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达开询问地望了一眼众将道:“各位都随本王前去看看!”说完转挥战袍,大步向阵外走去。手下众将也想知道清军这个时候派来个人是叫阵还是有别的什么意思?官兵是有些争权夺利的事情发生,难道曾国藩也想来个养患固定自己在两湖的权力?人人都知道现在清朝地方势力过大,太平天国一灭亡,朝廷必定会趁机削去这些地方势力的权柄。
可是这些地方势力戎马六年,怕也不会这轻意会将手中权柄交出吧?要稳住手中的权柄,只有地方尚未平静才能有理由守住!众将越想越有可能,一时都有些跃跃欲试。只要还有机会,他们相信翼王一定能够带着他们打回来。见石达开带着出了阵,便也随后走了出去。
阵外一骑湘军,穿着灰色整齐的军装,头发早已剪成了板板寸了,傲立于战马之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天军阵地在打量着。石达开走了过去,虎目生威地道:“曾国藩派人前来可是来叫阵?若如此就请回吧,我石达开随你清妖什么手段,今天我都接着就是!”
“你就是石达开吗?我们大帅有信交与你!”见到石达开有些挑衅的眼神,那湘军士兵也在意,只是在马上敬了一个军礼,将一个信封交与石达开就打马走开了。石达开更是疑惑地看了一眼远去的湘军士兵。严谨自律,这是石达开给湘军的评价。
石达开在众将略带疑惑与跃跃欲试的眼神之中打开了那封信,只见上面曾国藩用生硬的文言文写就,太平军将领大多出身农民,哪里会懂这些,于是石达开只得将上面的意思解释了一下,众将才释然。
曾国藩的意思很明确。太平天国已经完了,现在石达开你也要完了。皇上对于石达开很赏识,在大清将要一举平定内患之时,不想再多造杀孽,如果石达开想得通的话就快点投降。末了,曾国藩还让石达开为那几万跟随着他六年来出生入死的将士们想。皇上金口玉言,绝不为难这些天军。愿意继续跟随石达开的可以留下参军。愿意回家,马上发给路费回家!
天军如愿意投降,午时的时候曾国藩将亲自来与石达开商议天军的去留问题。石达开沉思了一下,将起先那些沉闷都一一扫去。自己死了固然不重要,但是自己没有理由让这几万陪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陪自己一起死呀!天国已经没有希望了,可是他们还有家中亲人。自己能忍心看着他们为自己而死吗?
“你们都是跟随我东征西战的好兄弟,现在是降还是战,我石达开看大家的意思!”石达开将目光投向手下的众将。
强风拉动着战场上高高飘起的战旗“啦啦”作响。石达开的问话,让四周都静了下来。赖汉英虽然心里为曾随自己作战将的将士心有戚戚,但他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想要冲出去,伤亡必定惨重。何况天军已无粮草,而回广西的路上还有左宗棠这位清军大将守在天军回家的路上,一时竟然语塞。
“就怕清军使诱降之计,翼王还是三思而行的好!”赖汉英说道,众将也是一阵附和。在他们的印像里,清军从来就是不讲道意妖魔,投降清军,大家都有点与虎谋皮的感觉。
“不然,如今我们已到了穷途路之际。清军没有必要再使这种小儿戏。”石达开拱手团团向手下大将们拱了拱道:“诸位,我石达开不是个只讲私利的人,下面的儿郎们追随我们起兵为的就是打出一片新天地,希望自己能过上好日子。可如今天国是没有希望了,我石达开没有理由还要让这些追随我石某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再随石某赴死!”
他目光坚定的望着众将,毅然而决然。他已作好决定,既使是曾国藩真的诱降自己,那他便拼着一死尽力将曾国藩击杀,希望可以令清军大乱,换将士们安然离去的机会。大丈夫立世,一死何惧?他石达开年未三旬,已曾风云叱咤了六年了,值了!
