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次毒发时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杨槐儿睁开双眼后看着熟悉的竹屋顶细细思考着。
“应该是三个月前吧······还以为会好了呢!”她缓缓坐起身来,想到昏倒前曾看到倒在血泊之中的长祁,心中惊道:“师公?!”当即下床跑出竹屋。
屋外空无一人,杨槐儿心道:“师伯这时候应该去了师公的草庐吧!”缓步向一旁的石草堂走去。虫毒缠身多年,常喝的草药方子早已烂熟于心,就算决明不在她自己也能煮些来服用。
刚走到石屋门口,她看到石屋之内躺着一人。那人浑身上下被布条裹得结结实实,洁净的布条上渗出大块漆黑的药渍。
“这人是谁?难道是重伤的罗师兄?!”杨槐儿心中一惊急忙快步上前一番探查。奈何这人的脸庞也被布条裹得严严实实,但从裸露在外的眼鼻很难看清楚他的真容。但从这人的身形杨槐儿可以肯定:“应该不是罗师兄!师兄的身形比他高出许多!他究竟是谁?!”她心中正疑惑的思索着,忽闻屋外一阵脚步之声入耳,急忙转身出屋。
“你终于醒啦!”却见启泰与张明溪出现在屋外。
看到他二人,杨槐儿连忙问道:“师公怎么样了?”
“······”
二人听后,只是相视一望谁都没有开口。
杨槐儿正欲开口追问,却发现他俩身上全换成了白色的麻衣,就连腰间的衣带也是白色的,心头不由一跳。
启泰最终还是开口道:“师父他已经仙逝了,咱们在禁地中发现他时就已经危在旦夕了······师父临世前留下遗言让我们救起他身旁那个男子。”
“这么说石屋里躺着的就是那日禁地池水之中的人?!”杨槐儿恍然大悟,不住追问道:“他到底是什么人?样子好生奇怪!那日他虽然身着空山弟子的服饰,可看样子应该不是咱们空山中人!”二人听后只是摇头声称不知。
张明溪紧接着又开口道:“你既然醒了就跟我们去一趟首云峰吧!我师父想听你说说那日的具体情况,毕竟那晚只有你目睹了全部经过!”
她听后点头,正欲起身却想起那夜林间之中的密谈者,再次问道:“阳观峰的奸细可找出来了?”
启泰听后只是点了点头,目光却不敢直视她。
杨槐儿见他面色如此奇怪心中犯疑:“那人是谁?”
张明溪见启泰如此危难,替他开口道:“是黄灵翠!”
“什么?!”杨槐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的望向启泰:“是真的么?!”
只见启泰叹息道:“我们将师父从禁地中带出后,双姝师姐当即带着铃铛去阳观峰捉人,铃铛落脚的那间弟子房中只有翠儿和闵秀二人住着,闵秀她带领弟子下山至今未归,所以······”
杨槐儿难以置信:“不可能是翠儿姐姐的!那天夜里说话的分明是个女童!声音听起来不过六七岁的样子!她亲口承认了么?!”
“她倒是极力否认,可毕竟没人能够证明她的清白。”启泰无奈道:“她同我们一起长大,我也不愿相信她是奸细!可眼下我们只能暂时将她先看管起来。而且······葛师叔和启智已经失踪多日了!”
“什么?!”杨槐儿被一连串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
张明溪急忙劝道:“咱们还是先去首云峰吧,你在路上多回想一下那夜的情形!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替她解围的!”
“眼下只有如此啦!”她正想随二人离去,转念又道:“咱们都走了石屋里那人万一有事怎么办?那日禁地之中发生的事情他一定知道的!”
张明溪忙答道:“决明师伯说屋里那人的身子状况诡异的很!眼下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可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的!”
杨槐儿这才安心,去首云峰的路上她心乱如麻,不住思索道:“到底要不要将石符之事说出来呢?!我若是说了,他们会相信么?!”
山谷之**雨绵绵,将空山胧在一片雾海之中。临近朝晖宝殿,杨槐儿看到四处的屋角上挂起了送魂的白幡,耳边隐隐传来一片祷念之声。
三人落在殿前的石阶之下,一路步行而上。
沿途广场之上的巨鼎与香烛全部裹上了白绫,烛灰香火同雾气交织,给朝晖殿披上了一层哀伤的长衫。
杨槐儿在香龛旁替长祁上了一柱清香,心中默念道:“师公!您在天之灵定要保佑我们将歹人揪出!”
随后三人缓步来到殿前,守在殿口的男子一看到他们,便迎上前来:“启泰师叔!大师兄!师父与各首座师叔伯正在殿中悼念师公,你们快进去吧!”
张明溪颔首道:“文昭,你也守在这里一上午了,回去歇着吧!”随后他对杨槐儿与启泰道:“师叔,您带着槐儿进去吧,弟子在此候着。”
杨槐儿在启泰的带领下,缓缓步入殿内。她扫了一眼殿内,原本朱红色的柱子白绢素裹,大殿正中心供奉着长祁的灵牌。此刻荀源掌门与各首座师叔伯们全数在场。她在众人的目光下走上前跪下,轻声说道:“弟子杨槐儿参加掌门。”
荀源颔首道:“你身子刚好,站起来回话吧!”
正待她准备起身,却听到张明溪步入殿内回禀道:“师父,黄灵翠已带到,是否将她带进来问话?”
杨槐儿心中一动,扭过头去望向门口。
荀源应声吩咐道:“带她进来吧!”
片刻之后,黄灵翠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了殿门口,她昂首迈进朝晖宝殿。才几日不见,杨槐儿从她泛黑的眼圈中看出了几分憔悴,不见之前的灵秀之态。可她面对殿中众人猜测怀疑的目光,仍旧是一脸的桀骜。
眼看着她走到杨槐儿身旁轻身跪下,不卑不亢的说道:“弟子参见掌门师伯。”语气之坚定丝毫没有闪躲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