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清财那天跟孙艾艾打完电话就摔了手里的金色手机。
一直以来两人虽然越走越远，但是他觉得总得来说，孙艾艾爱他多过他爱孙艾艾。而且，孙艾艾也一直很听话。他说一她从不说二。
毕竟当时将她从人生谷底拉起来，又带给她富足生活的是他。
当然，他没有想到，孙艾艾多爱的那一点点，正好成了他俩分手的麻烦。
可以分开，可以不结婚，可以给你钱，可是，当初就是一场骗局的感情，特么太伤人。
先伤心，再伤人。
很多感情都是这样走向另一个极端。
你特么不爱可以，你特么不可以从开始就骗，而且打着爱的旗号骗得彻头彻尾，那么**裸。
孙清财不明白孙艾艾的想法，他只是觉得，自己的钱都是担了极大风险挣来的，要拿不回来了，自己被这个女人坑惨了，枉自还以为她爱自己。
这样的孙艾艾，他有点不敢相信。
他觉得，一定是孙艾艾变了。
至于怎么变的，他没想。如果想，第一就要怀疑，她有男人，背后的男人。
过了一会儿，他的脑海里就幻想出来了这个男人，还一直对着他冷冷的笑，得意的笑。
你在拿命贪钱的时候，我睡了你的女人，最后，连带女人跟钱都是劳资的。
孙清财气糊涂了。
其实他可以找人私下里调查，也可以再等等，等艾艾气消了，两人一起说说，最后来一场告别的床上运动，挥挥手，从此作别。
他在新年第一天，约孙艾艾见面。
他的语气很平静，电话里只说自己来找她。让她晚上等着他。具体时间不确定。
但是孙艾艾是一个曾经吃过感情亏的女人，经历商界熬炼了这么多年，加上她对孙清财的了解，她采取了她认为妥当的保护等级。
她叫来凡姐，当然没想到凡姐带来的是一个小屁孩。
不过这些无所谓，用人不疑，她信的过凡姐。
可是凡姐虽然蛋疼的听完了面前这个亿万富姐的发家史，还是不明白要怎么样对付自己那个即将辞职的姐夫？
“艾艾，他一个人来，还是带人来？他混社会的这个样子，估计会有保镖，说不定会有打手，说不定雇了黑社会。。艾艾，你说咱们是马上走还是跟他打一架再走？打架呢，咱们人少，不如提前准备，我现在就打电话，再叫几个人来。帮忙不帮忙的，人多气势大。”
一凡姐激动的语无伦次，将自己的思想意识用瀑布流呈现出来。
孙艾艾有点无奈，曹小鱼瞪大眼睛看着她姐，一脸黑线。
就这样对付那个还没见面的人，自己的气场已经输了好不好？
一凡姐也有这个时候，吼吼，一切反革命都是纸老虎！
孙艾艾自然知道叫一个女人来保护自己不妥。她本来也没寄予这个希望。
第一，此时不知孙清财的来意，贸然找个男人，说得清楚也变说不清楚了。
第二，她觉得第一次摊牌，孙清财不至于上来就下狠手。要打也是后面几场的事。
第三，她备好了一个手机，只是需要一凡姐把他们的谈话录下来。
曹小鱼这才知道，江湖原来是这样子的，老炮儿就是老炮儿。
因此当一凡姐跟曹小鱼选择了一间密室的柜子里躲起来时，两人才知道此次来的任务就是录下证据。
这个密室不大，但也不小。
房间里只有一张花梨木大木桌，上面烧着水，桌面是茶具和茶席。
正对着花梨木桌的是一张红木榻，上面放的一个手工刺绣的大靠垫，铺着极厚的海绵垫子。
看上去很舒服，曹小鱼刚进来时在上面坐了一下，她想，要是和平录完视频，她准备偷偷再坐一会。在这样的榻上，她有回归到旧社会地主家抽大烟的代入感。
没有大烟，就用咖啡替代，实在不行，坐在上面盘腿喝杯极品普洱，好像也蛮有宰相家落难的嫡长女的范儿。
嗯，就这样。只当给艾艾姐帮忙的小小回报。。
孙清财知道这个密室，他以前也在这里谈过事。因此不加怀疑的坐在椅子上，等着艾艾亲手给他冲茶。
艾艾看着对面两个西服男，浑身不舒服。
孙清财不是一个人来的，好像来了两个车。跟他进来的就这两个西装男。
脸上的肌肉很健壮，健壮的有些过，缠起来，不大能散开。有点横肉的感觉。
孙艾艾没动声色。继续娴熟的取茶。
“知道你不喝陈年茶，这是秋天茶。”艾艾说话很好听。如沐春风，一点不会让你感到这是一场关于一个亿财富的交割。
当然，这跟她在窗口单位工作有关，也跟她后来家底丰厚后，养成的一种淡看众生的豁达和静好有关。
一凡姐看着艾艾的举止，心里叹道，到底是富豪，遇事果然有风度。
曹小鱼也在想，我特么有钱也可以好整以暇的跟人聊天，谈一谈几百万的来往资金。最后幽幽的叹道，“无所谓，不过就是几百万，姐就当跟你交个朋友了。”一定是这样云淡风轻。
不然，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孙清财看着艾艾将茶饼取出，拿了一个薄薄的茶刀分茶出来，投入一个汝窑四足竹节壶中。
再取了两个天青色茶碗，形状普通，但是放在那里，一看就有年代感。
这个是他们一起去玩时收的。艾艾当时就爱不释手，平时不给人用，只在他俩静静相对，聊天聊人生才会拿出来。
自然，这套也是价值不菲。
“老财。”孙艾艾开口道。
这个是他俩私下里的昵称。她讽刺他是地主老财，感觉这个称呼又贴切又亲密。
孙清财将她冲好的极品老班章拿过，抿了一口。
喝普洱也是跟艾艾学的。
艾艾爱喝生普洱，她总说生普洱能去腥去腻，适合孙清财这样成天酒肉的肚囊。
极品老班章是西双版纳普洱的最老的村子，老班章村子里，最老的一棵茶树产的。树龄1200年。
普洱茶近年火的厉害，但只有这些村子里的普洱才卖的上价。
因为这些村子里的茶树都是老树，生长在海拔比较高的山寨里，全部自己生长，出叶子后，便不能施加农药。那样，会影响茶的品相和口感。
每年茶叶长好，孙艾艾是亲自去到那里，看着人从这棵树上摘茶，再烘焙，再炒制，压饼。
一斤一万五。
不贵。因为一棵树一年就产那么十几斤，压完饼更是没多少。她常年包了那棵树，从五千时就包，一直到茶叶价格上万。
“老财，我们之间说话，你要带两个人吗？”艾艾轻言细语的说。陕北人讲话分对象，比如艾艾此时，说起话来，让人觉得她就是那个想亲亲想的额肚子疼的女女。
孙清财也觉得背后两个大汉有点多余，分手就分手，谈完了再打，还没谈话就上人，显得自己胆怯，气场不足靠壮汉挺一样。
但是，他也要跟艾艾表明，这是一个亿的谈判，不是他们之间感情的谈判。
他挥手，壮汉走了一个，还留着一个。
艾艾便不在提保镖的事。
两个高手的谈判，夹杂着感情，恩情，算计，讨价还价。而在金钱感情的包围中，两个人谈得十分心平气和。
都有自己的盘算，都知道对方的分量，也算计着留不留一份念想，过去，两个人不是没有美好的时候，而且，还不少。
直到聊完，在双方互相不断的探询，试探，打太极后，彼此心里很明白，谈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