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礼见披着一身粉红的披风,头上戴着白色皮毛的小姑娘一愣,再一细端详才看出是希雨。从那日聚仙缘的人来找慕容紫轩,王义礼这才知道希雨是个女儿家。当时他这个心呀就别提有多高兴了。希雨在王府时他就盼着她是个姑娘该有多好。
“希雨”,看着眼前的小人儿俏皮又可爱王义礼心下更是高兴的很,可一想到那日喝多了的萧逸曾跟他说起过,如今这两个人是势同水火后,心中不免感到深深地遗憾。
“王叔,这大雪天的你们这是要上哪?”希雨瞟了瞟满载的马车。
“我们这是要给那些贫困的人家去送些过冬的粮食。”稍一顿,王管家眼珠一转就接着说:“往年在邑城,只要有个天灾,王爷就会给那些贫困的人家施舍粮食以及过冬的棉衣棉被什么的,现在虽说王爷不在府里,可箫侍卫依旧让我们去做。”
那种人就会扮假仁慈,干什么?沽名钓誉还是别有用心?心想着,希雨禁不住冷嗤出声。“哼”
王义礼瞄了一眼希雨那不屑的小脸,心一沉紧跟着就说:“对了,箫侍卫就在后头一会儿就到,希雨呀,箫侍卫在我面前可总是念叨你,我们可都是放心不下你呀!”
希雨听了王义礼的话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有感激,有郁闷,还有一点的哀怨。
“王叔,我也很想大伙,你回去给我捎个话,就说希雨也想他们,叫他们有空就到聚仙缘来,我请大伙吃饭看表演。”
“哎,好好。”
想到刚才王管家说萧逸马上就到,会遇见那个极不想见的人,希雨忙对王义礼说:“王叔,我还有事就不耽误您先行一步了。”
说着就要转身离去,王义礼急忙说道:“希雨呀,箫侍卫没有跟王爷在一块,现在呀王爷去哪都不带着箫侍卫了,为此,箫侍卫心里也难受的很,有空遇到他你还得费心开导开导。”
“这是怎么回事?”希雨心想着,难道是因为上次萧大哥喊了自己一声,自己说了慕容紫轩那些话而令其迁怒到萧大哥身上了吗?
“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有空你还是亲自问问他的好。”而王义礼说完又无奈的一声长叹后,就告别希雨领着人赶着马车走了。
希雨寻思了一下,就叫身旁的人接着去找那些乞丐而自己则继续朝前走迎萧逸去了。如果说慕容紫轩是因为自己才惩治萧逸,那可就真得说的说的了。
果不其然,没走多远就碰上了领着人和马车的萧逸。看着一脸消沉的萧大哥,希雨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于是就力邀萧逸回了客栈。到了客栈希雨让人炒了几个聚仙缘的招牌菜,又烫了两壶好酒在雅间与萧逸说着话。
看着闷闷不乐只顾饮酒的萧逸希雨心里很是愧疚。“萧大哥,如果是因为我,那希雨就太对不起你了。”顿了顿就一脸决然的说:“实在不行我就去跟他说清楚,不能让他再迁怒于你。”
“没什么,既然王爷爱这么折腾就随他。”饮尽杯中酒,萧逸将杯盏重重的撂在了桌上。
“可他对我这样也就罢了,你跟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他还真下的去这份狠心。”
希雨真的是想不透慕容紫轩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非要弄个众叛亲离他才舒服嘛?可这又是问什么呢?
“萧大哥,那人到底是则么回事?你就不能跟我透个实情吗?跟我说说也许我还能帮你想出个好对策呢。”
萧逸听了希雨的话一边往肚里灌着酒一边摇着头,眼泪则是哗哗的往下流。弄得希雨有点慌了神不知该怎样才好。
“萧大哥,实在忍不下去的话就来我聚仙缘呆几天,淡淡他,叫他也知道,不是什么事都由得他为所欲为。”
萧逸听着希雨的话一抹脸上的泪水,仰头灌下一碗酒,擦了擦嘴头道:“那怎么行呀,我若再离开了,王爷身边可就真的连个体己的人都没有了。”
慕容紫轩呀慕容紫轩,你现在真应该看看,看看你伤的都是些什么人。焖焖你的良心,你何以忍得下去1
“希雨呀,我总觉得王爷这么的疏远我们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十五年了,跟他在一起十五年我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可我又想呀,你说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说,给我透个底呢?所以呀,希雨,难不成王爷也嫌弃我了吗?”
