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咚…咚…咚…
轰…轰…轰…
杀…杀…杀…
永定门外的喧嚣与沸腾,再次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可除了朝廷官员和少部民众,却再难惊动京师的人心。〖完美世界无弹窗广告阅读.〗
定边军携烽烟而来,三个月的时间内,周而复始的决战、演武、堪舆、京观,风雨无阻的号角、战鼓、火pao、山呼,宏**着的厮杀、冲阵、奔袭、攻城,轰轰烈烈的反击、入狱、论罪、抢亲,沈东海书写了传奇,而定边军则铸就了不朽。
铁与血的较量,生与死的选择,胜与败的荣耀,白与黑的博弈,当京城百姓从惊慌到新奇,从熟悉到习惯,从不平到参与,从激昂到平复,他们终于慢慢麻木,将永定门当成了京师一景,纷纷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可是,在这个如同往一样常热闹的清晨,却将是漫长离别的开始,沈重和定边军终于要走了,他们将踏上万里征程,掀起开拓四海的壮举。
熟视无睹的京师百姓,或是抱怨又被惊醒了好梦,或是聊着沈重和吴家的八卦,或是羡慕定边军家属的好日子,或是闻声向永定门方向漫不经心地瞟上一眼,便低头继续自己的营生。
他们谁也不曾料到,在这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清晨,他们刚刚见证了一段辉煌历史的起点,华夏民族海外殖民的壮举,在一个十八岁少年和七千被bi无奈的匪寇手中,即将拉开波澜壮阔的一幕。而当这个大幕徐徐升起的时候,京师内外已是人心思动。棋布错峙。
天子站在皇城上满是不舍地向永定门眺望。叶向高立在内阁门口若有所思地微笑。魏忠贤坐在司礼监敲击着桌案沉思,各级官员在摇晃的车轿中长舒了一口气,骑兵子营的家属和吴家的马车出城话别,冯佺的亲随飞马南下驰报齐党领袖亓诗教。
孙承宗看着地图用手指向宁远,马成在威海卫等待着沈重的召唤,蒋海山的无敌水师再次隔绝了东海,杜小山、石头、周浩还在四处挑动民乱,徐鸿儒正志得意满地畅想着佛国天下。荷兰远征军澎湖要塞刚刚开始修建,张劳满载着财富离开大员北上山东。
而此时的永定门,七千定边军铁骑阵列如林,赫赫军威杀机已现。
若是平常,一向无法无天、没上没下的定边军,定然少不了和家人亲热告别,吴天武、李晟、铁毅这些无赖,更是要偷看吴家女送别qing郎的大戏。
可是自从沈重昨夜露出狰狞的魔鬼嘴脸,定边军上上下下都不由变成了老实的乖孩子,一个个勒马肃立于阵列之中。既不敢乱动,也不敢乱说。唯有余光一会儿瞟向送行的亲属,一会儿瞄向吴家马车旁se眯眯的沈重。
看着窗纱内隐约的丽影,沈重心里不由发痒,嘴里没正没经地笑道:“人来了却不露面,到底是你要送我,还是你家的马要送我?”
吴芳晴噗嗤一笑,一声清脆爽利却又好听的吴语便从车厢内传来:“我偷偷溜出来送你,已是于理不合,再要没廉耻的见你,我娘可不会轻饶了我。”
沈重愕然问道:“你是溜出来的?想不到你的本事挺大,居然能在你娘的严防死守下,还能寻隙逃脱,公然坐着马车出城?”
吴芳晴笑道:“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我娘和两位兄长出门了,自然没人能管得了我。”
沈重一听笑道:“你大兄被放出来了?”
吴芳晴没好气道:“昨夜你祸祸完二妹的兔子窝后才走,我大兄就出狱回家了,又哭又闹整整折腾了一宿。幸好没让你们碰面,否则又是一场官司。”
沈重苦笑道:“这可怪不得我,是他非要出头诬告的?”