“翼王.”众将见石达开脸上坚决的表神,想到赖汉英真的有可能。看石达开样子已然决定支身赴死,还想说什么,却被石达开一挥手打断。
“虽清妖不一会会使诈,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大家各自去约束部下,暗中准备。若清妖便诈,石某便是舍去自己一命,也要击杀了曾妖头,待清妖大乱,各位便挥军攻其一点,今天何去何从,石某.石某对不住众将士啦!”说完悍然调转马头回到阵中。众将无奈地长叹一声,只得各自回阵准备。
午时刚过,曾国藩便率着一支人马出现在天军阵前。仰观了一下天军。虽然表面上天军都在原地休息,但是阵形却丝豪未乱,只需一声将令,大将既可整军出战。曾国藩不由在心中又将石达开的形拨高了几分,摸着长须点了点头。
见到曾国藩如约而来,天军阵中也飞出一骑来。虎目雄躯,面容沉静,坐于飞奔的马上竟悍然不动。湘军众将不由在心里叫了一声好,随着曾国藩迎了上去。两边人马都立于两天中间彼此稍稍地见了礼。
“翼王,别来无恙!”曾国藩见了来人,略一拱手道。他虽是湖广总督,权柄威振两湖,但是石达开毕竟曾身为太平天国翼八千岁。虽如今天身为自己手下败将,但也曾纵横两湖的人物,曾国藩不为己甚尊称石达开一声翼王,以示尊敬。
“曾大人,石某此来只为在下麾下几万将士,至于我石某人,曾大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石达开扬起马鞭一指身后天军决然道。虽不自怒,却是一股战场杀伐之气由然而生,令曾国藩身后众将也不由得心生惧意。虽对石达开如此傲慢,却隐忍不发。
曾国藩挥了挥手,不知是示意手下不要介意,还是在劝服自己不要在意石达开的傲慢无礼。手着抚着胡须微笑道:“翼王过虑了,翼王虽委身于贼,但战功赫赫有名,纵横两湖,两淮,曾某人也心生佩服!况翼王乃是圣上钦点之人,哪里说到要打要杀的地步。哈哈,翼王宽心便是,宽心便是!”
石达开干笑了一声,不明白咸丰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为何对自己格外“看重”,于此穷途末之际,还要活捉自己?两军阵前,他不好失了曾国藩的面子拱手回礼道:“如此便多谢曾大人照拂了。石某麾下现有兵勇五万余人,愿弃械回乡者两万余人,愿留下为朝廷效力者三万。望大人记得自己承诺,放人离去。”
“那是当然,只要他们放下武器,前去登名造册,领了路费便可自同离去。曾某人决不为难!”大事将成,曾国藩也拿出他的书生意气,意气风发地道。
石达开重重地松了口气道:“如此石某人这便回阵转达大人意思,待石某整训完部下,再来向大人请罪!”说完打马离开自回阵吩咐手下众将接受投降事宜。
曾国藩很讲信用,天军整训了半天,两万余离开的人马都发放了现银,随他们自由离开。那可是一大笔的银子啊,都是是湘军原来打算用作军饷的。不过不要紧,立下此大功,还怕朝廷不封赏嘉奖吗?
留下来的天军将士,曾国藩将他集体收编暂时编放湘军序列。全部事情作完整整用了两天时间。这两天里,曾国藩为石达开整酒洗尘,安排人守护送石达开及其部下大将上北京城去了。
整场与石达开大军对阵的大战,以暴风聚雨的方式开始,却如春雨润物细无声地结束了。湘军大战了一场,损失了新军三千余人,湘勇一万余人,算是圆满成功。曾国藩在永州城内大庆湘军大捷,犒赏三军,一面安定民心,整顿因大战之时损毁的民财民物。恢复人民生产,安排防务毕,曾国藩又马不停蹄地挥军往南京而去。
南京此时还是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杨秀清手下将领多有私下里与清军私议,以图后路的打算。秋末,湘军悍将曾国荃与彭玉麟率湘军水师两万先期抵达南京,对南京城内的天军进一步进行包围。城外清军见远去追击石达开的湘军回师,知道石达开亦难有所作为了,便于当天发起第一轮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