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凌圣初和百里梦樱溜进了静王府,百里梦樱隐隐看到从百里梦容的院落中透出微亮的烛光,于是她拉着凌圣初转道去了百里梦容的院子。
“我在想,可能梦容也知道什么。”百里梦樱边走边压低了声音,“圣初,你发没发现,梦容身上的旧疾好像完全好了。”
凌圣初点了点头,淡淡道:“是已完全大好,”
百里梦樱更加疑惑,这半年里凌圣初都不曾来过王府,也没给百里梦容送过什么丹药,她怎么会完全大好?
“走吧。”凌圣初握住她的手,在百里梦樱的头转过来时,清淡出声:“你所想的事情也是我今日没有想透的,将解语花下在她身上,这一切,便都会明白。”
“嗯。”百里梦樱轻轻的应了一声,脚步更坚定的走向百里梦樱的院落。
深夜的静王府偶尔有一两名巡夜的下人,凌圣初和百里梦樱轻松躲过那些下人,凌圣初抱着百里梦樱身影轻闪,趁百里梦容沐浴时从窗户飞了进去。
百里梦容背靠着浴桶,桶内铺满了玫瑰花瓣,她掬起一捧清水,清水顺着手臂向下流去,百里梦容嘴角勾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实际上百里梦樱的肉身化为白骨已有半年的时间,自上次凌圣初来看过百里梦樱后,她便悄悄跟了进去,随后打开冰玉椁将一种能腐蚀肉身的药粉倒进去,后又溜了出去。
自从百里梦樱身化白骨,困扰她多年的旧疾终于不治而愈,幸好她听了那个人的话毁了百里梦樱的肉身,不然等百里梦樱醒过来她身上的病只会比以前更严重。
她当然知道,这些年凌圣初并非是真心想要医治她,不过是借着医治的由头为百里梦樱调药,这让她心里大为不甘,百里梦樱本就是注定要死的人,却在凌圣初的救治下留有一分声息,父王计划的那么好,最后竟让一个凌圣初给破坏了!
百里梦容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她抬手在水面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水波四下荡漾,水里出现的光影随之晃动,百里梦容突然抬头,惊讶的盯着出现在面前的百里梦樱。
“媚香?”百里梦容拧眉,语带厌恶的开口:“你怎么进来了?快给本郡主滚出去!”一头畜生也敢任意出入她的房间,就不怕被她把皮扒了?
百里梦樱深深的看着百里梦容,想着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原来梦容是这样的性格呢?她还以为梦容性子温婉,不会有这般狠厉的语气。
“不滚?莫不是想让本郡主喊人将你打出去?”百里梦容见她站着没动,也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便只是恶语相向,没敢亲自动手。
百里梦樱依旧不语,她在百里梦容身边设下一道结界将百里梦容困在其中。
百里梦容想要反抗,却被百里梦樱的威压压制的一动不能动,她浸在开始变凉的浴桶里,声音发颤,“你…想做什么?”
百里梦樱眸色深谙的看着她,忽然将解语花送入百里梦容的体内,百里梦容硬生生看着自己体内飘进来一朵颜色斑斓的花,眼中的神色渐渐变得惊恐。
“你对我做了什么?”百里梦容狠狠的盯着百里梦樱,怒骂道:“畜生!若被我父王知道,定要扒了你的皮!”
百里梦樱对着她弹去一道玄气,百里梦容立即闭上嘴,眼底的狠辣缓缓被柔和覆盖,只听百里梦樱问道:“百里梦樱,是如何陷入沉睡的?”
