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是镇北王,主领一州之重臣,莫昭这位镇北王世子的到来当然要依礼相迎,只是随来的杜萱灵让朝臣们有些为难。
“陛下,蜀国公主乃是番臣之女,若依国礼当按出使使臣之礼招待,应交给典客大人主理。”连相道。
“但公主此行乃是随同镇北王世子,镇北王是我大周藩王,当以内臣礼招待,若以使臣之礼迎其妇,岂非助长其野心?断断不可!”秦相站出来制止。
他虽然是广陵王府的相爷,但不论算资历还是实力都足以胜任国相,故此已被封为右相,官居连相之下。
只是连相比秦相要年幼,故此对之敬重有加,二人共同奉主,倒也不分上下。
“老相爷,这蜀国公主虽然已与镇北王世子定亲,但终究没有成亲,公主现在还是公主,如果以莫家妇的身份迎接,岂不让番臣笑话大周不识礼数?”连相反驳,寸步不让。
“话虽如此,但若以使臣之仪迎一个莫家妇,岂不让镇北王有机可乘,若借题发挥,借机自立又当如何?”秦相坚持,莫家主的心思周朝上下都有察觉,若非实力不济,他们也不会一直隐忍。
如今更不可能给莫家任何机会。
两位老相爷在周御面前吵了起来,九妹和七把刀在旁听着就头大。
真不知道周御平时是怎么忍这群人的。
“好啦,我去迎她,不就得了?”九妹实在受不了,站出来道。
两位相爷一怔。
“皇后娘娘身为国母,不论迎接蜀国公主还是莫家妇都足够身份,到时再将公主留住宫中,就可以进退皆可了。”秦相说道。
连相比他更快,径直恭身道:“皇后娘娘英明。”
九妹其实并没有想到这么多层,她只是觉得自己和杜萱灵还算有些交情,很适合去接她罢了。
“那就这么定了。”周御做出决定,两位相爷退下交代事情。
七把刀长着嘴:“咋的,莫昭现在都这么大的架子啦?”
连皇家都要派人去迎接他?
“这小子,还真是投了个好胎,以前咋不知道呢。”七把刀嘀嘀咕咕,突然跳起来嚷道:“周御,要不你也封我个官儿当当吧。”
众人骇然,哪有这样要官的。
不过周朝因为是察举制,官员选拔体系还不成熟,只要周御一声令下,倒是真能封个官给七把刀。
“大官都是先帝留下来的心腹,你呀,就做个黄门侍郎吧,还方便出入禁宫。”周御一本正经道。
九妹噗嗤笑出声来。
七把刀却还挺满意,此时的黄门侍郎可不是后世的内监,而是皇帝宠臣才有的位置。
“行啦,说好了给你当三年小厮的,现在还能闹个官儿做,不错了。”七把刀很知足,如今他师父也找到了,还说不定会成为九妹的小师叔,当然满意。
只是还有一件事是他心里的痛。
“陈升是怎么死的,也是她么?”九妹已经离开去亲迎莫昭等人,七把刀借机问向周御。
“不是,”周御抿了抿嘴唇,将事情说了一遍。
“怎么可能!陈升一路跟着咱们,他怎么可能是祁王的人,你都是知道的啊!”七把刀当然不信:“难道,难道是你杀了他!”
周御立刻道:“当然不是,他是在逃亡的路上服毒自杀,可我现在的身份并不能真的去查,所以事情还是得交给你,但宫外有君赐,你一人出去实在吉凶难测。”
“妈的,这贱女人!”七把刀又一次开骂。
“陛下,镇北王世子到了乾宁殿,是否传召?”內侍道。
“哎呀,忘了去接莫昭了!”七把刀大叫,他就顾着骂人了,忘记九妹去接杜萱灵,可不就是去接莫昭么。
周御正色,起身道:“摆驾。”
他如今已经是皇帝,兄弟情谊再重也要将仪式走完,尤其是燕州疆土不稳的情况下。
就算周御向给莫昭特权,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提出免礼。
莫昭对此心知肚明,当着周朝众臣的面没有任何失礼之处,该带的贡品也都奉上,全程木着脸,倒是一点儿也不怯场。
七把刀以黄门侍郎的身份跟在周御身边,一直咧嘴傻乐。
他们兄弟终于有再见面的机会了,若不是还差个林子羽,君山县的纨绔大队人就全了。
朝上走了一遍,周御便借口叙旧将莫昭留住宫中。
镇北王府随行的人都是忧心忡忡,生怕皇帝因此扣留世子做质子,莫昭却不甚在意,一脸淡漠地跟着进了后宫。
皇后的大殿里,杜萱灵和九妹就坐在殿前的玉阶之下,初春还有些凉意,不过两人都有巫力护体,全不在意。
杜萱灵很喜欢皇宫,不过她主要还是在等莫昭来。
三个男人进殿后将门关上。
“聊得怎么样?”周御笑笑,打开话题。
“聊什么?”杜萱灵不明所以地看向九妹。
“我想问一下,你们蜀国的金蟾蛊都曾买给过谁。”她想着这种至宝肯定是有数的,蜀国公主应该知晓其去出。
杜萱灵一怔:“你什么意思?金蟾蛊是我们蜀国的至宝,怎么可能售卖?”
“不买?怎么可能,小爷手里就有三枚。”七把刀诧异。
哪知杜萱灵一听就火了:“胡说,你那肯定是假的!金蟾只有在皇族出生时才会蜕皮,才能炼制金蟾蛊,你怎么可能有三颗!假的!”
三人面面相觑。
“假死保命,治愈致命重伤,这样的效果,不是金蟾蛊么?”九妹道。
杜萱灵张张嘴:“你真的有?”
“是这个功效,应该就是有了吧……”被杜萱灵这么一问,就连七把刀也不敢确定自己的金蟾蛊是不是真的了。
“皇叔祖,一定是我皇叔祖给你的!”杜萱灵叫道:“当年皇叔祖失踪时曾盗走了国鼎里的三颗金蟾蛊,一定是皇叔祖!”
七把刀滑稽地向后大跳一步:“皇叔祖!我师父又变成你皇叔祖了,那我不是又当师叔啦?”
九妹哪管那些,拉着杜萱灵往后殿去,上官青冥正在给疯老人做更细致的检查。
“是他吗?”
杜萱灵翻了个白眼:“我叔祖走的时候我还没出生,怎么可能认识。”
九妹蹙眉,疯老人的身份又一次陷入泥沼。
“不过我有办法。”杜萱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