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话问出了口,紧张得一颗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了,一双含情目含着波光,紧紧盯着西门吹雪的反应。(请牢记.)
一阵清风吹过,送来了淡淡的血腥味儿,铁锈一般的古怪冰冷。卿卿但见西门吹雪眸光轻闪,手已伏在腰间剑上。心中一紧,便听师父大人那清冷从来都古井无波的声音道,“有人。”
卿卿咬了咬下唇,含情目幽怨非常,一身弥漫着无形的黑气。面上还看不出什么,心里的小人已经破口大骂:早不来晚不来,非得人家快要问到答案时就来了!不知道打扰男女谈情说爱有多可耻吗,毁人姻缘的一群混帐东西!别让她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否则死了也不让他好过!
很快卿卿就知道是谁坏了她的好事了,因为几息间他们已被不下二十个人包围。这二十个人都没有蒙面,可却也是江湖一等的好手。看了看他们的服装和腰牌,卿卿竟是拍手笑了起来。
“师父你瞧,咱们那么多年没碰见过青衣楼的人,现在乍一查到他们就要被青衣楼追杀了。说到底还是陆小凤那厮召来的!”
“青衣楼”并不是一座楼,青衣楼,有一百零八座。每楼都有一百零八个人,加起来就变成个势力极庞大的组织。他们不但人多势大,而且组织严密,所以只要是他们想做的事,就很少有做不成的。
陆小凤在这里查的就是青衣第一楼,他以为独孤一鹤是青衣楼的总瓢把子,却不知霍休才是。霍天青也有关系,这些人恐怕就是霍天青派来的。
西门吹雪神色淡淡,冷声道,“既是他召来的,你下次找他换回来不就可以了。”
卿卿捂着嘴又是一乐,幽怨郁闷的心情也因西门吹雪这句纵容的话变得愉悦起来,道,“极是极是,这次一定得讹地他连穿裤子的钱都没有,咯咯……”
这师徒二人自顾自的说话,无形地把包围着他们的一种青衣楼杀手无视了个彻底。
为首那人一身暗青色劲装,五官舒展,粗眉横眼。此刻已经不耐烦地恨声道,“趁着还有命在,有什么遗言一并交代了吧,今日也好送你们做一对死命鸳鸯!”
他一番抖狠的话说出来,卿卿不怒反笑。不是那种冷笑,而是确确实实,发自内心的愉悦的笑。那笑容连天上月光都不及她明媚。
领头的见了倒是对她有几分欣赏,道,“死到临头了还能笑得这么开心,不得不说你年纪轻轻心态倒是不错。”
卿卿拱拱手,文雅道,“过奖过奖。不知是哪位想要了我的命,这死也得做个明白鬼不是。”听她说着,西门吹雪不动声色看了卿卿一眼,维护之意隐隐显露。
领头的人冷冷一哼道,“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知道太多的人都是活不长的。”
卿卿已经可以确定让人来杀自己的定是霍天青了,只不过……她面色带了几分古怪的嘲弄,“原来是他,那你们知道我刚才在笑什么吗?”
青衣楼的人对视几眼,问她,“笑什么?”
卿卿又笑,嘲讽更甚道,“自然是笑你们这群不知死活,被利用了几乎要丢掉性命还洋洋得意的傻蛋了!”
众人大怒,提了兵器就要往卿卿身上去。只那领头的人有几分脑子,只觉得卿卿话不对味,又担心她真的有所倚仗,拦住同伴问道,“何解?”
卿卿一脸的高深莫测,要不是西门吹雪在旁边她还得再拿把扇子来装模作样效果更好。“派你们来的人难道没告诉你们,我身边这个男人是谁吗?”
领头的看了看西门吹雪,却见此人一身凌厉,势如利刃,凛然不可侵犯。面上不露什么,却是深深一礼道,“我等受任要杀的只有这个莫卿卿,无意与阁下为敌。还请阁下速速离去,否则阻碍了青衣楼的办事,恐怕——”
他话没说完,但后面的威胁谁都明白,先礼后兵,这领头人也算是不错了。只可惜,他跟错了主子,听错了命。
“与她为敌,就是与我为敌!”冷冷的声音掷地有声,直让卿卿心跳都不规则了。
西门吹雪手指微动,冷冷地目光宛若尖刀,嘴角勾出浓浓的嘲讽,尽是轻蔑道,“看来青衣楼的人只有动嘴的本事,你们手上拿着的兵器都是用来玩的?”
卿卿噗嗤一乐,她头一次发现自己师父还有嘲讽人的本事,大概真是生气了?她心中惴惴,又忍不住一番的甜蜜。
青衣楼自来在江湖上就是个神秘的组织,他们更是一等的好手,哪里听得这种嘲讽?此刻一听俱是大怒,也不管领头那人有没有下令,更不论西门吹雪是不是有实力说这话。一人高声叫着“敬酒不吃吃罚酒”,领着一众弟兄朝师徒二人冲过来。
那领头的虽然有几分脑子,可耐不住身边的人都冲出去了,也只好跟着随大众。
卿卿看着那些状似不错,实则不堪一击的杀手,心道来得好。唇边却笑意不减,对西门吹雪道,“师父早年教了一套旋仪七剑的剑法,徒儿一直没机会使出来,今日师父便看看徒弟的学习成果吧!”