“她……。”百里梦容张了张嘴,眼底有一丝挣扎闪过,还是抵抗不了解语花的功效,“在她出生的时候,父王便在她体内下了一种沉眠散,只要百里梦樱活到十五岁便会陷入沉睡,久而久之,自己就会失去声息,不会让人觉得她的死是意外。”
“静王爷为何要这么做?”百里梦樱发现自己出其的冷静,就连一句话也说的很完整,只是她对静王爷的称呼终是变了。
“因为…她与我乃是双生,但由于她的存在会威胁到静王府日后的昌盛,父王便有了舍弃他而留下我的念头,才会在她出生那日就对她种下沉眠散。”
“你说,百里梦樱的存在会威胁到静王府?”百里梦樱深吸一口气,她眼中蓄满了眼泪,还尽量保持声音的平静。
“是。”百里梦容点头,“是一位大师说的,也是那位大师让我毁掉百里梦樱的肉身,因为只有让百里梦樱消失,才能彻底根治我的旧疾。”
“大师?什么大师?”
“他说他是雪月的国师。”
雪月国师?
百里梦樱立即看向屏风后的那抹身影,凌圣初也朝她看来,并对她摇了摇头,示意他并不清楚雪月的国师。
“你的旧疾又是…怎么得来的?”百里梦樱咬唇,她从小就看着百里梦容受病痛折磨,但都没有多想。
“还没出生时,百里梦樱便将属于我的养分夺了去,导致我出生时全身青紫差点没命,幸好雪月的国师突然从天降临,将我救了回来。可自此后,我便落下了许多病根,并日夜承受着病痛带来的疼痛,可雪月的国师也说了,我与百里梦樱是为双生,只要杀了百里梦樱,我就恢复正常。但百里梦樱毕竟也是父王的女儿,所以父王采取在她体内下毒的办法,让她自行绝息。”
眼泪无声而落,百里梦樱仰起头,眨了眨眼睛,又问,“在毁掉百里梦樱的肉身后,你可曾后悔?”
百里梦容好像笑了一下,笑的那般得意,缓缓道:“为何要悔?这是我此生最不后悔的一个决定!”
“你…是不是喜欢凌圣初?”这是她最后一个问题,问完这个问题,她想,一切也该落定了。
“当然!他是天下第一公子,我见到他的第一面便喜欢了,哪知道会被百里梦樱抢走,父王还想着让我他成亲呢。”
百里梦樱泪眼阑珊的轻轻笑着,成亲?做梦!
她不是性子软,只是顾念着和静王爷多年的父女之情才会一再忍让,可没想到这一切根本就是个假象!
生他的父亲在她出生时便想让她死,与她一同出生的姐妹在她出生后毁了她的肉身,还想抢她的男人?
到了现在,百里梦樱觉得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更何况她也不想说什么,只要她知道真相,知道,原来这就是她得到的结果。
“走吗?媚儿。”
你看,凌圣初都对她改了称呼,是时候,该做出选择了。
百里梦樱揉了揉眼睛,抬手碎裂结界,随后走到屏风后,仰起头对着凌圣初微微一笑,道:“走,我们现在就走。”
此去一别,她再也不会回来,也再也没有静王府这个家,府内的人与她再无半点瓜葛。
或许她真要谢谢静王爷,若不是他,自己又怎会能以媚香这个身份存活于世?若不是他,自己又怎能彻底和静王府脱离干系?
就当真正的百里梦樱真的消失了吧……。如果能给她一次机会,她不愿做静王府的梦樱郡主,她还愿做这个凌圣初不嫌弃的小神兽。
她是对不起百里梦容,所以她不追究静王爷和百里梦容这些年对她的暗害,她想,曾经的所有,今日她都尽数抛弃,她完全不会心痛,也不悲伤,因为,他们不值得。
百里梦樱从怀中掏出一枚并蒂莲形玉坠,这是她从冰玉椁里偷偷拿出来的,这枚玉坠曾是静王爷送给她们姐妹的礼物,她和百里梦容一人各执一枚,本来她还想留着,但如今,已经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百里梦樱将玉坠丢在地上,玉坠清脆的摔落在地,莲花的一角摔裂成两瓣,她牵起凌圣初的手,不再躲藏,一步步走出静王府。
说也奇怪,等两人出了静王府都没遇见一名路过的下人,媚香轻笑了一声,懒懒抬眸,眸底残存的血丝缓缓消散,她抹去眼角的泪痕,握紧了凌圣初的手,浅笑道:“明日,我们便回雪月。”
“嗯。”凌圣初对她露出一抹清淡的笑容,手掌一翻,掌心出现那块翠绿的坞芷玉,他悠悠开口:“我提前传信给墨彧轩,回雪月,我们成亲。”
“好。”媚香点头,回雪月,他们成亲。
浴桶的水温已接近冰凉,百里梦容猛地回神,她怔楞的低下头,看见自己还坐在浴桶里,百里梦容悄悄松了口气,正要起身,却突然扫见落在地上摔成两瓣的玉坠,顿时,脸色变得无比惊骇,她不断放声大叫,手指颤抖的指着地上的玉坠。
听见了她的叫声,打着瞌睡的婢女急忙推门走进,“郡主,您怎么了?”
