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始终没有找到有信号的地方,里奥贲格明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带来救兵,凤殊便继续练武,闲暇之余便按照小绿的提示探索时光星。
三个月下来,她自己动手,用时光石做了很多首饰,有大小不一的项链,手串,也有各种各样的雕刻。不单只君临的礼物有了,就连凤家、君家、即家父子,以及阿里奥斯亲王等人都有份。虽然不打算再跟阿曼达界的众人联系,但素加跟福运这两个打定主意要跟着她的人,她也预备了。
“你这身功夫是怎么学来的?奇怪,明明没有使用魂力,却能够飞来飞去的,要是没有高科技,魂力又不如你强悍的人,根本就奈何不了你,速度太快了。”
她跟小绿已经混得很熟了,所以也习惯了它时不时冷不丁就会冒出来的问题。
“你问这个干什么?说了你也不知道是谁,也不可能会遇上。”
她的基本功跟拳法、棍法是在家里学的,轻功、剑术还有毒蛊都是师傅慧山教的。厨艺的话,是小时候整天缠着大师兄,在厨房里跟进跟出的时候被郭子指挥着帮忙,才学会了一点皮毛。
“有趣啊。原来你们人类身体弱是弱,但也可以不凭外物就能做到这个程度,真是让树大开眼界。”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一棵会说话会移动的树,还能屏蔽整颗星球的存在。话说你这能力又是怎么来的?”
“天生的,你羡慕不来。”
“天生就能说话?还是后天听多了才学会的?大概什么时候能开口说话的?”
他们人类也需要后天学习才能够交流,她就不信它是一发芽就懂了。
“那倒不是。本来没那么快能学会的,多得了凤初一,他天天跟我唠嗑,听得多了,自然而然就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具体是哪天开口我不清楚了,反正那时候还很小,才是小树苗。
可惜凤初一没有等到我发芽就离开了,要不然我就可以让他带上我。那时候我还很小,随身带着也可以离开。现在根系已经跟整颗星球联系在了一起,想走也走不了,只能带着它一起跑才行。
还好你来了,要不然我还以为我永远都要被禁锢在这颗星球上呢,要知道使用一次斗转星移,要用好多好多绿髓,之前要不是有你的血,搭上我果叶根茎的所有生机都成功不了。好险。”
“之前那个跃迁点,你确定真的是人工的?我是说,你有感应到人类的气息?”
“活人没有,残留气息的确是你们人类的,毫无疑问是个人工跃迁点。不过具体通向哪里我也不知道,要是知道了我就能够估算出距离了,就是没有把握,才阻止你跟着离开。我也想尽快找到办法啊。要不然之前怎么会鼓励你去找君临?奇怪,他明明离得很近才对,怎么附近就是没有别的星球?这个地方比我之前呆的那一片星空还要荒凉。”
早知道就应该问问里奥贲格明,有没有另外的可以做星际航行的飞行器。现在只能够被动地等人前来接应,日子过得真很枯燥。
好吧,她的确可以集中精力练武,问题是,总会有吃饭的时候,总会有睡觉的时候,在这些空闲时刻,她就总是杂七杂八地想起那些问题来,往往会有种归家心切的感觉。
再浪费几年,等她真的回去了,也很难再跟两个孩子培养起什么感情吧?毕竟,年纪大了之后,就很难再像小孩子一样相处。
她本身又不是擅长跟人交心的那种人,自己都很难敞开心扉,想要让孩子欢迎她进入他们的世界,她总觉得前景堪忧。
里奥贲格明离开三年,凤殊对此的担忧就持续了三年。
她每天都规律作息,早起练功,吃早饭,在时光星上走走看看,然后继续练功,吃午饭,雕刻,小憩,练功,吃晚饭,跟云枕兽玩一会儿,练功,休息。
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当她种下半年的一些药草都已经郁郁葱葱起来,阿里奥斯亲王的星舰依旧没有任何出现的迹象时,她终于认定事情有变,里奥贲格明恐怕没能按照原定计划联系上她姐夫,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毙。
这一天,她从云枕兽的背上跳下来,等它们六只都再次飞上高空,相互追逐时,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小绿,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
“好啊,接你的人要来了吗?”
“没有。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先生没能够联系上姐夫,或者联系上,但是姐夫却自顾不暇,所以鞭长莫及。”
“我是想走,问题是,你没有那什么星舰飞行器之类的,你怎么离开?外面是真空,没有空气,你一个人类会死的吧?”
“我知道。不过那不是问题。我问你,你确定这个星球可以被装进我的识海里?或者说,你已经全部都进来了,这个星球其实可以舍弃了?”
