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馨家
“雅馨……别再哭了……自中午到现在……你一直哭个不停……身体会受不了的……”
第无数次,林雨菡难过地安慰着程雅馨,但程雅馨依旧是不发一声。整个家里的空气,就如程雅馨的悲伤一般静默着。
意外发生后,原本是婚礼主角的程雅馨,在徐妈妈一遍遍恶毒的咒骂下,瞬间变成了咒死新郎的不祥之人。任凭她如何悲伤,如何绝望,如何让眼泪打湿了洁白的婚纱,却没有人再去顾及她。
终了,还是好心的林雨菡连同丁绍霖、乐天,一起将程雅馨父女送回了家。
可是,自从回家之后,除了程雅馨的哭泣,就是三个男人的沉默,林雨菡卑微的安慰,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尤其是程雅馨的父亲程国安,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整张脸早已变成了黑灰色,眼睛中的神情,说不清是沮丧还是失望,总之,是毫无生气。
“雨菡……”
不知过了多久,程雅馨终于开口了,可声音已然嘶哑,语气更是苍白无力。
“怎么了?雅馨?”急忙抓住程雅馨的手,林雨菡关切地问。
“我是不是……真的是个不祥的人……边潇潇对我一辈子的诅咒……真的应验了?她曾经说过……假如我与卢杰举行婚礼……她就会让我一辈子行不成婚礼……”
“雅馨!别再胡思乱想了!”发觉程雅馨的思维又像走进了死胡同,林雨菡急忙紧张打断了她,“这次……这次就是意外……你一定要节哀……相信……公安局的人会很快找到凶手的!”
“哈……哈哈……”没想到,林雨菡不但没有起作用,反而愈加刺激了程雅馨,“雨菡,还记得吗?在阿杰死后,你就这样安慰过我,可结果呢?结果怎么样?直到现在,我不但不晓得是谁害死了阿杰,就连景彦……”
“你别再提那个阿杰了!也别再提三年前的事!”突然间,沉默许久的程国安猛地爆发了,无比懊恼地对女儿说道,“雅馨啊雅馨!直到现在了,我都想不通!当初你为何一意孤行地随着夏兰去潼阳?!又为何与什么‘阿杰’纠缠不清?!景彦是多好的孩子!早早与他成个家,踏踏实实过日子多好!可你呢?!出去折腾这一大圈!最后还不是觉得景彦最好?!可是晚了!!晚了!你把霉运也带到景彦身上了!”
“爸!难道……”话一出口,程雅馨早已泪如雨下,“难道您也和那些人一样……认为我是个不祥的人吗……认为……景彦的死是我的缘故吗?”
“雅馨!我是你的父亲!怎么可能像那些人一样怀疑你?!我是……我是不愿看到你是这样的结果……”程国安的话语中,满满都是心疼。
“哈……”悲哀苦笑一声,程雅馨满眼都是绝望,“爸……我已经回来了……我已经知错了……我也想在新陵开始新的生活……可是……”
也许是真的没有力气了,话说到此,程雅馨几乎要耗尽全部精力。
“你们……感谢你们的关心……不过……请你们先走吧……我和雅馨……需要安静一下……”心理已经极度疲惫,程国安终究是下了逐客令。
“哦……好……”此时方明白,自己苍白的安慰,对程雅馨父女而言,不过是新的烦扰而已。于是,最后看了一眼哭泣的程雅馨,林雨菡只得同丁绍霖和乐天“识趣”离开。
然而,走出程雅馨家门的林雨菡,心绪却如何都平静不下来。婚礼上徐景彦的惨死以及程雅馨哭到红肿的双眼,都像千根细针一样,刺得她心里无比疼痛。
究竟怎么回事?
真的是边潇潇的诅咒吗?
不可能的!
诅咒只是一种情绪,不会变成现实!况且边潇潇已经死去三年了,怎么可能再去诅咒程雅馨?
若非诅咒,难道是徐景彦惹下了仇人?
对!一定是这样!
有人和徐景彦有私仇!婚礼上的残杀是报复!
可是……
那枚血指纹又如何解释?
真的会是边潇潇的指纹吗?
不会的!
她已经死了,指纹不会再出现!
可……为何凶手都会在同样的地方留下指纹呢?