“快叫我父王过来!百里梦樱,百里梦樱……”百里梦容脸色煞白,她的玉坠还带在脖子上,所以那块玉坠是百里梦樱的,这块玉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房中?她刚刚…又都做什么了?
……
第二日,墨盵嘢一来到寝宫,便看见墨泓坐在桌前提笔写着什么。
“父皇?”墨盵嘢笑着出声,打断了墨泓的动作。
墨泓见是他来,便对他招手,笑道:“近来早朝罢免,今日你怎么起的还是如此早?”
“习惯了。”墨盵嘢走过去,看见桌上放着的是一张圣旨,圣旨最上方的禅位极为夺目,他不由惊讶,“父皇,你这……”
墨泓笑了笑,沾了些墨汁,提笔继续写着,边写边道:“父皇已年迈,你九弟还有守护人界的重任,父皇便想将皇位传给你,你觉得如何?”
“不可。”墨盵嘢皱着眉,他不比墨彧轩,墨彧轩才是他的亲儿子,更何况墨泓膝下还有那么多皇子,这些年他已经占了太子的位置这么多年,怎么还能占据这雪月的江山?
墨泓摆了摆手,摇头叹道:“没什么不可,朕觉得你正合适!”
你正适合。
这四个字便决定了墨盵嘢今后的路。
“父皇从前做了太多的错事,幸好你九弟和青衣都肯原谅朕,不然朕可没脸在出现在他们面前。对了,赤炎那孩子走了吗?他有没有在宫里多待几日?”墨泓的语气就像是在拉家常,使得墨盵嘢脸上的神色渐渐软化,他笑道:“五弟和夏侯月还在宫中,想来会多待几日。父皇,从前的事情今后便不要再提了。”
墨泓点头,叹着气说:“好好好,不提不提。你五弟肯留下多待两日便好,父皇还想着能多看看他,那孩子是不是和夏侯月成亲了?”
“嗯。”墨盵嘢低下头应了一声。
写到最后一笔,墨泓将狼毫笔放在一边,疑惑的抬头,问道:“怎么?你五弟和夏侯月成亲,你心里难受了?”
“没有,父皇多想了。”墨盵嘢摇了摇头,低声开口:“五弟和夏侯月成亲时必定很仓促,也许很多需要的东西都来不及准备,实在…委屈了夏侯月,也委屈了五弟。”
墨泓哈哈一笑,将圣旨折好放在一旁,道:“这好办!这两日着人再给你五弟隆重的置办一场!正好大家都在,一起跟着热闹热闹。”
墨盵嘢勾唇,笑着点头,“儿臣这就去吩咐人准备,要不先瞒着他?”
“你看着办。”墨泓点了点头,将事情全权交给墨盵嘢,这都是他们年轻人的事,他可不跟着掺和了。
“那儿臣告退。”墨盵嘢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转身走出宫殿,蓦然,他觉得心里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这一刻,他弯起嘴角笑了笑,抬步而去。
今日络青衣起的比较晚,昨晚她和夏侯月聊到一半,就被某个男人抓回去了,最后还是她使劲浑身解数才让这个男人放过她,络青衣睁开眼睛,将被子踢开,从床上坐了起来,又伸个懒腰,才发现那个男人不在寝殿里。
“爷?”络青衣抻着脖子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可她等了半天,都没看见墨彧轩进来,也没有半点回应,于是她又喊:“奕风?”