“果”字尚未说完,剑已出鞘,只看她身若扶风,白衣翩然间竟随着身法在空中划出奇艺的弧度。速度极快,正合了旋风之势,风仪倜傥。不过几息间已取了三人性命。
不去看剩下人面上的惊恐,卿卿回眸朝西门吹雪眨眨眼,调皮道,“师父咱们比比这次谁弄趴下的人多啊,你赢了我就告诉你个秘密哦——”她看起来娇憨可爱,语气更是调皮,手中剑却毫不留情。她可以对一般人心软,但要取自己性命的人却不能姑息。这个道理,自莫家来人那次生死间她才明白。这里不是原先生活的和平世界,你不杀别人,别人,就要杀你。她,自然想活下来的。
西门吹雪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卿卿,听她说完,仍旧是面无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目光是多么灼热,眼神亮的惊人。“一言为定。”
淡淡吐出这四个字,西门吹雪,拔剑了。
微风轻轻吹落了树叶,皎洁的月华下,那血色显得格外凄冷。白色身影犹如穿花蝴蝶一般在众人中穿梭,肉眼看过去,他的动作真真是慢极了。可有眼力劲的人就会知道,那不过是动作极快后的残影。
轻轻吹落了剑上的血花,白衣上除了尘竟没有染上丝毫血色。西门吹雪收回剑,回头正好看见了小徒弟那满含幽怨地目光。
“我赢了。”没有必要像卿卿那样细数,西门吹雪说的平淡,更带着深刻的自信。他赢了,本就该是理所应当的。
卿卿顿时苦着脸,纠结之下还是点了点头,“我明明先动手的……”抢在西门吹雪前领先了四个,师父一出手还是被秒杀。卿卿只觉得这辈子翻身无望了。
西门吹雪神色淡淡,只眸中不自觉带了两分柔和,看了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又恢复冰冷。只对卿卿道,“走吧。”
他不说,卿卿也乐得逃过。但身后跟过来的人却不怎么有眼力劲。
“西门庄主!”
“莫姑娘!”
两道呼声,一男一女,一惊一喜。直听得卿卿面部抽搐,牙关紧咬,恨不得马上拉了西门吹雪快跑。
不用怀疑,那不长眼色的二人正是孙秀青和受伤脸色苍白的苏少英。这两人怎么会凑到一起还同时出现呢?卿卿僵硬地拉着西门吹雪的袖子暗自后悔不该阻止西门吹雪杀了苏少英,不然现在那孙秀青也就没理由这般热情的跟着他们了。
转过头,卿卿皮笑肉不笑道,“好巧啊孙姑娘,还有,苏少英你伤恢复的还真快。”
苏少英苍白的脸色不禁一红,孙秀青却是看着西门吹雪也红了脸颊,一副怀春少女的目光直看的卿卿牙酸。
“走。”西门吹雪眸中冰冷一片,就着卿卿拉着他的手反拉着她就往前直走。竟是记住了先前答应的,以后再走会带着卿卿一起。
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瞬间让卿卿的心情坐过山车一样大落又大起,眉开眼笑中同样无视了孙秀青师兄妹。男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师父主动牵我手了!是主动啊!
得意之下,遐思又起。看看后面跟着的二人已经落远了,忍不住问西门吹雪,“师父,我先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西门吹雪眉尖轻挑,“何事?”
卿卿咽了口口水,紧张道,“就是,不跟别的男子亲密,那师父你,也要保持距离吗?”
西门吹雪眼中微闪,“我是你师父。”然后便不再说话。
卿卿听了又是失落又是气急败坏,这江湖中还没有师徒成其好事的,她这算是被拒绝了吗?余光注意到后面跟着的孙秀青,心里一凉。莫非命定姻缘真的不可拆散?
脾气上来,忍不住甩开西门吹雪的手,怒道,“师父说的是,既是师徒就该保持距离才对!”
她这话说的很不留情,更多了不少委屈。西门吹雪眉头一皱,却是一把托住了卿卿的腰肢,运起轻功瞬息与孙秀青二人离了不下两条街。这才将卿卿放开。
“我是你师父。”这是他今晚第三遍重复这句话了。
卿卿郁闷地看着西门吹雪,她还能不知道他是她师父不成?正欲顶两句,看了那男人却再吐不出一个字。
月华下,一片夜色与洁白交织,缠绵让人心动。那白衣的冰冷男子微微勾起了嘴角,冰冷的外壳褪去不少,露出里面不为人知的柔软,惊艳绝伦。星辰般璀璨的眸子此刻更似幽潭,让人迷醉。
卿卿真的醉了,只是看着,便再听不见任何声音,眼中除了那人,那笑,那眼,再无其他。
“师父……”
无意识的呢喃让男子柔和更甚,一片皎洁的月色下,那人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一手搂着少女纤细的腰肢,语气冷硬且不容拒绝。
“师父自是不够的,待此间事了,回万梅山庄我们成亲。”
师父是不够的……回万梅山庄……成亲?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撒花的叶子的地雷,么么哒╭(╯3╰)╮
终于说出来了不容易啊【一把辛酸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