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把刀看着九妹讳莫如深的表情,突然像被掐住嗓子的鸭子似得咳了起来。
理论上,只有神女本人才知道君山神女的秘密,所以君赐逼着九妹说出神女的秘密,难道,难道九妹才是真正的神女?
九妹知道,七把刀这是猜出来了,索性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承认:“不然你觉得君赐对我这么死缠烂打,是因为好玩?”
“那……那她一直陷害你,都是因为这个?从这一场,还有朝祭那天指认你是夏穗,”七把刀思维跳跃,已经反应过来个中因由。
“天呐,我竟然跟神女关在一个柴房里!”七把刀兴高采烈地嚷嚷,这简直是他神偷生涯里最浓墨重彩的一趣÷阁了,够吹三年。
九妹瞪他一眼:“你小点儿声,还嫌麻烦不够多吗?”
“君赐就是忌讳这个,你可别逼得她对我们斩草除根。”九妹在脖子上横了横手掌,七把刀立刻憋小了声。
现在状况不明,君赐还不会急于动手杀她,但七把刀要是乱嚷嚷让别人听到恐怕就不一定了。
“君赐,神女,夏穗。”七把刀将脑子超速运转,捏着手指开始整理自己知道的消息,小心翼翼道:“她是夏穗,你说你怀疑她是夏穗,所以她真是?”
九妹点点头,这一次算是全部交底了:“你要尽量装不知道这件事。”
只有这样,君赐才会一直把矛头指向她,而不去殃及无辜。
“明白,明白。”七把刀也是聪明人,知道九妹一直瞒着他们是为了安全考虑,可却管不住自己的嘴和脑子:“难怪陈氏死了你都不伤心,原来不是你娘啊,是夏穗,天啊,她竟然丧心病狂到看着夏永清弄死她亲娘!”
九妹捏了捏眉心,她就知道七把刀脑子太活,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不过九妹也很同情陈氏,虽然动手的是夏永清,但她可不信君赐会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不说不说,噗,小爷竟然和神女,啧啧。”
女孩子恨不得抓起一把草塞住七把刀的臭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他怎么了呢!
“咳,说正经的,我们现在怎么脱身?”
脱身,女孩子望向门板,目光深长:“等。”
“等?”七把刀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个君赐现在八成带人去找赵愚了,也不知道赵愚能不能赶回来。”
……
白家私园,堂屋前的银杏树在夜风中飒飒作响。
几个护卫在悯宁走后回到堂屋前,不时闲聊两句,突然,堂屋里响起咣当一声。
是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什么人!”护卫纷纷立起长矛冲着堂屋,却没人敢闯进去,神女有令他们哪儿敢违背。
而此刻屋里的动静又消失了,护卫们提高警惕:“去,请管事来。”
堂屋里,赵愚靠着柱子身体诡异地抽搐着,脸色也苍白得可怕。
他没有料到,最后一步居然有夺命的剧毒。
“狐毒!”钥灵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可怕的黑线迅速向他掌心铜环上凝聚。
“哎,果然万物有价,你我的代价来了。”钥灵的声音竟有些苍凉。
赵愚痛苦地咳出一口鲜血:“说重点。”
“我取走你在那个世界的财力物力化作系统的兑换卡片,如今就要耗费自己的灵气替你守住魂魄,你强行追来这个世界守护她,如今要落得命悬一线。”钥灵声音渐渐微弱:“三天后,你的灵魂会全部进入我的本体,直到有人替你这具身体解毒为止。”
“三天,”赵愚松了口气:“够了。”
他强撑着气力一巴掌将掌心的铜环拍到倒地的大鼎身上,林家族鼎化作土黄色的微尘流风一样滑入铜环。
钥灵得到荆州鼎,灵力一时充沛,赵愚身体里的黑线迅速被吸收干净。
男人站了起来,听着门外越来越乱的人声。
“你后悔吗?如果这么死了,她可能到最后都不知道真相。”钥灵声里泛着莫名的味道。
“不知道什么?不知道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吗?”赵愚声音极轻,他攥了攥拳头:“如果我真的这么死了,我会庆幸。”
庆幸自己的决定。
庆幸她还不知道。
不知道她已经嫁给他,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的甜蜜与承诺。
那一切,有我记得就好。
“她那么耀眼,我只是不放心,”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守护。
赵愚整理了一下,给身上的暗器涂了些地上的脓水。
他可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九妹面前,他不能粹毒,现在这种情况,他可不会犹豫。
男人眼中精光骇人,抬腿一踹,圆桌轰然砸门而出。
“上啊!”护卫们一拥而上将圆桌围了起来,待他们发现门板后只是一张桌子时,夺命飞刀已嗖嗖而来,刀刀正中眉心。
一道黑影从房间趁势而出,大步疾行蹿上了银杏树。
“抓住贼人!”管事刚赶来,站在门洞前就尖叫着下令,可他下一秒便不再发生。
一只粹毒利箭,见血封喉。
“管事死了!”护卫们一瞬慌乱,男人乘机夺路而逃。
可已闹出太大动静,此刻私园护卫全部惊动,他几乎三五步就遇见一拨人。
暗器用完,就只有拼拳头了。
赵愚的招式在护卫眼中可以说是前所未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几乎无人能敌,不论高手低手都是三五下撂倒。
“难怪他敢孤身一人,原来是个高手。”私园的一处高亭上,悯宁双目泛着精光,他本就猜到树上的人不是赵愚,就是九妹,只是他没想到赵愚竟有这般身手。
这个赵愚,真是令他惊讶。
韬光养晦,智慧、身手无不称奇,还有着令人惊讶的厨艺,连酿酒之术都精妙绝伦。
“这样的人,实在不像赵家教出来的。”悯宁摸着雪儿的肚皮,小东西舒服地呼噜了两声,一旁阿晨垂头:“属下去查。”
“不必了,能教出这种徒弟的人物,你能查到也是假的。”悯宁将雪狐放到地上,任它去捕食,一遍走下高亭:“我们去问就好了。”
阿晨微惊,殿下这是要出手吗,那这赵公子恐怕逃不了了。
“可是殿下,他毕竟是傅家遗孤,您抓他,三殿下恐怕会动怒。”
谁都知道,三殿下仇恨巫王宫,同他的父亲一样支持傅家和先帝的改革,那赵愚,早就是三殿下中意的幕僚。
悯宁眸子冷了下来,阔步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