奕风也不在,大早上的他们去哪儿了?
络青衣走下床,洗漱过后,她推开门,先是扫了一圈四周,察觉到这周围只有墨彧轩设下的隐卫,并没有她想见的人。
络青衣撇了撇嘴,迈开腿走出了流轩宫,她走出没几步,便碰上在宫里欣赏风景的两个人。
“九弟妹。”墨赤炎看见络青衣,对她微笑了笑,夏侯月也点了点头,小声的说了句,“九弟妹。”
“五哥早。”络青衣这声五哥叫的一点也不矫情,清亮的眼眸提溜一转,她对夏侯月嘻嘻笑道:“五嫂早。”
夏侯月脸色一红,立即落入墨赤炎的怀抱中,墨赤炎看着络青衣,摇头淡笑,“九弟妹还是莫要打趣月儿了,她面子薄,受不得玩笑。”
络青衣咋舌,她就叫了一声五嫂嘛!这样都能脸红?啧啧啧,那墨赤炎将她扑倒的时候她得是什么样儿?
“五哥,臣弟不在就欺负臣弟的媳妇儿?”墨彧轩笑意盈盈的缓步走来,他长臂一伸将络青衣揽在怀里,络青衣顺势靠着,两只手搭在墨彧轩脖颈后,问道:“去哪儿了?大早上就不见你人。”
墨彧轩低下头当着墨赤炎和夏侯月的面在络青衣唇角亲了一下,轻挑一笑,道:“爷去了一趟醉璃苑,你也想跟去?”
络青衣咬唇,她当然想跟去!看不完的帅哥美男,多养眼啊!可是她怕打翻了身边这个醋坛子,便摆手笑着:“然而并不想,我还不如多睡一会儿呢。”
真乖!墨彧轩对她笑了笑,挑眉看向墨赤炎,紫眸内溢出一抹柔和的光芒,“五哥准备何日离开?”
“两日后吧。”墨赤炎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时间,他和夏侯月已经习惯了在山林里隐居的生活,那里没人打扰,且十分安静,与皇宫相比,他们过得逍遥自在。
“那不如在晚几日吧。”墨彧轩紫眸忽闪,笑吟吟的开口:“圣初过几日回来,他让臣弟帮着张罗成亲适宜,臣弟缺人手,五哥可否能留下帮忙?”
这什么破理由?他会缺人手?!
络青衣白了墨彧轩一眼,墨彧轩装作没看见,揽住她腰的手渐渐向下移,络青衣嘴角的微笑一僵,爷,您玩过了吧!
墨赤炎以为他是想让自己留下参加凌圣初成亲,便应下了,“嗯,那就等凌公子成了亲后,我和月儿在离开。”
夏侯月疑惑的瞅了墨彧轩一眼,不解的问:“凌公子和谁成亲?是凌丞相安排的亲事?”
墨彧轩笑了笑,不紧不慢的回答:“是圣初喜欢多年的一名女子,名唤媚香,等两日后你便见到了。”
“媚香?”好似秋水的双瞳里充满了笑意,夏侯月转头对墨赤炎道:“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想来也是个极美的姑娘。”
墨赤炎摇头失笑,“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凌公子感兴趣了,令我好奇的是,凌公子竟也会有喜欢的人,我从来没敢想过他会成亲。”
“再没见到媚香之前,爷也没想过。”墨彧轩与墨赤炎相视大笑,络青衣勾了勾唇角,识趣的缄默没有说话,但当只剩络青衣和墨彧轩两个人的时候,墨彧轩才道:“小青衣,有什么想问爷的?”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也没隐瞒,心里想什么就问什么,“怎么对外称媚香了?难道梦樱变回人身没有成功?”