……
太多的疑问,让林雨菡始终惴惴不安。
“雨菡,别想太多,相信很快会有结果的。”看出了林雨菡的心事,乐天不由安慰道。
“但愿吧。”林雨菡勉强说道。
“时间不早了,你要赶回宜安吗?”随即,乐天又关切地问。
“是,明天上班,我必须回去。记得,最后一班车是晚上八点发车,应该能赶得上。”林雨菡礼貌答道。
“那我送你去车站吧!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坐车太不安全了!”乐天随即说道。
“不必麻烦……”
“你们去车站,那我先回了!”没想到,未等林雨菡说完,丁绍霖就蹦出了冷冰冰的一句话,并且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到这个声音,林雨菡心猛地哆嗦了一下。可是,当她转过身去,却只看到了丁绍霖冰冷的背影。
此时此刻,林雨菡真的无法用语言表述,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心酸也罢,痛楚也罢,都化作了浓重的无奈。
只是,她却不知道,转身而去的丁绍霖,心里所承受的,绝不会比她少……
3月4日
徐景彦家
“你们什么也别问了!就是程雅馨咒死了我儿子!她最该死!我早就和景彦说过,那样的女人不能要!不但结过婚,并且还咒死过丈夫!这样的女人怎么能进徐家的门?!可他就是不听!你看看……我的景彦……可心疼死妈妈了……”面对前来问话的谢峰和朱一鸣,徐妈妈难掩伤心,更难掩悲愤。
“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所以,我们会尽最大努力找到杀害你儿子的凶手……”
“还找什么找?!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就是程雅馨咒死了我儿子!你们把她抓起来枪毙了就行!就算替我儿子报仇了!”没等谢峰说完,激动的徐妈妈便打断了他。
“看得出,你很爱儿子,难道就忍心看着杀害他的凶手逍遥法外?”面对近乎崩溃的徐妈妈,谢峰有条不紊地应对着。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谢峰的话果然有效,徐妈妈立即收起了眼泪,双眼直直地盯着他问。
“不难想象,疼爱儿子的你,在儿媳问题上,一定会慎之又慎。所以,对程雅馨的过去,你一定是了解的吧?”见徐妈妈态度有所缓和,谢峰趁势说到。
“当然,关于她的一切,景彦都不会对我隐瞒!”徐妈妈毫不掩饰地回答。
“既然这样,对程雅馨第一次的婚姻经历,你必定是清楚的。而今,你的儿子遭遇到了同样的毒手,原本就对程雅馨抱有偏见的你,一定会想当然地认为,这全都是程雅馨将厄运传给你儿子的结果。可你仔细想想,这样的结论真的可靠吗?酒店监控显示得很清楚,你儿子是被人引入酒店洗手间而后被害的,整个作案过程都是有计划有预谋的,这样的犯罪,难道仅用诅咒就可以解释吗?并且,有一点你该比我清楚,在你儿子被害的时间段,你的儿媳程雅馨,自始至终都站在你身边迎接着宾客,根本没有时间前往洗手间杀人。”谢峰进一步摆出了道理。
没有应答,但不可否认,谢峰的话,徐妈妈似乎听进去了。
观察着徐妈妈的变化,谢峰继续陈述到,“诚然,逮捕程雅馨对我们而言易如反掌,但前提必须是——她是杀害徐景彦的凶手。倘若她没有杀人嫌疑,我们逮捕她,便是犯罪,你一味污蔑她,也是犯罪。最重要的,是让真正杀害你儿子的凶手逃脱法律的制裁!这样的结果,相信你是最不愿意看到的!”
停顿了一下,谢峰又接着说,“最后,我可以郑重向你保证,如果程雅馨真与你儿子的死有关,我们定将严惩不贷。但是,如果凶手另有其人,我们希望,你能摒除偏见,放平心态,认真配合我们工作,力争早日将凶手绳之于法!”
“想问什么,你们问吧,我照实回答。”一番劝说下,徐妈妈总算开口了。
“你们辨认一下,是否认识这个人?”随即,谢峰向朱一鸣示意。而会意的朱一鸣紧接着便将存有酒店视频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呈现在徐景彦父母面前。
然而,像辨认细胞一样,夫妇二人反复辨认过监控视频中的“清洁工”之后,结果都是摇了摇头。
“不认识。”
“从没见过这个人。”
夫妇二人同时表态了。
“真的没见过?可以告诉你们,视频中的这个人,有重大作案嫌疑!”朱一鸣忍不住提醒道。
“什么?!”闻言,徐妈妈再次将目光死死对准了屏幕上的“清洁工”,但最终,还是无奈摇了摇头,“真的不认识这个人。”
“徐景彦生前,是否与人结过怨?”谢峰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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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