凤殊的神情相当严肃,以至于小绿的语气也不得不一本正经起来。
“十有八九可以进来。我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了,没有我的话,这颗星球就是一颗死星。
我在它就在,我死它就死,可以说,我不单只是树心,也是这个星球的核心能量源石。它是随着我的生长而生长的。我能进来,它肯定也能进来。本身它就跟一般的星球不一样。如果是一般的普通星球,我是没有办法生长的。
这个具体有什么不一样我跟你说不清楚,反正我就知道,这个星球天生就不一样,所以我才能够在这里生根发芽。一开始的确是它更多的支撑着我的生长,但在我长成小树之后,我就开始改造这颗星球了。这里的泥土,水源,空气,活物,能量场,全部都以我为中心,可以说,这个小世界,我就是基石,我就是法则。”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说到底,它跟树壳不一样。树壳是你的身体,是绝对的你的一部分。这颗星球却不是,就算现在改造成了完全属于你的东西,但一开始,它也只是适合你生长的地方,并不是完全的你的一部分。”
凤殊为了强调,后面的一句话几乎是一字一字说的。
小绿没有反驳,直言道,“我也知道你的忧虑。的确,我没有办法百分之一百的确定。之前是因为树壳进不来,所以才会怕星球对你有阻碍。现在我整体都能够进来了,它就算对你还有拉力,也比之前要小得多。我是说,万一真的因为不带着它离开,而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的话,损失应该不至于会要了你的命。
更有可能会因为我完全离开了它,它就逐步变成了死星,甚至是直接爆炸消亡。”
凤殊不想要冒这种风险,毕竟无法估量。
“梦梦跟鸿蒙肯定快要醒了,我有预感。只要它们醒来,我就可以尝试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够将时光星也装进来。如果可以,我可以直接进鸿蒙的空间里呆着,然后让阿镇带着鸿蒙,直接飞向另外一个星球。只要到达有人类居住的星球,就能够找到信号。有信号就能够联系凤家,或者君家,还有姐夫。”
小绿却摇头。
“试倒是可以试,不过不太靠谱。它们都还是幼崽,在没有兽群带领与护航的情况下,直接靠自身在星际中飞行,是非常危险的。容易迷失方向不说,还很有可能因为没有食物而中途死亡。就算我们能够提供方向,保证食物,它们也没有办法飞行太长距离而不休息。云枕兽速度快是快,耐力也不错,但那时在它们成熟之后。现在这六只幼崽,就算有一只变异了,能力要稍强一些,也很难保证安全。靠它们的话,还不如你再出一次血,靠我换个地方,碰碰运气。也许刚好能够转移到人类星球附近的星域。”
凤殊闻言沉默了半晌。
的确,她的想法也不太妥当。
但就算是按照小绿的去做,他们也还是要看运气。
“万一你带着时光星直接撞上了另外一颗星球呢?”
“这种意外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我又不笨。你以为我是那些冒失鬼啊?这么明显的错误还要犯的话,我这年轮就白长了。”
凤殊苦笑,“现在只希望梦梦跟鸿蒙都能够醒来。”
只要它们同时醒过来,她就可以自己进入鸿蒙的空间,让云枕兽带着鸿蒙离开时光星,再尝试着看看在外围的地方能不能把时光星也收进识海。如果可以,那就可以直接让梦梦撕裂空间,带着她到另外的星球。
“等着吧。”
时间不知不觉地又过去了一个多月,生活按部就班,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丝毫变化。
梦梦跟鸿蒙却都没有醒。
“我明明感应到了。怎么会两个都没醒?”
凤殊有些焦躁,还刻坏了一颗时光石。
“喂喂喂,你心情不好也别拿它出气。这东西也是要好多年才能够形成的,好吗?有价无市。”
看着手中那颗缺了一角的绿色石头,凤殊也知道自己心浮气躁了,赶忙深呼吸,安抚自己的情绪。
“抱歉。我只是不想等了。”
一年又一年,如果都没有人来接应,难道她要老死在这个荒无人烟的星球上?
小绿见她脸色阴郁,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它们可能是受我影响了。要是树壳没进来,它们不会靠近我。但树壳进来了,梦梦自动从鸿蒙的空间里跑出来了,现在两只都窝在了我的树壳上。”
“什么意思?”
凤殊没听明白。
“你是人类,所以影响并不大。也不是,你都能把我装进来,肯定跟普通人不一样。啊,算了,反正兽族跟我们树木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开始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它们能够从我们植物身上得到好处,就好像你们人类悟道一样。天赋越高的,越容易在遇到神树时进入状态。我算是比较罕见的类型,你现在是我的饲主,它们又都跟你结契了,所以自然而然的,更容易相互影响。”
“哈?”
凤殊依旧没听懂。
“我的意思是,本来的确是要醒了,但是梦梦消化不良,就算勉强醒来,它也不会好过。所以感应到我对它的消化有好处之后,它就干脆继续修炼了。鸿蒙虽然想要出来看看你,但见到梦梦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它本身也还太小,难以抗衡绿髓的诱|惑,所以也二话不说就乖乖照做。你现在就算想要叫醒它们也很难,已经进入深沉入定的状态。”
小绿说完绿色的光芒就明显微弱下来。
凤殊哭笑不得。
“所以你的意思是,本来从君临那里得到的能量已经消化完毕,可以醒来了,现在却因为你进去了,所以它们又继续修炼?”
“对。”
它的声音都弱了下去,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可怜兮兮的。
“你早就进去了,为什么之前没影响?”
要是早就发生了,它肯定会跟她提起的。
“我比它们强啊,一开始只是树心进去,目标小,自然找不到,就算感应到了,也忙于应付那股来自君临实力提升而输送过来的能量,没法子找到我。
后来为了救梦梦,不让它自爆,我进去了,还疏导了一部分给鸿蒙,当时怕它们精疲力尽,我特意给了一部分绿髓帮助它们。见它们进展顺利,可以依靠自己梳理能量,我就出来了。因为你太有趣了嘛,我就很少注意它们。谁想到树壳也进去之后,目标变大了,它们修炼进入尾声之后,会想要更多的绿髓,然后就跑到树壳上去趴着不肯起来?
要是在外面,我就直接弄醒它们,让它们滚蛋了。但现在是长在你识海里,我也不敢真的教训它们。”
缩小版的时光树活灵活现地漂浮在她的识海里,那些绿色的庞大根系,正弯弯曲曲地缠绕在剑身上,如同装饰,纤毫毕现。
哪怕她集中意念,想要把它给带出来,但不知道是不是小绿潜意识里不愿意,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整棵时光树就是死活不动弹,好像完全已经在她的身体里扎根了一样。
什么叫自作聪明?什么叫作茧自缚?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凤殊苦笑。
人倒霉起来,真的是喝口水都能够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