墨彧轩轻声叹息,揽着她站在池边,紫眸落向远处,娓娓将凌圣初在信中对他说的话都对络青衣说了一遍。
络青衣听后小脸一板,怒道:“是不是太便宜静王爷和百里梦容了?”
“乖。”墨彧轩生怕络青衣一冲动掀了人家的老窝,“圣初和媚香都没在追究这件事,以后咱也不提了。”
络青衣哼哼了两声,想着媚儿心里该有多难受,她听了都来气,但凌圣初和媚香都选择作罢,她又能做什么呢?
接下来的日子雪月很平静,皇宫的氛围也是一派融洽,就在三天后,有人传凌圣初和媚香已经到达天水城了,凌丞相身在府邸,神色十分激动。
“凌爷爷,您的宝贝孙子回来了。”墨彧轩轻漫的笑了笑,他牵着络青衣的手站在房门口,看向坐在椅中的那位老人。
凌丞相点了点头,兴奋的就想站起来,却见墨彧轩抬起手,示意他坐下,紧接着,就听墨彧轩说道:“我们去城门口接他,凌爷爷,您就待在府里,等圣初带着他的媳妇儿走回来。”
“好,好。”凌丞相不断的点头,今日他穿的很喜庆,整个丞相府也被布置的喜气洋洋,最气派的就要属大门口挂的那十盏琉璃红玉灯,红玉灯上雕刻着十种瑞兽,令络青衣驻足观赏了好一会儿。
墨彧轩带着络青衣从丞相府走出,两人来到城门口,满脸含笑的看着不远处走近的两匹骏马。
凌圣初打马在墨彧轩身边停下,他瞧着墨彧轩今日的装扮与往日有所不同,往日他只是一袭白衣,白衣上很少有多余的花纹装饰,可今日的墨彧轩却以紫金冠束发,紫金冠上还镶有一块颜色清透的玉石,那袭白衣的衣袖上绣有数条金丝龙纹,腰间围了条紫金色的玉带,整个人显得越发俊美慵懒,风流旖旎。
再看络青衣,她平日不爱戴发饰,但为了今日,她特意戴了一根青色含珠流苏簪,而且青色的长裙肩膀处还绣有一大朵曼陀罗花,胸前散落着几小朵曼陀罗,衬得她无端多了几分妩媚。
“青衣。”媚香笑看着络青衣,络青衣回以一笑,将手伸到媚香眼前,媚香会意,立即将络青衣拽上了骏马。
只见青色衣袂飘扬,络青衣在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随后坐在媚香身后,也不知络青衣在媚香耳边说了什么,两人先一步策马离开。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急忙给她们让开,耳边听着马蹄声逐渐远去,墨彧轩也对凌圣初伸出了手。
凌圣初清淡的看着他,没有动作。
墨彧轩悠悠一笑,“爷花大力气给你置办这场亲事,怎么着?你还对爷不满意?”
凌圣初神色一动,淡声道:“我今日只牵女人,不牵男人。”
“啧啧。”墨彧轩将手收回,双臂环胸,挑眉打量着他,“你敢过河拆桥,爷就让爷媳妇儿把你女人拐带跑!”
凌圣初冷冷的瞥着他,薄唇轻掀,“自己飞上来!”
墨彧轩盈盈笑着,足尖一点,漂亮的来了记旋身坐在凌圣初身后,凌圣初扬起马鞭,同样带着墨彧轩离开。
“媚儿,你这是变成人身了?”络青衣坐在媚香身后,小手从她腋下绕到她身前,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嗯,前两日便用坞芷玉变成人了。”媚香高兴的扬起小脸,忽然想到那夜的场景,她扑哧一笑,掩唇偷乐。
谁能想到用坞芷玉变成人的那一刻竟然是浑身*的!媚香只要想到凌圣初那晚隐忍的眼神,就会笑的乐不可支。
络青衣听见她的偷笑,以为她是兴奋今日的成亲,摇了摇头,也没多问什么。
等两人到了络青衣说的地方,络青衣拉着她下马,飞一般的往里面跑,边跑边喊,“我定制的喜袍呢?”