说罢,萧逸是一脸的难受,抓起桌上的酒壶就仰头灌了下去,眼角瞬时再一次留下男儿泪。希雨看着也忍不住掉了泪。
慕容紫轩,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这么折磨对你衷心又倾心的人你是何等的自私与残忍。
“萧大哥,这种没有心的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简直就是一无药可救的人!”话音未落,
萧逸竟倏地探过身一把揪住希雨的衣襟,眦着赤红的双目冲其大声嘶吼:“混蛋,再说一句我就撕碎了你!”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希雨忙把萧逸安抚坐下,心道:哎,萧大哥真是用情至深,就这样还听不得说那混蛋一个不好。
最后希雨派人将醉得一塌糊涂的萧逸送回了轩王府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大哥,你在烧什么?”推门进去,希雨就看见大哥正在往灶坑里扔了件什么东西。
男人拍了拍手,瞟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屋里有些冷我看这还有些劈柴就烧了几根,看见有些碎布屑就一同扔进去烧了。”
是吗?一想到昨晚是做了针线活希雨也就没有多想,卷着袖子就走了过来,“哦,那我来吧!”
经过男人的身边,男人追着希雨的身子在其肩颈处嗅了嗅,立时就皱起了眉头,脸色跟着就冷了下来,沉声问道:“喝酒了?”
希雨一边往灶坑里添劈柴一边回道:“不是我,是个朋友,刚才遇上了就请吃了酒,喝的有点高了,刚刚我叫人送回去了。
”是个男人?“男人的眉毛一挑又紧追问了一句,”不会是酔伶阁的那个小倌吧?“
希雨瞟了一眼大哥,填满了劈柴又往锅里舀了几舀子的水后,就推着男人的后背进了里间。”外边冷,快进里屋去。“
给大哥倒了一碗水,见大哥眼神仍再等着自己的回答就说:”是以前在轩王府的箫侍卫。“
男人脸上瞬间闪过一抹惊色,”他来做什么?“
听大哥问,希雨是一脸愠怒的说:”还不是那个没良心的,也不知犯了哪门子病,赶走我也就算了,现在连跟了他出生如死十五年的兄弟都要挤兑走,大哥,你说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
”咳咳咳,这么听起来是有些不对头。“男人的眼神有了一丝不自然。
希雨心里有气接着说:”我跟他相处没有多少时日,可箫侍卫跟了他十五年,十五年耶!大哥,你不知道“见眼前的人儿突然滞住乐华并神经兮兮的的探近了自己的的耳朵,男人立即有点紧张,就听其在耳边小声说:”箫侍卫还爱了那没良心的很久很久了呦。“
”咳咳咳——“突然呛到的男人猛咳了一阵后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你说的是是真的?”
希雨一边给男人拍背一边说:“大哥,这可是箫大哥在我面前承认的。”看着一脸惊愕的男人又说:“大哥,这有什么好惊讶的,男人爱男人,这个朝代不也有嘛?要不怎么会有酔伶阁?”
“哎,要说萧大哥可比那纪云风强的多得多了,贴身侍卫贴身侍卫,你说现如今那个没良心的竟把一个贴身侍卫留在家里不让其跟着,这不明显的是在赶箫侍卫走嘛!”
还在震惊中的男人盯着希雨的一张一合的小嘴,心思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过了会才又问道:“他,他没再跟你说些别的吗?”
“还说什么,只顾着喝闷酒,这不就喝多了嘛。”看着陷入沉思中的大哥,希雨不解的问道:“大哥,想什么呢?这又不关你的事,别想了,快上炕休息。”
“不过,我早想好了,他不是不稀罕嘛,以后我非要给萧大哥再找一个好男儿不可。”
两眼发直的男人紧应道:“对对,赶快,要赶快。”随后眼珠一动,看向希雨,“别给他找男人,要找就找个女子,也好传宗接代。”
“萧大哥喜欢的是男人,我就是给他找个天仙他也不会心动呀?”
男人这时极认真的说:“你不试怎么知道,这些年总跟一个男人跟惯了也没有机会没有时间与女人相处,也许他是把对男人与女人的感觉弄混淆了也说不定——”
瞟了一眼看着就心急的大哥,希雨皱着小脸说:“大哥你这么在意萧大哥是怎么回事,你跟他恐怕连见面都没有见面过吧?”
“你,你不是常跟我说箫侍卫对你还算不错嘛?”
“有嘛?”希雨挠了挠头。
“有,怎么没有。”男人是一脸的肯定之色。“对你不错你就应该多关心关心人家,这件事你可要放在心上,知道吗?”
“哦,知道了知道了”说着希雨想到了自己昨晚上给做的口罩,就拿给了男人。
“大哥,给你口罩,再出去你就带上这个,我给你多做了几个好换着戴。还有上回忘了给你带走几个手焐子,这次回去要想着带回去,平时出去揣在怀里,袖里,握在手里都可以。”
“大哥”看着男人还在怔怔然,希雨不禁纳闷隧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男人这才回过神来。
“刚才我说的都记下了吗?”
看着男人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希雨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又嘱咐了一遍。“记住了?”
