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美好温馨的画面却像刀子一样戳痛她的心口,一下一下。
江南坐起身,走到窗边。窗帘打开着,窗外是z城璀璨的灯火霓虹,所有城市的瑰丽大同小异。不同的,只是那个看风景的人,梦里不知身是客,有千奇百怪的惘然。
小孩子睡起来很不容易醒,由其是晚上。江南守了一会儿,怀疑他会睡到明天早上。
从卧室里出来,秦秋彦坐在沙发上抽烟,侧脸线条安静又闲散。他早已经把大灯关上,只开了盏昏暗的小灯,所以整个人的轮廓有些朦胧不清。只有指间的烟火最明亮,闪烁着红光。
室中异常安静,脚步声明显。
秦秋彦侧首望过来,顺手掐灭手里的烟。嗓音轻而哑,问她;“醒了?”就像是陷在回忆或者梦魇里的人被惊醒,略微的仓促,像是鱼尾受惊时刻的那一摆。
江南没回答,不知是光色太过暗淡柔和,还仅是她的错觉。只觉得秦秋彦此刻整张脸都异常柔软,冷硬的面具撕下去,是个有血有肉的平常男子。
心中恍惚,一张同样的脸泪流满面,在她的脑海中呼啸着过,短暂得仅有一瞬,却无比清析。
江南像被什么东西袭中,不可思议,怔愣的看着他。现实中的这个人分明看不清楚,偏偏脑海中的那个却异常明朗,眼睛是什么样,嘴巴是什么样,哭着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可江南以前明明没有见过他,更不知道这个人哭着的时候是什么样。想捕捉更多,思绪止息,又是一段无波的空白,仅一个画面而已。
定然只是错觉,看来压力太大了,越来越多的杂念,越来越喜欢胡思乱想。才想起回答他:“还没醒呢,睡得很沉,我想今天晚上可能就这样了。要不今晚就让他在这里睡吧,你先回去吧秦总。”
总等在这里也不是事,这样子她也没办法睡。
过去把最亮的灯按开,灯火辉煌下还是昔日那张万人之下的总裁脸。更加确定是错觉,不觉然地松一口气。
秦秋彦只问她:“他什么时候睡的?你晚上给他吃饭了么?”
江南把当时的情况跟他简单一说:“玩一天太累了,回来的路上我们两个都睡着了,由其是秦凉叫也叫不醒,怕硬叫起来会闹,就直接抱回来睡了。”
秦秋彦抬腕看时间。
神色淡然:“用不了多久会醒过来。小孩子不比大人,很容易饿,你晚上没给他吃东西,他撑不到早上。”
江南还真是业务不熟练,有些吃惊:“照顾小孩子要这么麻烦?”
秦秋彦桃花眸子淡淡眯起来,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只意味不明道:“你以为呢?现在长大了,已经好带很多,小的时候最不好带,一晚上要爬起来冲几次奶,一个晚上几乎睡不成觉是很正常的。不过秦凉算是小孩子里懂事的,很早就不尿床了,现在只要晚饭照常吃,晚上也不会爬起来找吃的。不过孩子的胃口就那么浅,肯定要比大人容易饿。”
江南听得一阵唏嘘,也觉得秦秋彦很不容易,一个大男人能精心的把孩子带起来。又不得不说,秦凉长得很好,可以说是孩子里出类拔萃的。就想,如果是她一个人把一个孩子养大,只怕心智都不会培养得这么健全。
宛如心脏病发作的人,江南的心又开始绞痛,连人也怅然若失起来。还是没办法待客,忍下这一拔,对秦秋彦说:“就算醒来,估计也很晚了都市绝品狂龙。秦总你这么忙,还是早点儿回去休息吧。如果你信得着,就把秦凉放在这里一晚上,我等他醒来,如果饿了,我可以给他做吃的。”
秦秋彦怎么可能不放心,哪有比这更理所应当的事。
笑笑:“我信你。那就麻烦江小姐了,明天我再过来接他。”
江南送他出去,知道秦凉很金贵,忽然拿不准要给他吃什么。怕喂出什么毛病来,又问:“晚上给秦凉吃什么?还要喝奶么?”想说家里没有这个,要是需要得去现买,不过这个时间超市是不是已经关门了。
秦秋彦似笑非笑:“你有么?”江南怔了下,觉得他嘴角噙着奸佞与邪气,一闪而过,眉眼又无比正色起来,好像只是江南妄为小人的胡乱猜测,听他继而道:“家里没孩子,应该不会有奶粉吧?”
江南点了点头。
“是没有那个。”
“不一定非吃那个,以前我会给他用奶粉泡饼干吃,比较容易消化。如果家里没有这个,糕点也可以,或者面条,混沌,都行,容易消化的就好。不过别给他吃太多,小半碗就可以,吃完他很快就接着睡了,如果太多,还是会消化不良。”
江南认真的听着,小心意意的记在心里,知道小孩子不像大人,经得起折腾。甚至什么都不吃,捱一捱也能撑到天明。
“我知道了秦总,你放心吧,家里面条和混沌都有。”
秦秋彦离开之后,江南一直没有睡,在客厅里看了一会儿电视,再看时间已经午夜十二点多了。回卧室里看了一下,秦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坐在床上揉眼睛。
江南过来问他:“秦凉,是肚子饿了要吃东西么?”
