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开了。
马贼也惜命,看见头马被蒙住眼睛冲来,根本就不敢去阻挡,只能向两边退散。
头马很惨,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看不到。一头冲撞在驻马桩上,没有任何的停顿,全身上下就被插出了四五个血窟窿。
连同马车滚到一边,像是一块烤肉,被挂在了驻马桩那密集的木刺之上。
头马的马车翻了,却在驻马桩上撞出了豁口。马夫摔得七荤八素,还没来得及挣扎爬起来跑,退散到两旁躲避的马贼忽然如狼似虎的又扑了上来。
“死去!”
一个络腮胡子拧了拧嘴,一脚踩住马夫的脑袋,一刀就送进了他的脖子。
“杀了他们!”
“一个都不能放过。”
“不允许有活口出这燕子矶。”
“……”
马贼凌厉的吼叫着,然后散在两旁,紧紧握着兵器等待后续马车的到来。
第二辆马车冲到了豁口前,驾车的马夫却不见慌乱,镇定的挥舞缰绳誓死不停:“驾,冲过去。冲。”
马夫也很有经验,整个人缩进马车里,只露了一只手和缰绳在外边赶马。害怕有马贼从侧边扑过来把他扯下去。
马贼见其缩进马车里,却并没有为难住。当即就有两个身材瘦小的马贼从两侧的高台上一跳,直接就跳到了马车顶棚,顺着就钻了进去。
第二车的马夫是条汉子,被钻进来的马贼一刀捅在肚子里,却伸手死死的抠进那马贼的双眼之中。
‘啊’
瘦小的马贼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两眼疯狂流血,那马夫的双指直接插进去了。
‘救我,救我。’
马贼狂呼着。
马夫疯狂的笑着:“死,你给老子去死。死啊。”
嘶吼着,另一只手疯狂挥舞缰绳,马儿受了刺激发了疯的跑。但是很快,另一个马贼也钻进了车里,没有任何犹豫,一刀就砍进了马夫的脖子。
因为刀钝,所以一刀没有斩下脑袋,反而卡在了骨头里。
马夫还没死,却几乎无意识了。
忽然,无意识的一勒缰绳。马儿受痛的瞬间前蹄起立。受到惯性的缘故,那马车冲了出去。
‘嘭’的一声,连马带车撞上了山壁,粉碎,一个活口都没有。
“大柱子!”
马贼看见同伴两个都送了命,红眼了。
“杀,杀了他们!”
“一个活口都不准有。”
“我要吃了他们的肉,曰你吗啊!杀啊!”
“……”
第三辆,第四辆,马车连贯的从豁口冲了出来,向着燕子矶之外奔驰而去。
马贼彻底不要命了,彻底疯狂了。不断的从侧面跳上马车,疯狂的杀人。
而李真这一方马车队的人也都彻底红眼了,明知是死的话,那就一命换一命吧。
头三车的是马夫,头三车的马夫都死了,死了要拉垫背的。
那我们这些教书育人者,不能怂包。
第三辆往后,就是随行赶考的老师们亲自驾马了。红眼了,都红眼了。
第四车是李老师在驾,他知道马贼会跳上车,提前就站在了车台上。手中紧紧攥着一个教学用的圆规。
因为太过悲愤,也许是明知必死,握圆规的手背上青筋起伏着。
一个马贼飞扑而来,人在空中吼道:
“给老子下来!”
“我和你拼了!”
李老师哭喊着,狠狠一脚踹在马屁股上,然后竟然纵身跳了下去。与往车上跳的马贼在空中撞了满怀。
那马贼下意识的用刀抵挡,‘噗呲’一声,锈迹斑斑的砍刀将李老师扎了个透心凉。
“啊!”
李老师疯狂的吼叫着,眼泪混着汗水与血,滚滚而下。等到两人落地,他却死死压着那马贼,右手攥着的圆规恶狠狠的扎向那马贼的太阳穴。
“不要!”
马贼凄厉的嘶吼着,脑袋一痛,彻底没了知觉。
“死啊,死啊,给我去死啊!”
李老师癫狂的嘶吼着,不断的用圆规去扎这已经死透的马贼脑袋。
片刻后,四五个马贼围了上来……
‘噗呲、噗呲、噗呲’血光飞溅之中,李老师死了。
刘全紧紧的抱着李真的手臂,睚眦欲裂:“李老师!”
李真的眼泪落了出来,身体筛糠般的抖动着。他们两和王老师是坐第五车。李老师就在他们面前死的!
透过马车车窗,还能看见四五个马贼围着李老师的尸体劈砍着。
“小李啊!”
