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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进山剿狼(1 / 1)

我把整个推断的过程对围观的一众乡亲讲出来,听的所有人都是大眼瞪小眼,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样诡异的事情发生。我没有说更多的话,领着大家走出院门,所有人随着我来到外面院墙之下,在距离院墙墙根往上一米六往上的位置能看到两只深深的狼足印,用手一比量就知道大小和院里死羊身上的爪印一般无二。我的推断再一次验证了我的猜测没有错误,也让我的心重新揪紧。一头直立身长接近一米七以上的狼王率领着一群彪悍、嗜血的群狼血洗了高墙大院里的羊群,这是一种怎样的疯狂?素以狡猾多疑、诡计多端著称的狼要疯狂、饥饿到什么程度才敢进村攻击人类圈养的牲畜?当我和众人一起来到村南头布下的陷坑前,一眼就看到陷坑上面的伪装已经塌陷,走到陷坑边能看到里面除了那只作为诱饵的鸡还在以外,并没有别的野兽落入陷阱中,只是在坑的中间落下了一块大石头,我的心又是一沉,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一定是当时狼王凭着敏锐的嗅觉发现陷坑里有家鸡的味道,但是它怀疑这是人类设下的捕猎陷坑,随后它指挥狼群里身手敏捷的大公狼推动石头来试探虚实,在发现陷坑塌陷后,绕开了此处。躲避掉了我们精心设下的陷阱。我不禁转身问了周围其它的猎户:“这难道是一头通人性的狼?”所有人听到我说的话脸色变得愈加难看,每个人的眉头都紧皱在一起,大家看了院子里、外两处的状况后都说不出话了,空气中弥散着一种十分压抑的气息。

从老孙头家里出来,我们把屯里所有的猎户都召集在一处,经过大家集体商议,最后决定留下十二名猎户留守屯子,防止其它野兽下山袭扰屯里家养的牛、马、猪、羊这些大牲畜,这些可都是乡亲们的命根子。牛耕地,马拉车,羊不但能产奶还能贡献皮毛和羊肉,猪肉更是老百姓寻常日子里少不了的肉类,这些家畜在年头不好的时候还能当做救命的口粮,必须保证不能再出现任何闪失了。这次进山主要就是消灭这股敢下山进屯子的狡猾狼群,否则对整个屯子的乡亲和大牲畜都会构成严重威胁,不消灭它们后患无穷。由于这次面对的狼群异常凶悍狡猾,临出发前我特意去了鄂伦春部落找了莫日根,把狼群闯入屯子羊圈猎杀群羊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然后诚恳的邀请他能助我一臂之力,他听完我的讲述,很爽快的答应了。这次算上莫日根的加入,我们整个捕狼队伍一共出动了二十名最勇敢、最有狩猎经验的猎户,我们认真仔细的准备好了上山需要携带的干粮、烈酒、枪弹、兽夹、从屯里的狗群里精选出来二十条最勇猛的猎犬,大伙约好明天早上就进山围剿这股狼群。

我们计划循着往年上山常走的小道斜插绕进野狼谷,野狼谷距离靠山屯西北约三十多里,是整片阿斯温山最适宜大狼群群居的山谷。野狼谷山势陡峭,道路十分难走,其谷中林木茂密,灌木杂生,非常适合于大狼群的隐蔽和捕猎。谷底还有一些山石洞穴,在大雪封山的时候也方便狼群穴居,在恶劣条件下对母狼和小狼的生存能提供很好的保障,能更好的保持狼族群的繁衍和稳定,也有利于保证狼群的整体数量,狼群的规模大小对于习惯于群体捕猎的狼是非常重要的,族群太大了难于统一管理,大公狼容易在狼群内部实力发生较大变数的时候,因为觊觎狼王宝座而发生内斗,族群小了在围猎的时候力量就会显得单薄,不利于狼群集体协作,在恶劣条件下与大型猛兽在争夺食物上力量会落于下风,而且还需要防备和对抗其它狼群侵占自己的领地,争夺自己族群领地内的猎物。所以狼群里狼王的智慧是能否让族群生存、壮大的关键。狼王会根据领地的大小、猎物的多少及时调控好群狼的数量和规模,为整个狼群的生存、繁衍壮大谋划所有的出猎行动。