秦凉没有闹,看到是江南之后,有点儿不可思议,甚至有些脸红,怕自己衣衬不整。看了一下,竟然没有穿睡衣睡觉,还穿着白天的短衣短裤。但总算衣衫整齐,没有不当。
才问她:“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江南纠正他:“是你在我的房间里。”
秦凉看了一下,讷讷:“难怪我觉得房间变小了。”跳下床:“我想吃东西。”
江南高兴,果然被秦秋彦言中,她早有防备,连香菜都洗干净了,紫菜和虾米也准备齐全,就等着他醒来吵着要吃的,给他煮混沌吃。
“你乖乖的等着,阿姨给你煮混沌。”
秦凉要去洗手间。
江南带着他出来,指着洗手间的方向。
“在那里,你自己去可以吧?”
秦凉点点头。
江南去厨房给他做吃的,超市里买来的混沌,做得很精致,细薄的皮煮过之后呈现透明,再加上丰富的作料比外面卖的还美味。不像自己吃,随便煮一下就好。这一回江南格外用心,就小半碗,却下足了功夫。
以至于秦凉被蒙混,吃过之后,发现江南虽然很笨,不过做饭还很有一手。早听说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所以女人做一手好饭很重要。不得不说,江南将他的心抓得更紧了一点儿。
纪梦溪星期一要上班,没有请假,不能多留下去。机票已经订好了,晚上的航班。
江南打算中午请他吃大餐,进地主之谊。
上午就给秦秋彦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来接秦凉,或者让她给送过去抗日保安团。
秦秋彦说没时间,照顾秦凉的钟笑如今人还在国外,只得拜托江南:“可不可以再帮我照顾一天?等我把事情办完了,早早的过去接他。”
江南也不忍心把秦凉当个皮球一样踢来踢去,秦凉虽然是个很有个性的小孩子,不过懂事听话,什么事都习惯自己做,根本不会给人找麻烦。
何况今天没什么安排,就中午跟纪梦溪一起吃饭。对付秦凉这样的小人精,纪梦溪还是很有办法的。这样一想,根本不成问题。
就说:“好吧,就先让秦凉在这里吧。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接他都可以。”
秦秋彦还是很客气:“给你添麻烦了,江小姐。”
纪梦溪见到秦凉很高兴,友好的跟他打招呼。
秦凉的表情再没有之前那么生硬,回应他。
“你好。”
纪梦溪还是很惊讶的,听说越是小孩子,越不适应和别人一起住,没想到秦凉昨晚能在江南家相安无事的住一夜。问她了,只说不哭不闹,吃饱了,直接爬到床上睡了。就连江南都很意外,没想到他这么好带。直说:“这是个奇迹。”
傍晚的时候江南开着车送纪梦溪去机场,抽下午的时间买了一些当地的特产装上车,让他带回去给同事吃。
秦凉跟着一起去的机场,秦秋彦之前打来电话,说要再过一两个小时才能过来接孩子。正好可以送纪梦溪去机场,时间一点儿不会耽搁。
路上江南和纪梦溪话家常,问他:“下次什么时候再过来?”
纪梦溪蹙了下眉:“这个还真说不准,不过估计也快。现在不是特别忙,抽个休息日我就过来了。”抬眸嘱咐她:“倒是你,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们担心。大家都很惦记你。至于家里面,我们会帮着照应,你也不用挂念。只是没事的时候多回去走一走,老人上了年纪,不思念孩子是假的。”
江南自镜中望他一眼:“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什么不听叔叔阿姨的话调回京去?”其实她什么都知道,纪家人一直想让纪梦溪回去就职。好处多多,不仅守家在地,以纪家的人脉和纪梦溪毋庸置疑的实力,升职加薪也更有利。留在那样一座城里有什么发展?连江南都要觉得那不过是一座空城,她一个从小长到大的人,说离天就义无反顾的离开了。纪梦溪实在不应该再呆在那里。
当年他一意孤行,不顾及家里人的反对去到那里,是因为一个人而爱上了一座城。而如今早已爱而不得,不要说纪家人一心要他回去。就连江南都觉得,他实在不应该再呆在那里。
纪梦溪若有似无的笑着:“我还不想离开,你们能怎么?”
江南叹气,的确拿他没办法。有什么办法呢,他有手有脚,主要是有脑子,何去何从谁能左右得了。
不再老生常谈,江南只是一声叹。
“的确不能把你怎么,纪厅长,谁说得了你呢。”
秦凉耳尖,不容易,能一下听出厅长是干什么的。扬起头问纪梦溪:“你是法官么?”
纪梦溪笑着答:“是啊,你觉得我这个职业很威武?”