王老师擦了擦眼泪,看着二十米外的豁口,看着二十米外已经准备就绪,跃跃欲试准备往车上扑的马贼。
忽然回头,一双布满血丝和眼泪的眼睛紧紧盯着李真和刘全,用命令的语气吼道:
“这次赶考只需成功不许失败。十几人的性命,换你们两人的功成名就,换我杭城郡二十年来的首次一炮双响……”
末了,王老师语气低沉了下去:“得对得起我们。”
话音落下,已经到了。
七十岁高龄的王老师此时已然疯狂,站在车台上,手中攥着一把之前给李真削了水果的小刀。
“来啊,我活够了!”
王老师主动跳下了马车,将一个准备往过来飞扑的马贼撞开。落地后,年迈的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双腿当场就断了。
其余马贼见这老头没有杀伤力了,便空出一人来杀他,其余人就去追李真的马车。
“别让他们跑了!”
一个马贼疯狂吼叫着,从高处冲向马车。
“给我停下!”
王老师声音已经沙哑的吼了一声,一刀脱手甩了出去。那马贼反应极快,连忙猫腰一躲,躲过了这一刀。却错失了跳上马车的机会。
“把这老帮子给我剁了!”
一刀就宰了过来。
王老师犹若疯了一样,哈哈大笑着,紧紧抱住一个马贼的脖子。抱着就不松手了。
一群马贼踩着他俩,将王老师剁死。
死了,王老师还是紧紧的抱着那马贼。无论如何用力,他都挣脱不开。
“王老师!”
“王老师啊!”
唯一跑出这豁口的两个少年,脑袋伸出马车的窗外,眼睁睁看着一群马贼将王老师剁碎。
李真的眼泪滚滚而下,双眼之中充满了恨意,在两眼的水光之中,只有浓浓的仇!
刘全早已失禁,此时却也是睚眦欲裂。
第六车。
是生物老师徐老师,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她站在车台上看着两个少年冲出了燕子矶,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又回头看,却见后方二十多个骑着烈马的马贼也包抄了过来。她知道,不能让他们追上去……
这平时特别温柔的女人露出一颗虎牙,尖声凄吼:“勒马,堵路!”
‘吁’狠狠的一扯缰绳,马儿急停站了起来,却扛不住那惯性。连车带马平扫了出去。
“女人!”
“哈哈哈,女人留活口!”
“……”
马贼狞笑着扑了过来。
徐老师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竟然也反冲了过去。
“哈哈哈哈。还挺烈。”
一个马贼将刀插在后腰,腾出两只手就准备将徐老师按在地上。
却不想徐老师猛然扑了过去,犹如一个疯狂的母狮子,双眼赤红着一口咬住了那马贼的脖子。
“啊……嗬嗬……”
马贼双眼暴突,声音也发不出来。
‘吁’
第七车。
刘老师摘掉了眼睛,忽然一扯缰绳。
连车带马再次横扫出去。
然后刘老师七荤八素的,随手抄起一块石头就向着一个马贼冲了过去。
第八车。
‘吁’
赵老师一扯缰绳……燕子矶的狭小出口,再添一乘。
第九车。
‘吁’
教务处的孙教导一扯缰绳,同样连车带马横扫了出去。
四车堵住燕子矶,合着那些凌乱散落的驻马桩,将整个出口堵得死死的。
孙教导站起身来回头看了看;马贼的主力军,那二十多驾着烈马的马贼近在咫尺的追来。看到了他们大当家面色铁青,孙教导不由得轻笑出声。
他没有去找马贼拼杀。
又回头,看向燕子矶外,那乘着马车将两颗稚嫩的脸蛋伸出车窗外哭喊的少年。以及吊在他们后边百余米外,步行急追,却越拉越远的马贼。
轻轻叹口气。
“你们好好……”
‘噗’
孙教导想说什么,没有说完。
随着后方铁蹄的到来,大当家挥刀,头颅抛飞了起来。无头的尸体软软倒在地上,正对着燕子矶的出口,血流如注!
李真看着后方马车不断勒马,不断的翻车堵路。看着那些老师们被马贼围着砍杀,听着嘶吼声,尖叫声,痛哭声。
全身颤抖着,抽搐着。哭的已经没了人形。
心里前所未有的震撼,李真从未想到有一天,会有十数人为了自己而死……
他现在也有些迷茫了,值得么?
杭城郡出两个金榜题名的考生,对他们到底意味着什么?值得么?
前仆后继的送死,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飞蛾扑火的与马贼搏命……
值得么?
不值得么?
刘全此时不知道怎么了,不再哭泣了,整个人面色沉冷到了极致,眼神中是一种压抑极深的仇恨。平淡的问李真:“现在我们怎么办?”
李真没和他说话,无声的流着眼泪坐在车台上,一挥缰绳:
“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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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爱你,无论如何我都会感谢上苍,让我遇见了你们。在我心里已经再也不能承受和你们的分别之苦了,我只想和你们每天腻在一起,不离不弃……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