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骂骂咧咧地回到了时光树下。
“喂,你生气归生气,又不是我惹的你,要踢就踢正主去。”
“都怪你,明知道它不怀好意,为什么还不将人看住?”
“喂,你骂归骂,不要敌友不分啊。我一直在寻求突破,怎么看人?看人不是你和叶童的任务吗?”
“他能做什么?就是一把剑,最多也就是通风报信。你一直生活在这个星球上,现在成为了小世界的地盘,换言之,你就等于小世界本身。就在你的眼皮底下,凤殊就被泡泡给掳走了,你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你是不是蠢死了?”
梦梦的话刺激得树身一阵晃动,漫天黄叶飞舞。
“我让你好好说话你最好就好好说话。再大放厥词,我就赶你出去,你想进来都进不来!”
“有本事你就赶啊,以为我愿意一直留在这个鬼地方?!”
话音刚落,梦梦便消失了。
剑童甚至来不及劝架,小绿就干脆利落地釜底抽薪。
“前辈,梦梦是气昏头了,平时虽然说话也讨厌,但其实还是很懂得分寸的。”
“不用你替它说好话。我虽然一直在突破,但是时不时也会醒来,我知道它常常话多得要将你逼疯。”
小绿会站在他这一边,让他感到非常新奇。
“这只是我们的交流方式。虽然不太寻常,但是的确这就是我们目前的交流方式。有小姐在中间撮合,我们还算合得来。”
“不管怎么说,它的确没有做到像个长辈的样子。你以后要是不想要在交流中落在下风,就要强硬一点。在这个小世界里,实力可不是唯一的衡量标准,年纪就更不是。”
“小绿,梦梦没有那么差劲。它有时候会过火是因为太过在意小姐了,尤其是在现在,小姐怀孕,本身就是在冒险。”
“你居然一直替它说话,还真是让我吃惊。我以为你会一直和它过不去,明明在凤殊在的时候,你们总是吵个不停。”
“也不全是吵架,是我们从一开始用错了方式,结果沿袭下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习惯这种东西是很难改过来的。反正有小姐在,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就算小姐不在,我们也知道利益是一致的,既然是在同一艘船上,当然要相互信任,不让船沉掉。
说句实话,小绿,你现在这个样子是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吗?按照梦梦的说法,它是听见泡泡这样判断,才知道你是出大事了。”
“没有大事,及时止损了。”
小绿晃了晃树枝,又有一个落叶纷纷扬扬地掉落下来。
“你的叶子再这样掉下去,就要变成光秃秃的了。之前梦梦说你应该是常青树,就算死亡也不会掉叶子的才对。”
剑童的话让小绿大笑,引来的震颤让更多的黄叶掉落下来。
“小绿,你能够进入小姐现在的地方吗?”
“可以。”
剑童精神大振,“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
“看什么?”
“看看小姐还好不好。”
“她好得很,很安全,一点事情都没有。你与其担心她,还不如担心君临。泡泡现在完全压制住他,不到痊愈的那一天,不会再让他醒来了。”
“什么叫不会再让他醒来了?他之前醒来过?不是一直昏睡不醒吗?怎么会突然醒过来的?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不是说就在小世界的边界处吗?既然在的话,为什么我们看不见他们?他们藏在了什么地方?难道是进入了什么领域,我们被遮蔽了……”
剑童的问题多的不得了,以至于小绿最后都不知道要回答哪一个?
“你想我最先回答哪一个问题?”
“随便你,你想要回答哪一个就回答哪一个。”
“他们现在的确就在边界处,一半属于小世界,一半属于外界。也的确是进入了领域,那个领域是泡泡的领域,很成熟,一般人不被允许是难以进入的。之所以梦梦曾经进入过,是因为泡泡允许它进去确认凤殊的状态,一旦确认完毕,它便关闭了整个领域。现在里面的情况,只有天知道。”
“可是刚才你不是说可以进去吗?”
“哦,强硬进去的话当然没有问题。毕竟它现在处于恢复的状态中,对于我们也多少有些感知。不过就算不会被攻击回来,也会带来损伤,这是必定的事情,我不认为有这个必要。梦梦是杞人忧天了。”
剑童沉默了一会儿。
“小绿,你也认为泡泡完全值得信任对不对?”
“嗯。要是不值得信任,我们也没有办法。它既然有本事和君临结契,而且还有本事带着君临进入我们的地盘,不单只实力非凡,也说明了它和君临的契合度非常高。这种契合度说明了什么你知道吗?”
“是什么?”
契合度之类的不是天赋气场吗?就像是他之所以会被选中为少爷的剑童,就是因为身体的气场和少爷契合。
“说明泡泡当真亲近凤殊。它如果对凤殊存在恶念,就不可能得到凤殊和君临的精神力结印的帮助。结印这种东西是最为敏感的,虽然很玄乎,但是真的起作用的时候却很要命。如果是对凤殊怀有恶意的人,结印不单只会阻止泡泡通过结印将君临带到这里来,甚至会在一开始就阻止泡泡和君临结印成功。”
剑童闻言怔了怔。
“一开始就能够将所有的不好的苗头扼杀掉?这也,太说不过去了。按照你这么说,梦梦它们能够小姐结契,也说明了它们对君临没有怀有恶意?”
小绿晃了晃树枝,像是在回答对。
“那当然。不过虽然不一定有好感,但是一定没有恶意,这是最基本的。要不然结印要来干什么?不但是绑定了彼此,也绑定了能够和对方结契的对象,全员一体化。做不到这一点,是很容易造成自相残杀的。你认为那些大能从开始弄这个东西的时候没有深入考虑过?”