“嗯。”
这时候陆陆续续就有乞丐从后门进了院,听到动静希雨就出去了。希雨把人都安排在他们自己住的这最后一进院子里,老弱妇孺病残都安排在屋里。屋里盛不下就连柴房马圈这样的地方都住上了人。
又叫厨房给大伙熬腊八粥蒸馒头,又差人找来郎中给那些身体不好的看看抓点药吃。可随着人数的不断增加,希雨看着院里在雪地里站着的没处安排的乞丐发了愁。轰出去吧,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咳咳咳——咳咳咳——”突然响起咳声,希雨转脸瞧去,看到大哥戴着口罩出来了,可这还在下着大雪的天气大哥怎能受得了,于是赶忙拉着冰凉的大掌回了屋。
“这么多人全靠你这个小小的聚仙缘哪能容得下。”
“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着看着他们冻死吧?”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道:“再想想还有哪些地方可以收留这些人。”
“刚刚大个他们说轩王府也在关照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好像也收留了不少,要不然我找慕容晨浩去,他那总归也能收留点吧?”
“可以是可以,可总归是杯水车薪,想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各个寺院去看看?”
希雨一听就乐啦,“大哥,和尚都需要化缘才吃饱肚子,你还想指望他们,不过让他们给腾出地方歇息倒还差不多。”
男人将手中的茶盏一撂说:“谁说和尚靠化缘吃饭,现如今活得最滋润的就属这庙里的和尚了。”
“哦”希雨听了很新鲜于是就坐到大哥的对面听他说。
“现在的寺院占有大量的土地不说还是不用纳税的,刚开始也有赈济就贫的行为。可后来禁不住利益的诱惑,开始放高利贷。”
“于是就有很多地主,官僚,王侯钱多了没处用就来委托寺院放款,寺院从中收取一定的费用。”
“呦,那不就成了银行了。”
“银行?”
“嗨,就是收款放贷的地方,快接着说。”
“而寺院什么都能拿来放贷,比如棉帛,比如谷物。”
“那不就跟典当行差不多了,以后我也琢磨着开个钱庄,典当行。原来是这样,我还说呢,这大周怎么那么多的庙堂,原来有利可图,而这利来不小呢!”
男人皱着眉,一脸凝重的说道:“所以这寺庙也是参差不齐,真正讲经论道的少了,真正研究佛学而得道的高僧更是凤毛麟角。”
“那我这就去,看哪家愿意收留。”
“问还能问出个什么名堂,要去就带上人直接去,人多不也气势嘛。”
希雨一琢磨大哥的话,顿时小嘴就抿了起来,“没想到大哥心路还真的不少呢,好,我这就带人直接过去。”
“我也跟你去。”
“那怎么行,天气太冷大哥会受不了的。”
“多穿点没关系的。”说着男人就起了身,“万一你要受气吃亏不是还有大哥呢嘛。”
“大哥”希雨轻唤了一声,她真不知该对这个处处为自己着想的男人说什么才好了,于是就到柜里又找出了一身早已为大哥准备好的稍紧身一点的棉袄棉裤,因为现在大哥又瘦了不少。帮着大哥换在了里面。
攥着那只曾经被自己狠心咬过的手腕,摸了摸上面留下的疤痕,俯头亲了亲,很是内疚的说:“大哥,真是对不起,都留疤了呢。”
“这算什么,男人身上有疤才能叫男人么。”看着希雨疼惜又羞愧的眼神,男人忙拍了拍她的肩。
街上白茫茫的一片,每走一步脚就会陷进好深好深,走起来是相当的累人。可天上鹅毛般的大雪还在扑簌簌的往下掉,不大一会儿每个人都成了雪人。
希雨本想赶辆马车让大哥坐在车厢里,可他不依偏要与他们一起走。即使戴着口罩冷风也会钻进里面去,男人时不时的就会掩嘴咳嗽几声。
好在给大哥的怀里揣了个手焐子,希雨紧紧地攥着男人的一只手揣在自己的棉坎肩的兜门里,时不时的用手指搓搓搓搓。
男人则隔断时间就会拍打掉小人儿帽子上以及肩上的雪,两人笑看一眼后就继续的朝前走。而两人身后的队伍却是越来越长越来越显得悲壮。你想呀,那些可都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与难民。
只要回头看看身后的队伍,就是再累希雨也会坚持下去,偷偷瞥了一眼大哥,口罩外面急促的呼出雾气,眼睫毛上都挂着水珠,脑门上更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希雨顿时觉得心疼,于是停下脚步给不明所以而不解看着自己的大哥往下拽了拽帽沿,又将其颈上的毛皮围脖着着实实的紧了紧,这才将大哥的手再次揣进兜里向前走去。
此时的她望了望身后那黑压压的人群,再看看自己身边时时守护自己的大哥,看得出他现在虽然很累但是那神色却是相当的欣慰与开心。
又想到如亲人般的赛梨花母子和大个他们,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福。知足了!这是希雨的真心话。
“先去最大最有名望的法华寺,搞定了它其他寺院就好说多了。”男人看着前方说道。
听到“法华寺”希雨不自觉的就放慢了脚步,可这也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追上了男人坚定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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