“哎哟!九皇子妃,您怎么亲自来取了?”听见络青衣的声音,有位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件华贵的喜袍。
络青衣从她手里拿过喜袍,放在媚香怀里,推着她进房间去试,等媚香走进房间,她才对女子道:“我怕来不及,这件喜袍是按照我画的那件缝制的吧?”
“九皇子妃,这个您放心,就连您画的针脚都一样。”女子谄媚的笑着,络青衣点了点头,便等着媚香从房间里出来。
“媚儿,你还没换好吗?”眼瞧这都过去一刻了,络青衣不禁开始着急,要是在不敢去丞相府,以凌圣初那记仇的性子会怎么对她?
“青衣,你进来一下。”媚香对着镜子咬唇,显然是被什么难住了。
络青衣推开房门,见媚香手里拎着腰带一脸迷茫,她反应过来,连忙从媚香手里抽走腰带,将腰带放在她腰间打了个现代手法的折扣,又替她整了下衣裙,这才打量着她。
“喜欢吗?”络青衣嘿嘿笑着,这件喜袍她画了一天一夜,瞧瞧,做出来多漂亮!穿在媚香的身上更漂亮!
“嗯,真好看。”媚香对她微笑,眉心一皱,“就是这个腰带…我不会系。”
“没事,我都给你系上了。”络青衣领着她就要往外面走,媚香继续说:“那解开的时候怎么办?圣初应该也不会解。”
络青衣奸诈的偷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设计的时候就没想着让凌圣初轻易的解开!
“青衣,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媚香见络青衣不回答,便又问了一遍。
络青衣含糊地开口:“嗯…我听见了,凌圣初一定有办法,你不用为他想,有这功夫儿,你还是多为自己想想吧!”
“为自己想?”媚香笑了笑,知道络青衣说的是什么意思,便道:“你放心,圣初一定会让我在第二日下得来床。”
靠!
络青衣的脸色立即黑了下去,这是都笑话她是吧?!妈的!以为她想啊!还不是墨小贱太有夫纲了?!她能反抗的了么?
“九皇子妃,凌夫人的盖头……”络青衣拽着媚香就走了出去,那名女子在她后面追,手里还晃着一条红纱,络青衣脚步一停,从女子手里拿过红纱,没好气的盖在媚香头上,翻身上马,让媚香坐在她身后。
“还要上妆吗?”络青衣挑眉问。
“不要了,就这样吧。”媚香吐了吐舌头,两只手放在络青衣腰间半环住她。
“坐稳了。”络青衣看了眼天色,策马极快的往丞相府奔,换件衣裳就耽误了这么久,凌圣初不会恨死她吧……
凌圣初到了丞相府后先去见了凌丞相,两人说了一番话,媚香和络青衣还没回来,他侧头看向一旁懒洋洋靠着门口的墨彧轩,冷声道:“你媳妇儿呢?”
“带着你女人私奔了?”墨彧轩也诧异,小青衣怎么大半天都不回来?某个男人可快要等不及了。
凌圣初迈步去换衣服,走到墨彧轩身前他停住了,眸内冷意直冒,凉声道:“若半刻后还见不到人,我会让你媳妇儿知道后果。”
墨彧轩浑身一颤,紫眸一眯,寒意尽泛,凌圣初你丫的竟敢威胁爷?
不过墨彧轩转念一想,现在凌圣初和他玄技相当,若两人真打起来,说不准谁会赢,虽然他会控水之术,但凌圣初也是一名极品炼丹师,所以他还是出去找小青衣吧!
墨彧轩前脚刚走出丞相府,就看见络青衣带着媚香策马归来,视线落在媚香放在络青衣腰间的手上,墨彧轩冷勾起唇,哼道:“媚香,放开你的手。”那是他的福利,谁敢多碰一下?
