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从未如此慢长过,夏千遇试了几次都没有力气将人抱起来,只能抱着人在原地哭,她不敢离开,可就这样什么也做不了等着救护车过来,更是一种煎熬。
“别哭。”言墨的手抬起来,却又落下。
夏千遇忙握住他要落下手,带着凉意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一定会没事的,是不是,一定会没事的。”
言墨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你在担心我,是不是心里有我?”
说完,就是一阵猛咳,随着他咳嗽而牵动的伤口血越发往外涌。
夏千遇泪流的越狠,“怎么办?我去找你好不好?你在这等我,我去找你过来。”
言墨轻轻摇头,“你还怪不怪我?”
夏千遇用力的摇头,“不怪,不怪了。”
言墨笑了,闭上眼睛,“真好。”
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水面,一点微波也没有荡起来,却狠狠的撞到夏千遇的心上,透彻心扉。
“言墨,你别睡。”她喃喃他的名子,带着祈求,“求你,别睡。”
“好。”他回答着,却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时间在流失,同流失的言墨的体温,恐惧一点点涌上来,像洪水一般,到腰到脖子,最后到鼻子,让她窒息。
终于,在绝望中,终于有人赶过来,看着白色大褂的护士和医生,夏千遇愣愣的由着人扶起来,直到进了救护车,看到吸上氧气的言墨,她小心翼翼的靠到旁边。
医院里,夏千遇呆呆的坐在长椅上,直到被人用力的摇晃,她才看到眼前的言方泽。
“你没事吧?”言方泽一脸担忧。
夏千遇摇头,“大哥,大哥在抢救室里,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慌乱无措失了神的样子,言方泽看她紧抓在自己胳膊的手,叹了口气,“没事的,放心吧。”
这话安抚了那双水眸里的慌乱,可仍旧像吓坏的孩子,无助的坐在那,目光发直。
宋中意在一旁在打电话,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的电,言方泽安抚着吓坏的夏千遇,也有些呆滞。
大哥会受伤,是他没有想过的。
从小到大,一直是大哥照顾他,在他眼里,大哥就像神一样的存在,永远不会生病,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
突然有一天,发现帮他顶着天的人倒下了,言方泽也有些迷茫,若是大哥真有什么,要怎么办?
宋中意电话打完再回头,看着长椅上两个呆滞的人,嘴角动了动,让二少爷安慰一下大小姐,人没有安慰好,二少爷怎么也和大小姐一样了?
此时也顾不上这些,宋中意出去迎周立,等他回来时同他一起进来的有周立和潇净。
望了呆坐在那一脸呆滞的兄妹两人,周立什么也没有说,这时院长也来了,周立跟着过去交谈几句,院长点头,去了手术室。
夏千遇回头,“大哥会没事吧?”
言方泽看她,“一定会没事的。”
夏千遇点头,愧疚的低下头,“是我的错。”
若不是她任性跑到外面去,大哥就不会出事,若不是为了救她,大哥也不会被方静伤到。
都是她的错。
“不怪你。”言方泽咬牙切齿道,“方静就是个疯子。”
夏千遇摇头,泪如雨下,“是我任性的跑出去说话,大哥之前是坐在大堂里的,如果不是我躲到僻静的地方,方静伤害大哥时一定有人看到,大哥一定不会受伤。”
越说夏千遇越有窒息的感觉,她揪着胸口的衣服,“对不起。”
明明言墨对她那么好,从相识到现在,从未伤害过她,方静这次虽骗了她,却也是因为想让她明白她心里有他。
她明白这种办法很好,当时听到言墨出事,她就想着去救人,连等的心情都没有。
明明心里有着对方,明明已经心动,却一直在骗着自己,不让自己去想,她有什么值得矫情的地方?
言墨那么优秀,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只是因为接触的时候多,才日久生情,才入了言墨的眼,她还在端着架子。
这一刻,夏千遇讨厌极了自己,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哭?言墨该讨厌她才是。
“你听好了。”言方泽握着她的双肩,强制的让她与他对视,“你记住了,不是你的错,若是大哥不去找你,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所以错不在你,也不在大哥。是方静爱的太疯狂,你们都没有错。大哥心里有你,他保护心爱的女人是理所当然的,你现在有多伤心又有多痛,若是你受伤了,大哥亦会如此。”
夏千遇满脸泪痕的望着他。
“记住了吗?不要再自责,不然大哥会心疼。”言方泽鼻子有些酸,松开手扭开头。
夏千遇还是看到了他红起来的眼圈,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明明他和她同岁,言墨还是他亲大哥,这个时候他和她一样担心害怕,可是他还要坚强起来安慰她。
夏千遇吸了吸鼻子,“二哥,大哥一定会没事的。”
他们要互相取暖。
言墨会没事的,她要告诉言墨她喜欢他,就和他喜欢她一般,喜欢他。
言方泽用力的将眼里的酸意压下去,用力的点点头。
站在一旁的周立潇净宋中意三人,笑了笑,心又被弄的有些酸,潇净拍拍周立的肩。
“终于苦尽甘来。”
周立给他一计白眼,“要不是你大嘴巴,会出这么多的事?”
不然表弟早就抱得美人归了。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过,表弟会喜欢言家这个小继女,想着那次在服装秀时碰面的事情,到也能明白为何能吸引小表弟了。
手术室的灯熄了,几人忙迎上去。
医生先走了出来,对几人点点头,“病人没事了,要在观察室里观察几个小时。”
众人这时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言方泽用力的握紧夏千遇的手,“大哥没事了,听到了吗?没事了。”
夏千遇点头,然后将纸巾递给他,“二哥,擦擦眼泪。”
言方泽哼了一声,接过纸巾,扭头擦泪一边嘴硬到,“我这是高兴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