吴芳晴气道:“他诬告不成也就算了,何必还要追夺出身,这不是断了他日后的前程?”
沈重笑道:“那是叶向高的首尾,可不是我的意思。不过你放心,大舅哥的事qing包在我身上,如今叶向高正有求于我,等事qing平息了,自然还他一个出身。”
吴芳晴心里松了口气,连忙笑道:“即是前程无忧,那就不妨慢慢来,总要让他受些教训才好,没得寻死寻活瞎折腾,最终害人不成反害己,不让他好好反思反思,以后终会闯出大祸。”
沈重嬉皮笑脸道:“娘子可是为我不平出气?到底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这人还没过门,就先惦记起夫家了。”
吴芳晴微怒道:“再说这些没正经的,我可就回去了。”
沈重连忙转移话题,冲着车窗笑道:“你娘和你兄长做什么去了,才给了你可趁之机?”
吴芳晴笑道:“昨夜我大兄正闹呢,便有北镇抚司的校尉送信,说是我父亲已经没事了,今日便可放归回家,于是母亲一早便领着兄长们,去诏狱接他了。”
沈重叹道:“自那日吴府一别,至今未与老泰山促膝而谈,实乃千古憾事也。”
吴芳晴气道:“都是你使得坏,还有脸在这里说嘴。堂堂四品礼部郎中没了,还给贬窜到泉州当知府,如今你可是把他得罪得狠了,小心他不许我入你沈家的门!”
沈重鄙夷道:“他敢不要我这个女婿,我就请天子将他一撸到底,这辈子都让他没有出头之日。”
吴芳晴笑道:“我爹热心仕途,连温家的交qing都不顾了,你就用这个威胁他,总比上门打打杀杀,最后伤了感qing要好。”
沈重噗嗤笑道:“和人家闺女联手对付老泰山,此何其壮哉!其实,我倒希望你爹执迷不悟,到时候我挥水师渡海而至,攻破泉州知府衙门,于万众瞩目中,掠你回大员当压寨夫人,然后以海天为盟,以战船为家,轰轰烈烈、郎qing妾意地畅游四海。”
吴芳晴见沈重说话混账,便呸了一声,却不再理他。
见车厢内没了声息,沈重便笑道:“我看着文质彬彬,其实素来便是个桀骜的xing子,在大明处处忍让压抑,如今就要远赴海外,自然现了原形。芳晴,你可知道往后的日子是什么样吗?”
听吴芳晴嗯了一声却不说话,沈重便笑道:“占据大员,坐地分赃,劫掠四海,称霸大洋。心qing好的时候,便执一国国主堂前问罪,心qing不好的时候,便屠灭一国并其土地子民,若是在大员住的无聊,便领你去诸国皇宫度假,或者干脆挥师远攻,将天下蛮荒,皆变成我大明的鱼米之乡。”
听沈重志向宏远,可却说得猖狂,吴芳晴吃吃笑道:“虽是豪气冲天,可终究脱不了匪气,到底还是个强盗头子。”
沈重笑道:“你一个清清白白的世家千金,可愿意跟我受苦,去海外当个强盗婆子?”
吴芳晴沉吟良久,终于含羞低声说道:“你不负心,我便不悔!”
沈重心里大喜,嘴里却嘻嘻笑道:“我家传渊源,说不准便会负心薄幸?”
吴芳晴一听,却扬声笑道:“那我便学你娘,芳华早逝埋骨大员,也让我儿子写部红楼梦,引动天下人骂你,学你当年在汤江边上,唱一曲轰轰烈烈的观海潮。”
沈重闻听哈哈大笑,拍着马车扬声呼道:“爽快至极!原本是应付汪文言,想不到竟得了红颜女,不用你日后问我悔不悔,我现在便可告诉你,你既不悔我也不悔!”未完待续。。〖衍.墨.轩.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