媚香干笑了两声,将手收回,络青衣瞪了墨彧轩一眼,勒紧马缰,可这匹马突然扬起前蹄,使得媚香从马上摔落下去。
络青衣面色一变,立即伸手去拉,但这匹马又扬了蹄子,络青衣手里的缰绳一松,整个人也向地上扑去。
墨彧轩唇角的笑一冷,瞬间冲到络青衣身前将她抱进怀里,而丞相府内也闪出了一抹红色的身影立即将媚香抱住。
媚香头上的红纱随之落地,络青衣弯身捡起来,递给浑身散发着冷意的凌圣初。
络青衣揉了揉手,掌心还有一条被马缰勒出的红痕,她笑呵呵的看着凌圣初,不敢多说一句话。
凌圣初慢悠悠的拿过红纱盖在媚香的头上,走过墨彧轩身边时,淡漠的瞥了他一眼。
墨彧轩赶紧将络青衣护在身后,等凌圣初和媚香走进丞相府,他在络青衣耳边小声道:“小青衣,等结束后你和爷逃命去吧。”
“逃命?”络青衣撇嘴,“我不逃,我辛辛苦苦给媚香画出了那件喜袍,也算立一大功!凌圣初不是那么不讲究的人吧?”
墨彧轩轻笑两声,替她揉着手心,浅声道:“你说对了,他还真就是那么不讲究的人!”
络青衣嘴角一抽,小脸一黑,拉着墨彧轩大步走进丞相府,哼道:“我还偏要看看凌圣初有多不讲究!他敢欺负你,我就往死里欺负他!”
墨彧轩的紫眸内满是得意,他笑得极张扬,凌圣初,让你丫的敢威胁爷!嗤!爷媳妇儿可不是吃素的!
待到吉时,凌丞相坐在主位,满面红光的对周围人点头,却听一道声线在此时响起,“有请新人入堂。”
话落,众人探着头向外面看,只见两抹红色身影从外面走来,两人之间没有相连的花球,而是手牵着手缓步走进装点喜庆的大堂。
有人错愕的看着媚香身上的那件喜袍,连连赞叹,他们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款式,喜袍的后摆长及曳地,喜袍的袖口处镶满了一圈圆润的小珍珠,肩膀处绣有一条飘在身侧的红色系带,系带上是凤凰展翅的图样,看起来大气磅礴,端庄艳丽。
而这件喜袍前后的花纹也不一样,前面并不繁琐,是以红色丝线绣成的牡丹百合,可后面却是以金丝勾出的一轮明月,当时络青衣选择以明月为背后图案的原因很简单,一是意味着凌圣初和媚香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二是凌圣初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天上的一轮清月,明辉虽亮,却只照及一人。
这件喜袍的裙角处还有绣有几朵媚香喜欢的粉色芙蓉,每走一步,那芙蓉都好像在裙角绽放开来,生动夺目。
也有人痴迷的看着凌圣初,凌圣初身穿一袭白衣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清冷淡漠,不染纤尘,恍若谪仙那般淡然,又好似缕缕清风淡淡流云那般只可远观。
还记得那句话,君子如风临九重,折桂仙人拟琼楼。当真是与他相配极了!
可他今日身着一袭红袍,不似墨彧轩那般华光艳艳,却也别有一番风姿。
一缕碎发从凌圣初额角划落,凌圣初微微侧目,便能听见不少人的惊呼,那是被他的风采所折,恨不得成为被他牵在手里的那个女子。
凌圣初浅浅勾唇,俊美如风的容颜上仿若绽开一抹沉睡千年的冰莲,美得竟是那般惊心!
这一幕被墨彧轩看在眼里,他不悦的撇嘴,将络青衣的头扳了回来,赌气似的开口:“爷不许你看他!爷没他好看吗?”
