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昌与石蚡的命运何其相似,也许是同病相怜,石朝每每想起这段事情,伤感不已。
石峰看到石朝黯然伤神的面容,问道:“莫非父亲认识陈昌?”
石朝长叹一声,说道:“这些事以后再说吧。时候不早了,必须尽快赶到巴陵空寺。”
石朝一行人出了山庄,直奔桃花山,赶往巴陵空寺。
一条小船驶出南洞庭湖,沿沅江逆流而上。
简十一迷迷糊糊醒来,闻到一股香味。睁开眼一看,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房间不大,摆设简陋,对面还有一张床,好像也有人躺着,中间隔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两个纸包,纸上渗出许多油,香味就是从纸包里发出来的,
简十一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腹中饥饿难忍。径直走到桌子边,撕开纸包,露出一只烤鸡。简十一双手齐下,抱住烤鸡大口大口嚼起来,狼吞虎咽。转眼之间,只剩下一堆鸡骨头。他又撕开另一个纸包,里面是卤猪手。简十一拿起一个啃了起来。他感觉身体好像晃动了一下,抬头看了看窗外,窗子隔着竹帘,他注意到窗外远处的树和山在缓缓移动。这是怎么回事?再看看对面床上躺着的人,好像见过。
简十一想起来了,在华容道,柳云飞倒地时,他去扶,没有扶住,自己也倒了下去,然后就晕过去了,醒来就在这里了。柳云飞在哪里呢?
简十一走近对面的床,仔细打量床上躺着的人。
就是他,他就是柳云飞,那把乌黑的断剑就放在床的右边,只有柳云飞醒来,他随手就可以把剑握在手里。看他的样子,十分憔悴,原本黝黑的脸苍白了许多。
简十一掀开帘子走了出去,他有些吃惊,原来自己在船上。
江面比较开阔,两岸崇山峻岭,人烟稀少,不时传来鸟兽的啼叫声。小船不大,但是,船身头尾分明,大约两三丈长,一丈来宽。
划船的是一位中年汉子,穿着单薄的衣服,挽着裤腿,在在船尾使劲儿摇橹。正值春夏交替时节,清晨的风还是有些凉意。简十一打了个寒颤,清醒了许多。
中老年汉子看了简十一一眼,微微点了一下头,并没有和简十一说话。
简十一正打算询中年汉子,身后有人说道:。“你醒了。”
听声音是一个女子在说话。
简十一转身一看,并没有人。
少许时间,舱帘一动,一位妙龄少女走出船舱,也来到船尾,看年龄大约十七八岁,身着粉色衣服,外面披一件淡粉色披肩,姿态轻盈,清秀可人,面带微笑,眼神庄重,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简十一看着这女子,从容说道:“在下简十一,请教小姐芳名?”
简十一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大人。
“噢,”女子好奇的看着简十一,说道:“我叫柳云帆。”她觉得眼前这个孩子与其他小孩不一样,说话的神态洒脱、镇静,语气中带有一丝霸道与威严。
简十一看着柳云帆,笑吟吟说道:“简十一见过云帆姐姐,柳云飞可是云帆姐姐的哥哥?”
“正是。”柳云帆看着简十一答道。她很奇怪,这小孩儿见到她就叫姐姐,可对大哥柳云飞却直呼其名。
简十一也有些奇怪,既然柳云飞是你哥哥,那你哥哥昏迷不醒,还失去了一条胳膊,你这个妹妹怎么一点也不伤心,跟没事儿人一样。
“云帆姐姐,我睡了多久?是你把我们从华容道救上船的吗?我们现在去哪里?”简十一问道。
柳云帆想了一下,说道:“从我见你到现在,你已经睡了两天了。之前,你睡了多久,我可不知道。”
“姐姐是说,见到我们时,我们就在船上昏睡?”简十一很吃惊。他只记得自己昏倒在华容道,醒来时却在船上。如果救他们的不是柳云帆,那又会是谁?
柳云帆说道:“我们收到消息,说我哥哥在华容道遇险,已被救出,让我们三月十六在洞庭湖岳阳楼接人。三月十六日,我们在船上见到了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大哥和你。爹爹见大哥昏迷不醒,当机立断,让我随船出南洞庭湖,沿沅江逆流而上,前往武陵找神医严仲子医治,到时爹爹会来找我们。”
“是谁把我们从华容道救出来的?”简十一问道。
“尚不清楚。我们赶到岳阳楼时,收到岳阳楼山岳客栈伙计转交的一封信,按信中的指示找到了你们。”柳云帆接着说到:“信中还说你被点了穴,十二个时辰之后会自己醒来,说大哥失血过多,但并无性命之忧。爹爹不放心,还是决定让我带哥哥去找神医严仲子。”
简十一很想知道是不是沈乘风救了他们。
就问柳云帆:“山岳客栈的伙计有没有说让他送信的人长啥模样?”
柳云帆看着简十一,越发惊奇,眼前的这个小孩老成的像个中年人,所说的话与他的年龄并不相称,于是认真地回答道:“山岳客栈的伙计说,是一位满脸胡须的魁梧大汉让他送的信。还说,只要把信送到,就会得到50两赏银。”
简十一你听,就笑了,说道:“看来姐姐又破费了50两银子。”
柳云帆也笑着说道:“听了这话,我爹爹高兴地给了送信伙计一锭金子,爹爹说救我大哥的人应该是个古道热肠、器宇不凡、无拘无束、风雅大度的英雄。”
简十一知道救他的人不是沈乘风。
沈乘风长得气宇轩昂、白面清秀,而救他的人长得满脸络腮胡须,当然不会是沈乘风。
简十一有些失望,沈乘风会在哪里?不过,他很快就高兴起来了,他想起桌上还有香喷喷的卤猪手。
柳云帆给柳云飞整理了一下伤口,座到了桌子边看着简十一津津有味地啃卤猪手。
“你刚说你们晕倒在华容道,是怎么回事?”柳云帆问道。
简十一一边啃猪蹄,一边把自己在华容道看到的情形说了一遍。
“跟那么多死人呆在一起,你好像不是很害怕?”柳云帆既佩服又不解地问道。
“姐姐,我是死过一次的人,6岁时被人追杀,所有的人都死了,我被藏在尸体下,才躲过一劫。”简十一很平静地说道:“这一次在华容道,我睡着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夜里醒来,发现到处都是尸体,还是有一点害怕的。”
“哦,你6岁时就被人追杀过?”柳云帆有些震惊。
简十一只是点了一下头,不肯再说一句被追杀的事。刚才还平静的眼神,开始变得无限凄凉。
柳云帆想,这个孩子也许有着不寻常的背景,不平凡的经历,心里也许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个十一岁的孩子,飘泊江湖,竟背负着那么多与他年龄不相称的事情。想到这些,柳云帆禁不住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眼里充满了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