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小七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你别转移话题,差不多的时候就让它收手吧,我们也要活动活动手脚,省得总是在一边干等着,非常浪费时间。”
“手给我。”
“你怀疑我中蛊|毒了?”
凤小七乖乖伸出手去,凤殊很认真地花了十来分钟时间帮她把脉。
“我都说了我没事。别这么杯弓蛇影的。”
萧崇舒凑过来,“七七难道真的中招了?”
“七姐的脉象有点奇怪。”
凤殊也说不好是哪里奇怪,但总之给她感觉就是奇怪。
凤山也严肃起来,“看仔细一些。”
不用他提醒,凤殊也相当慎重地再次望闻问切了半个小时,末了惊疑不定道,“凤山,警戒四周,崇舒哥和君四你们也去站岗。还有七姐你尽量放松,不要反抗我输入进去的力量。”
“真的中招了?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凤小七倒没有怀疑凤殊的能力,所以乖乖地按照她的要求躺了下来,任由她依旧握着自己的手。
“咦?不像是精神力,你输入进来的是什么?”
“别问,尽量放松,我会集中注意力将它们弄出来。”
“很多?真的是蛊|毒?我什么时候中招的?一直……”
见凤殊全神贯注,丝毫没有回答她的意思,凤小七明智地闭上了嘴巴,只是依旧好奇不已地观察着凤殊的神情变化。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很快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凤山启动了保护罩便立刻回到了她身边,因此第一时间发现她点了凤小七的|穴|道让人昏睡过去。
“七小姐真的中了蛊|毒?”
“看着像,我不确定,但总归和虫族有关。看来我们要多加小心才是。有防护服吗?像皮肤一样厚度的薄款?有的话穿上,尽量减少身体和外界的实质接触。”
“是饮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导致中招的?”
“还不清楚。有多的防护服吗?让他们两个也一起穿上。”
凤山站到她身后去,相当利索地脱掉所有衣服,又掏出防护服穿上,然后才披上外衣外裤,又快速过去告诉萧崇舒和君临,让他们也迅速换上,才重新回到她身边。
“梦梦,你出来,我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七姐有可能中了奇怪的蛊,你帮我遮掩遮掩,我需要脱|掉她所有衣服,方便观察她的身体变化。”
不到一秒钟,凤殊和凤小七的身影就被雾化为虚的梦梦所遮掩了。像是知道凤殊的想法,就连没有收到嘱咐的小火也蹿了出来,安安静静地将她们连同梦梦一起围了个严严实实。
被排除在外的凤山退到了十米开外,才看着眼前的火海哭笑不得。
“你们都过来,不用警戒了。要是受到攻击,防护罩会发出警示。”
不到三秒钟,萧崇舒和君临便到达他跟前。
“怎么回事?这火看起来有点瘆人。”
“不知道,突然就冒出来了。”
凤山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这团火有点像是在自主护人。
“四弟妹给它起名字叫小火,难道是因为它真的有意识?像开慧的兽族一样可以和我们人类交流?”
萧崇舒瞥了一眼君临。
“别问我,我也不熟。”
“四弟妹没有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她自己也不了解,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哪怕眼前人信任度很高,君临也不觉得有必要主动告诉对方他们夫妻俩的所有秘密。哪怕是他,也会希望凤殊保留她自己的底牌,而不是将所有事情都对他坦然相告。有些时候,好心会办坏事。尤其是在亲近人之间,更容易因为担忧而按捺不住,导致当事人功亏一篑。
“四弟妹表情怎么样?棘手吗?七七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萧崇舒这话问的自然是凤山。
“小姐觉得有些奇怪,脸上倒是不见担忧。”
“别说这么多有的没的,既然爸将小静的学费都给你了,你就拿出来。孩子都开学了,就算成绩再好,总拖着学费像什么样?”
丁春花闻言却哭得更厉害了,噼里啪啦地数落起洪爱国来,什么这些年她跟着他吃过多少苦,如今人老珠黄了却被嫌弃,好不容易两个大的女儿有出息了,一个找到好的工作,一个光宗耀祖考到大城市里的学校,如今当爸的不支持,还非得逼着她这个当妈的也不能管,这实在是要她的命的事情……
洪爱国气得脸都黑了,骂骂咧咧地数落下来,他变成了个没本事的丈夫不说,还是个对女儿也不管不顾的父亲,渣到骨子里头去了。可要真上手打吧,当着父母与孩子的面他又下不了手,到底还是顾忌着夫妻情面,想着还是过些时候私底下教妻更为妥当。
关九冷眼旁观,一开始还以为能够讲得通的,就算讲不通,只要洪大柱夫妇出现,洪爱国这人心再软,到底也还算公正,肯定会出手替她拿回公道。
公道拿不回来也不要紧,毕竟她这便宜母亲实在是个偏心到骨子里去的人,性情完全是个拎不清的,她也懒得跟她计较,但是钱却是要拿回来的,这书她要读,学费就不能欠。
可是让她感到生气的是,这一次丁春花显然是真的不准备拿出钱来了,不管洪爱国好说歹说,甚至最后一次为了拿到钱,还威胁着要动手打她,丁春花就是梗着脖子,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姿态,完全任打任骂。
洪爱国也气得狠了,加上这一次父母也给他施加了相当的压力,他难得一次放狠话,表示这钱丁春花不还也行,鉴于大女儿工作了,已经可以经济独立,往后家里的钱对半分,一份给丁春花,洪小星往后几年的学费与生活费都由她负责,一份自留,他会负责供小女儿读书,哪怕以后考上大学了没钱,他会以个人的名义去借,甚至是砸锅卖铁,也要让洪怡静继续学业。
“你,你,你,这是要跟我分家吗?啊?你是准备让我们一家成为整个村子里的玩笑吗?我就知道你偏心,老洪,没得像你这样的。
月亮刚换了工作,都还没有站稳脚跟呢,哪来的钱?要是我们做父母的不给她一些零花钱,她就会吃不饱穿不好,自然也不会有精神,县城里头的年轻小伙子怎么可能会看得上她?本来就出身不如人了,还没钱打扮好的话,就更加低人一等了,交朋友也交不上几个有钱的,更别说嫁个好人家。
还有小星在省城读书,你以为是我们这里的小山坳吗?自备米粮,一个星期五块零花钱都用不上。
那里随便一餐饭都要十块钱,还是最普通的。就按这最低的生活标准配置,一日三餐就要三十块,一个月就要九百块,加上要买些水果牛奶之类的零食,要买学习用品等等,一个月最低生活费就要一千。要是孩子生病了,去趟医院一次就是上百块,这还要额外算。一年下来我们好歹要准备一万块钱,三年下来就是三万块。
小星现在才是第一个学期,花钱本来就多些,毕竟要置换新衣服,不能一去学校就比别人差,这会让人狗眼看人低,以后小星还要不要做人了?