“爷您当然是最好看的!”络青衣谨慎的回答,她想不通墨小贱这又在吃哪门子的醋。
墨彧轩嘴角一扬,紫眸内熠熠闪光,俯身在络青衣耳畔道:“小青衣,你那条腰带是故意的吧?”那腰带的解法水无痕教过他,当时他还学了大半个时辰,现在圣初不知道腰带怎么解,估计想洞房也是一个时辰后的事儿了。
络青衣狡猾的笑着,踮起脚趴在墨彧轩耳边说:“当然是故意的,他是不是欺负你?小青衣给你报仇了!怎么样?解恨不解恨?我告诉你,想要洞房就必须脱下那件喜袍,想要脱下喜袍就必须先解开腰带,那条腰带还是我叫人用特殊材质做的,我就不信凌圣初能用玄气震得开。”
墨彧轩愣了愣,狠!小青衣这做法太狠了!这是再告诉他以后惹谁都不能惹女人啊!就以圣初那么记仇的性子,事后不找小青衣算账可能吗?
“小青衣…”墨彧轩硬着头皮开口:“待会还是和爷跑路吧。”
“就不跑!”络青衣两只手一掐腰,扬起小脸,眸内迅速划过一抹清光,勾着红唇笑道:“等下你在他喝的酒里下点药,让他三天出不了门,估计三天后,他自己气就消了。”
因为他把气都撒在了媚香的身上,谅他就算还生气也发不出来!
墨彧轩越来越觉得他媳妇儿手段狠了!新婚夜给圣初下药?这做法他喜欢!
墨彧轩捧着络青衣的小脸吧唧亲了一口,盈盈笑着:“有什么烈性的药都给爷拿来,这回爷要好好出了这口气。”
旁边人看着这对夫妻很是不解,明明是凌圣初成亲,怎么他俩看着比他们还要高兴?
墨彧轩和络青衣都将声音压得最低,所以凌圣初没有听见,可是他往这边瞥了一眼,眉头一拧,只觉得这两人商量的不是什么好事。
“跪——”
突然响起的声音令凌圣初回神,他和媚香都对着凌丞相跪了下去,凌丞相高兴的眼中流下了眼泪,却看见这时堂外又走进一对新人,这对新人之后,墨泓和墨盵嘢走了进来。
络青衣诧异的看着墨彧轩,“怎么回事?这是…墨赤炎?”
墨彧轩散漫的勾着唇角,笑道:“父皇要给五哥和五嫂补一个婚宴,便与圣初的一起办了!爷方才和圣初说过了。”
“老臣参见皇上。”凌圣初从主位上站了起来,一时间,除了跪在地上的凌圣初和媚香,其他人纷纷给墨泓行礼。
墨泓笑着摆手,径自走到凌丞相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道:“是朕来晚了,赤炎能和圣初在同一日成亲,是赤炎的荣幸。”
凌丞相赶忙摇头,“皇上,您这可是折煞老臣了。皇上快请上座,老臣坐在一旁便可。”
墨泓抬手阻拦,“朕就坐在你旁边,你还做你的位置,今日是在丞相府举办,理应由丞相坐主位。”
不等凌丞相再说,墨泓抬步就走到一旁的座位坐下,凌丞相擦了把头上的汗,转身坐在主位上。
墨盵嘢扫了眼两边的人群,深幽的眸光落在墨彧轩身上,他邪魅轻笑,抬步向墨彧轩走过来。
夏侯月站在堂内还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一大早还没梳洗,就见好几名喜娘闯入,等她沐浴后,还在奇怪中,就有人端来一套喜服,她当即明白了几分,等喜娘给她捯饬完,又有人推着她上轿,一路到了丞相府,她才看见等候在这里多时的墨赤炎。
墨赤炎也是今日才得知父皇要给他重新举办一场婚宴,他想拒绝也是来不及,只好接过喜服应下,说实话,他心里很雀跃,毕竟这次成亲,大家都在。
“跪——”
墨赤炎牵着夏侯月的手也跪了下去,墨赤炎抬头看着满脸笑意的墨泓,眼中泛起朵朵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