小绿顿了顿,嘲讽道,“我说的也不完全对。世间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尽善尽美的。即便结印和结契都能够带来诸多好处,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尤其是一个人死了另外一个就会跟着死这一点,就是最大的毛病,等于是杀一个还附送一个。”
“确定小姐现在真的没有事?”
“没有没有,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像老人一样啰嗦?”
剑童飞到了树端,“之前的白果是怎么一回事?小姐说通通都跑到她肚子里去了,明明她没有吃。”
“哦,那个啊,应该是她肚子里的小屁孩贪吃吧。要不然就是白果见到了难得一见的人才,所以才会投怀送抱。”
小绿的话让剑童疑窦丛生。
“不管是胎儿还是白果,都没有自主意识更没有那种能力吧?”
还惺惺相惜?这世界也太让人太幻灭了。
“你都能够从人变成一把剑了,为什么没有可能?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年轻人应该拥有更加开放的思维才行,就你现在的这种表现,太过僵化了,说是老人老人都感到委屈。”
小绿的吐槽让剑童尴尬不已。
“真的这么糟糕?”
“哦,要呆在凤殊身边的话,的确很糟糕。要是你恢复人身了,倒无所谓。毕竟大多数的人类都是这样的,虽然少数人很有见识,不过总归是少数。”
“小绿,我要是想保持开放的姿态,应该怎么做?对任何事情都采取开放的姿态,就代表着相信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你和凤殊能够从远古跑到现代,她能够和我们结契成功,而你能够从人身变为剑身,这还不能够说明奇迹本身是怎么一回事?要是你到现在都接受不了自己的这种形式的存在,那么你这人还真的挺封闭的。对于日后的旅行可不好。”
“谢谢忠告。我以后会小心避免这一点的。”
气氛一时沉寂,剑童想了想,又道,“泡泡的领域现在一半在小世界的边界处,一半在外界,那个外界指的是哪里?”
“外界就是外界,我怎么知道是在哪里?我又没有办法出去。我扎根在这个星球已经很久了。”
“可是你知道是在外界。”
“因为它的领域不全是在边界处,所以我知道是在外界。”
“外界到底在哪里?”
小绿无语了,“老天爷,你还能够更加老人一些吗?‘外界’只是一个词语,难道你还想要我另外弄出一个词语来形容?”
“不是,我当然没有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只是觉得你也许会比较清楚这件事情,所以才会问的,如果让你感到不高兴了,我道歉,对不起。”
剑童上下摇了摇剑身,就像是在鞠躬道歉。
小绿越发无语了。
“难怪梦梦那家伙这么喜欢和你斗嘴,我看你还真的是,不该说话的时候说话,应该说话的时候反倒怂了。”
剑童咳了咳,略感不适。
“那我可以继续问吗?小绿你猜外界是在哪里?就是单纯的猜测。”
“不知道。我又没有去过多少地方。”
“可你听过很多东西,总可以猜一猜。”
“外界就是外界,哪里都有可能。”
洪阳看着钱票十分眼热,他长这么大,还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钱,可是他的死对头,却已经轻轻松松的凭着自己的本事赚到了,而且还一副不以为意的淡定模样,这让他在一旁看着就觉得气闷。
关九见他双眼发绿,想了想,递过去十块,“诺,刚才谢谢你来家里叫我。”
她一直都把洪阳当成小孩子来哄,哄不了就无视他,任由他在身边闹腾,所以往常因为考试成绩总是压他一头让他气愤心塞以至于口吐酸言,她也是十分大度地从不与他计较。
这一次他帮了自己,给个小费,让他去买糖吃,也是应该的。记忆中,洪阳好像的确是挺喜欢吃糖的。
“滚犊子!”
洪阳一把拍掉那只伸过来的手,转身就跑。
关九有些茫然。
顾明川看着木然的小女孩终于露出来些许不同的表情,莫名觉得有些喜感。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抬手往她的脑袋上胡乱揉了揉,直接把她的绑好的头发都给弄散了。
关九眨了眨眼,越发困惑了。
小女孩的头发十分柔顺,从指间滑落的感觉十分让人心动,就好像心底的某处突然之间塌陷了那般,带来的不是惊慌,而是沉醉。
顾明川心神有些恍惚,大手便一直无意识地继续蹂|躏着她的头发,使得好几绺都晃到了前头,遮住了她的视线。
关九不明所以,木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半晌才迟疑地伸手搭到了他的手腕上,然后,用力掰开。
她这具身体似乎真的是天生力气大,经过了多年刻意的训练之后,即便如今只是十二岁,却也可以跟成年男子一较高低。
顾明川没提防,关九便顺利地脱离了魔爪。
他有些不好意思,她仰头看了他一眼,说了句两清了,便利索家去了。
顾明川兄弟俩在村里逗留了五天,这才离开了,关九没理会。对于她来说,陌生兄弟的到来与离去都只是一个小插曲,与她无关。
假期只剩了半个多月,她后来还是隔三差五就会上山去打猎。因为向来都会有收获,所以即便是总催着她干活的丁春花,也不会阻拦她进山。
关九用打来的猎物换来足够的学费。
因为知道丁春花爱钱如命,并且即便愿意花钱,也都是用在洪月亮与洪小星的身上,所以原本心眼不多的关九,为了能够继续读书,也懂得了一定的手段,那便是在自己特别需要用钱的时候,打来的猎物便通通交给爷爷洪大柱去卖。
不着急但是要贴补整个家庭时,捕获的可以卖个好价钱的猎物则会交给父亲洪爱国处理。没什么想法时,才会直接拎回家扔到厨房里去,任由丁春花折腾。
说来也奇怪,洪爱国一个大男人,也不是个没脾气的,生气起来压根就不好相与,但是在家里却对妻子十分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