,可以吃午饭了吗?”钟未央不耐烦地道,目光忽视了司徒明,只看着赵嬷嬷。
赵嬷嬷从发呆中惊醒过来,脸上挂着掩不住的笑容,急忙答道:“九少爷和少夫人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吩咐丫鬟传饭。呵呵……”她急忙忙地往外面走,心里满怀着欢喜,因为她终于看到钟未央和司徒明有点夫妻间亲密的样子了,她感到格外高兴。
午饭时,钟未央刚吃了第一口菜,就忍不住皱了眉头,心里充满了怀疑,然后抬头看了司徒明片刻,司徒明的目光回视过来,含着淡淡的疑问。钟未央低头继续吃饭,不再是前两天胃口不好的样子,而是吃得很习惯。
司徒明眼睛里染上淡淡的笑意,嘴角微微翘起,不像是高兴,而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