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吕衍这次没用错词。”对着吕承易轻轻一笑,吕衍转身打开房门。
看着吕衍出去后再度被关上的门,吕承恩凝重之色瞬间褪去,然后用低不可闻的声音缓缓道:“六王子,你果然给了本王一个好消息。”
难怪余绍行只是软禁他,而不杀他,原来是皇后想引出十六。此目的明显的是想将他和十六一并除去。
不过……到现在他们却依旧未对他下手,那必是十六未除。而他,还有做鱼饵的利用价值。
至于吕衍会告诉他这个消息,当然不是安了什么好心。
他不过是想告诉他,此局已定,回天乏术,让他自己想清楚是投他吕衍,还是等死罢了。
不过,吕衍和皇后都太低估十六了……
想到吕月蘅,吕承恩眼前忽然浮现两年前的那个夜……
打了个寒颤,吕承恩甩了甩头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感觉到门外的人已经走远,吕承恩下床走到桌案前,然后将蜡烛吹灭。
这时,刚走到院门的吕衍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漆黑一片的厢房后微微垂眸,而后继续前行。
只是,才出院子没多久,吕衍就对老管家道:“赵总管。”
走在前面引路的老管家闻言停下脚步,转身疑惑道:“六爷有什么吩咐吗?”
吕衍轻笑着摇了摇,“我还要去见一位故友,可能今夜不会回来了,可否替我转告余大人一声。”
“六爷真是见外,老朽自当把话传到。”
吕衍笑着朝老总管微微低头拘礼道:“那就麻烦赵总管了。”
老总管见状神色慌乱的连忙摇头又摆手,“不麻烦,不麻烦,六爷这才是见外呢。”
老总管当然慌乱。
虽然他不知这个自称六爷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可是就凭自加老爷见了他都是毕恭毕敬,更何况还让他来见九皇子!
就这一点,可以想象,六爷这个人身份定是不一般的。
吕衍这次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然后转身带着三名大汉缓步而去。
后院墙角的那棵绿柳下,吕月蘅双手环胸眉头微蹙。
他敢肯定,这个被称作六爷的人肯定是发现他了。
只是……为什么他不啃声呢?还有,如果他感觉没错的话,这个六爷定是不会武的。
他,到底是怎么发现他的?仅仅只是感觉么?又或者是他吕月蘅眼拙了?
吕月蘅靠着绿柳沉思,而吕承恩则等得晕晕沉沉入了睡。
当天空透出一丝灰白,鸡鸣响起,守在厢房门外的侍卫也因一夜未眠进入了最怠倦的时刻。
见已是时候,吕月蘅的黑色的身影如烟般晃到了四名守卫身前。
因为吕月蘅那速度太快,已经怠倦的四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多了一个黑色身影,还未反应过是这么一回事,穴道便已经被点住。
只见保持身板挺得直直的,保持着原来站岗的模样,可双眼却瞪老大,透着说不出的惊愕。
太快了……快的来不及反应!然而,最肝胆俱裂的不是对方的快,而是对方此刻看他们的眼神。
漆黑的眸子在这黑暗中因那抹环绕的血色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鬼,看得人骨头发怵。
四人被那两道恶寒的视线在身上游移了两圈,同时出现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像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物件,而某人却正在考虑应该从哪里下手,将这物件撕裂摧毁一般。
短短几个呼吸间,四人的内衫已被冷汗浸湿。
看着惊惧交加的四人,吕月蘅微微蹙眉,发出一声类似失望的轻叹声后,大摇大摆越过了四人向厢房走去。
真是烦躁,果然救人和护人这种事情不适合他。他还是喜欢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杀!
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低头看了一眼那把带着铃铛的大锁,随后眉梢微挑。
铃铛……这种伎俩……是他们对自己在这府里步下局太自信呢?还是太小看他?
抬起大手捏住锁身,而后食指和拇指微微一用力,便见小指粗细的锁梁便无声的从中间断开。
轻轻推开房门,屋内漆黑一片,可是吕月蘅清楚的看到吕承恩微曲着身子,侧身面前躺在床榻上。而均匀的呼吸声透露出此刻的他已经是熟睡的状态。
这九哥真是好命!他在外面蹲了一夜,他倒是好,居然睡得连他进来都不知道。
抬脚无声无息的走到床榻前,吕月蘅垂眸看了吕承恩一眼,而后一丝恶作剧的光从黑眸一闪而过。
伸出一手,吕月蘅食指在吕承恩颈侧轻轻一压,随后,正在和周公下棋的吕承恩忽然觉得世界一暗,周公便抬手和他说了拜拜。
天渐渐亮了起来,当一声惊呼打破余府后院的宁静时,吕月蘅已经将吕承恩带出了莹州,策马朝莹州的襄安府而去。
迎君楼的二楼的雅座包间内,吕衍坐在靠窗边的位置,轻噘着莹州特有的佳酿。
而昨日跟在他身后的三名壮汉只剩下两名,两人与吕衍同席而坐,正低头大快朵颐。
轻笑着缓缓将视线从两人油腻的手指和鼓动的腮颊上移开,吕衍错某看向楼下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街道。
“大晟真是个好地方。”吕衍声音很轻,也不知道是在和两人说话,还是在自语。
这时,正将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的络腮胡大汉微微抬起头看向吕衍,“大晟确实是个好地方,不只东西好吃,娘们也一个比一个声得标致!”
“标致?”吕衍回头看着大汉轻笑出声。
“当然。”大汉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手中的筷子在自己熊腰上比了比,“那皮肤好像一掐就能捏出水啦,那腰细得是一把就能捏断,走起路来还一扭一扭的,我的眼珠子都快晃点了!”
这时,另一个大汉也抬起头来了。
仔细一看,会发现这两人张的颇为相似,额宽眼大,眉浓嘴阔,狮子鼻,国字脸,很有煞气。
不过这人少了络腮胡,眼角处却多有一道长约五分的伤疤。
这道伤疤不仅断开了他的浓眉,而且如一条蜈蚣一样扭曲盘旋在他左眼眼角处,原本就煞气十足的脸因这道伤疤更狰狞。
只怕胆子小一点的,被他一瞪都会脚软跪地,久久不起。
只见这人先是看了一眼轻笑出声的吕衍,皱着断眉看向络腮胡大汉,“老三,说你多少次了,叫你别在六爷面前说着些有的没的。”
“无妨。”吕衍轻笑着打开折扇,然后对那老三道:“老三这话说得实在。用汉人的来说,便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那被叫老三的大汉因吕衍这句话弄得一愣,“窈什么女?六爷,这话太难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