狼群内部也是等级森严,分工明确的。怀孕的母狼和小狼崽属于被照顾的对象,大公狼和青壮年狼在捕猎时是冲锋陷阵的主力,侦查狼、放哨狼、攻击狼、掩护狼、通讯狼各司其职,在成功猎取猎物之后,群狼进食的顺序也有严格的规矩,狼王和狼后是最先可以享用美味大餐的,而且可以吃掉猎物的心、肝、肺、肾这些动物身上最好的部位,其它狼在狼王进食的时候,只能在旁边眼馋看着,决不允许靠前争食,否则就会被视为冒犯头狼的权威,轻则被群狼撕咬,重则被驱逐出狼群,被狼群驱逐的孤狼下场通常会很惨,除非能被其它的狼群接纳或成为其它狼群中的狼王,否则一头独自生活的孤狼处境会非常艰难,最后大多成为林中其它猛兽的猎物。在捕猎战斗中出力最多的大公狼、母狼可以在狼王、狼后进餐之后享受猎物身上肥美的肉和骨头,接下来会是年轻的公狼和小狼,最后才能轮到狼群里伤残带病的狼和年老体衰的老狼。整个群狼进食的顺序能清楚看到所有个体狼在狼群中的地位,这也是狼群在大自然千、百年进化的过程中遵循优胜劣汰的必然选择。那些体弱、伤残、带病的狼在关键时候也是首当其冲要为整个狼群做出牺牲的个体,危险的活,诸如放哨、侦查、探路、都是它们义不容辞的义务,即便在狼群与其它野兽在争夺食物的对抗中它们也都是第一拨进攻的先锋和敢死队员,就算在争夺食物、争抢领地的厮杀中受伤或被对手咬死以后,它们的身体还能成为狼群进食的一道大餐,还能用自己的肉体为整个狼群作出最后的奉献。

次日一早,寅时左右(凌晨四点多),趁着天光还没大亮,我们所有上山的猎户就从屯子里悄悄的出发,顺着走过无数遍的崎岖雪路向野狼谷方向进发,三十里山路听着不远,走起来没有将近大半天的时间根本走不到。尤其是大雪封山以后,原来道上留下的标记和痕迹全都被大雪掩埋,我们只能依靠多年打猎的经验和先前的记忆摸索前进,走起来还要防着别掉进“雪窝子”中,林地里的雪窝子一般都分布在山道两侧的裂缝中间,上面看不出和周围的雪地有什么区别,人在上面走着走着,冷不防就会忽然掉下去,雪窝子下面多是深不见底的雪坑,距离地面颇高,掉下去以后如果不及时得到救援,连饿带冻不用一会就会变成风干的冰柱了。

山上黎明前的西北风,掀卷起地上一片片已经变硬的的积雪,啪啪的敲打在我们身上、脸上,小兴安岭里冬天的凌晨风,刮得是毫不留情,在峡谷里、崖尖上、山坡处、林梢儿头嗷嗷地发出凌厉的呼啸,现在是一年当中山里最冷的时候,越往山上攀爬,山路越难走,人走的越是艰难辛苦,到最后除了漫天无际白茫茫的雪野,雪地上看不到一点鸟兽走过留下的痕迹。我们从靠近屯子的松林子边沿羊肠小道向山里进发的时候,虽然天还没有亮,但还能分辨出方向和路径,猎人有句老话叫:“雪是山中火”,再黑暗的山道,只要有漫山遍野的积雪,借着雪的反光就能看清脚下的路。原来,那皑皑的封山白雪会借着天上的星星反射出莹莹的光芒,照亮前方的雪道。我们深一脚浅一脚踩着厚厚的积雪艰难的穿林寻路。

这次上山,所有猎户人都穿着长筒牛皮靰鞡靴子,东北三宝“人参、貂皮、靰鞡草”里只有靰鞡草对穷人而言是最实用的物件,靰鞡鞋是从满语转意而来,是指用兽皮制成的鞋靴,多用鹿皮、狍皮来缝制而成。最常见的是用牛皮,结实耐穿。靰鞡的底儿宽而平,保暖性极好。一般制作靰鞡鞋都是选用牛脊背的好皮子,厚而结实,分量也重。有句话说的是“抄山路,走近道,靰鞡不分号。”这靰鞡前脸儿上的褶也有说道,可以看出关东南北地域的差别,通化往北的长春、吉林、黑龙江一带,为十七个摺,先缝出中间—个褶,每边再缝八个。通化以南桓仁、宽甸等辽宁一带,中间一个褶,每边一十四个褶,共二十九个褶。民间对靰鞡鞋有“有大有小,农夫之宝里没肉,肚里有草。脸上有褶儿,耳朵不少。放下不动,绑起就跑”的形象比喻。

屯里的马皮匠做皮活的时候曾告诉过我,一张牛皮最多能做出四至五双靰鞡鞋,而一到四、五排靰鞡之间最好的是二排靰鞡。头排取皮在尾巴根那儿,称为“糟门”皮,二排取皮在牛屁股和脊骨处,是最好的位置,所以二排靰鞡往往最贵,往往比头排和三四排贵三、四倍,用牛皮做成的靰鞡鞋也特别耐穿耐磨,三排是取自牛腰骨处的皮子,皮制打横,制作不出太好的靰鞡鞋,只有二排靰鞡被称作“十字花骨”,是一张牛皮做出来的靰鞡鞋中的头等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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