为了能够快一些融入大城市的生活,小星一直在努力着,就算自卑了也是在人前欢笑,打电话回家也总是报喜不报忧,这么乖巧的女儿,我们做父母的难道要拖她后腿吗?
小静离家近,不愁吃也不愁穿的,就算欠学费,我们也可以慢慢还给学校,反正她成绩好,欠学费也不怕,学校舍不得好苗子,根本就不会让她退学。
只要熬过这第一年,月亮工作稳定了,不往家里寄钱也能真的自给自足,不用我们担心了。往后我们多耕一些田,小静也多上山去打猎,小星读中专的钱也就出来了。
小静要是愿意读书就欠着学费去读,星期六日回家来打猎就好,要是不愿意读书,怕掉面子,那不读也没什么。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将来还不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还不如早一点去外面打工,赚钱养家,我们也能够轻松些,小星那三万块还真的是让人发愁。反正两个姐姐出息了,将来肯定也会照顾她这个最小的妹妹的。
现在我们家没钱,有钱无所谓,她要读就读,但不是连真的没有吗?我们做父母的本事不够,就更应该将资源集中起来,先把月亮扶起来,把小星的书供出来,这才是为大局着想。”
对丁春花这般大义凛然的话,洪大柱夫妇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安慰了关九一通,表示会想办法去筹钱的,让她别担心,这才摇着头走了。
他们虽然依旧跟儿子住,但是却跟分了家没两样,住在一个院子里,日常起居饮食之类却是分开的,唯有节日或者有客人上门时,一家人才会一起吃饭。
之前因为关九坚持要上学,为了让这个成绩拔尖的小孙女能够为洪家争一口气,黄小丽可是顶替了关九原本在家里必定要干的家务活,连割草喂猪、上山砍柴这样的活计也包了,虽然丁春花不敢时时明着给婆婆气受,但是私底下指桑骂槐的事情也没少做,只是没让洪大柱与洪爱国父子俩抓到小辫子罢了。
可是这一次黄小丽受了伤,年纪原本就大了,恢复起来也慢,自己老两口的许多活计都没法做了,丁春花那头的家务自然更是做不了,因此关九到镇上读书的事情,黄小丽是没有办法再给予支持了。
而洪大柱,虽然对小孙女心怀愧疚,急着到亲朋好友那里去借钱,却也实在厌烦儿媳妇的糊涂做法,心想着儿子既然放下话来要负责洪怡静往后的一切生活与学习,便打算借够一个学年的学费,往后的便撂开手去,由得儿子安排。
只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洪大柱求爷爷告奶奶借来的钱,刚到洪爱国手里,转眼就没了。
趁着洪爱国上山去找关九的空当,丁春花偷偷拿着钱坐车去了县城,给了洪月亮几百块买衣服,剩下的全部都寄给了洪小星。
等关九国庆回家的时候,才知道因为这借来的学费被偷用了,加上存折里头的积蓄被挪用去为两个大女儿走后面的事件曝光,洪爱国狠狠地打了丁春花一场。
据洪阳的鹦鹉学舌,她的便宜母亲脸都被打肿了,赌气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两夜,最后还是饿得受不了了,而便宜父亲明摆着不管妻子的死活,才让丁春花停止了撒泼,自动自发地起床做饭。
只不过,哪怕这一次丁春花做了丈夫的饭,洪爱国却看都没看她一眼,依然到自己父母那儿吃饭,晚上也不回自己屋睡觉,直到关九回来的前夕,才在丁春花好声好气的服软话语中结束了这一场夫妻冷战。
只是,架都打了,冷战也结束了,存折里头的多年积蓄没了,关九打猎得来的近三千块钱也没了,这第二笔借来的学费钱更是要不回来。
洪爱国打电话给洪小星让她把钱往回寄时,洪小星哭着说钱都已经被她用在了买学习用品上,为了让他相信,小姑娘还报了一长串的书名,说都是老师要求这一学期必须看的,其中许多书都是所谓的港台版本,价格老贵了。
这钱用都用了,洪爱国还能怎么样?只能厚着脸皮再出去借呗。
只是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谁家的事啊?比较亲近的还有家里比较宽裕的,都已经让洪大柱借过一遍了。剩下的要么不熟开不了那个口,要么相熟的人家想借也没有那多余的钱,毕竟都一个村子里住着,谁家也不会比谁家富裕多少。
因此出去转了几遍,洪爱国也没有借够学费。
“小静,要不再跟学校说缓一缓?爸爸过几天赶集的时候到镇里去,跟从前砖厂认识的朋友们借,凑够了钱立刻到你学校去帮你把学费缴清。”
关九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更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