在他的印象里,小的时候,对整个世界懵懂无知,总觉得警察最大,由其是男孩子,喜欢看黑猫警长。还很小,分不清警察和法官到底有什么不同,那时候纪老爷子有很多政界的朋友,公检法的都有。有客人上府上玩,说起自己是法官的时候,只以为和特警队员一样无敌医仙。
没想到时过境迁,如今的小孩子果然不能和那时比。
只见秦凉哼了声:“挣得好少,光威武有什么用?”
江南和纪梦溪马上对视一眼,真是个尖锐又独道的小孩子。努力压着笑,不让自己笑场。
纪梦溪很好奇:“那秦凉长大想干什么?”
秦凉转首看窗外,声音平静却很骄傲的说:“我要和爸爸一样。”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秦秋彦就已经到了,等在江南家楼下。
江南将车开得快一些,回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
秦秋彦倚在车身上抽烟,白衬衣,黑色西装裤,那样简单的颜色,穿在他的身上却无尽的奢华典雅。
秦凉快两天没有见到秦秋彦了,很想他,跳下车跑过去。
“爸爸。”
秦秋彦站起身,掐灭手里的烟,一手揽过秦凉,抚着他的脑袋问:“有没有听阿姨的话?”
秦凉嘟起嘴巴:“她是姐姐。”他不喜欢叫江南阿姨,一心认定她是个未成年,连身份证都是假的。
秦秋彦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南,淡淡纠正:“要叫阿姨,否则她得叫爸爸什么。”
江南再傻也能听出秦秋彦占她便宜。
声音提高一点儿:“是啊,秦凉,按年纪你肯定要叫我阿姨,我跟你爸爸差不多大呢。”
不管他们怎么说,反正秦凉是不信。
转移话题:“爸爸,我们现在就回家么?”
秦秋彦“嗯”了声,对江南说;“这两天麻烦你了,带小孩子很辛苦吧?”
江南摇头:“不辛苦,秦凉很听话的。”她实话实说,秦凉这种小大人甚至会反过头来嫌弃她麻烦,看来也只有秦秋彦这样的爸爸能威慑驾驭,被秦凉奉为神祗。
灯光那么暗淡,星光亦被隐匿。秦秋彦那双深邃如海的桃花眸子却很明亮,闪闪发着光。一双含笑眼,眼角狭长,泛着明媚的桃花色,柔和如斯。
江南恍了一下神。
秦秋彦轻轻说:“辛不辛苦,你都要带一带他。”
不知是他的嗓音轻软,还是恰巧有风吹过,江南没听清。问他:“什么?”
秦秋彦垂下眸子:“请你吃晚饭吧,谢谢你这两天帮我带秦凉。”
江南摆手:“不用了,秦总。秦凉真的很好带,特别听话,一点儿都不费心。”
秦秋彦打开车门,秦凉已经坐了进去。他一只胳膊闲闲的搭到车门上,笑笑:“所以说你神通广大,连我都不可思议他竟然肯跟着你,甚至能让你揽着睡。他很早就不跟我一起睡了,而且也不喜欢被旁人照看,平时除了笑笑可以勉强照顾他的饮食,别人根本拿他没办法。也就是说,他只跟我这个爸爸。”唇角噙着一抹钩子:“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你呢。”
江南没想到是这样,还以为秦凉天生好带。也没觉得喜欢她,时不时会说她笨,有时跟他凑得太近,莫名其妙的还会冷下脸。原来这就是喜欢,还真是长见识。
自打那天送过花,晚上又一起用过餐之后三国好孩子。黄宇几天没见丛瑶了,搁在心里是个事。不能再意志消沉下去,给丛瑶打电话,没说拒接,只说这两天有事回家了。什么时候回去上班了,再联系他。
黄宇之前想着一准完了,给丛瑶公司的老板打电话,确定是家里有事,请假回去了,刚要放下一点儿心。转而又提起来,内心晦涩,难道会说他的真心信不过。发现从来没有问起过她家里的事,只知道家在本市,几口人?父母是做什么的?有没有兄弟姐妹……竟然一无所知,分明是不关心。
一口烟吸得太狠,呛得一阵咳嗽。胸腔内闷闷的疼,握起拳头狠狠的捶了两下。掐灭手里的烟,给丛瑶打电话。
接通便问:“你家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
丛瑶有些急;“黄宇,你胡说什么呢?我还有事呢,没时间跟你开玩笑。”
黄宇没有半点儿笑;“我没跟你开玩笑,你正好在家,我去拜访一下怎么了?”
丛瑶觉得他像是说真的,他那个臭脾气硬碰硬肯定不行,安抚他:“就算拜访,现在过来也不合适啊。我们家有事,以后有机会的吧。”看来真的很忙,丛瑶不跟他多说,匆匆忙忙就挂断了。
黄宇由心懊恼,不喜欢打听别人的家事,正如不喜别人探究自己一样。却忽略,有时对一个人的好奇是用心。如果丝毫没有想要知道的事,只能说明这个人实在微乎其微,并无兴致可言。可是,他不是。
消沉了整个下午,晚上的时候接到丛瑶的电话。说她已经回到自己的住处了,问他白天没头没脑的打那通电话到底什么意思。
黄宇握着手机,第一次那么直白的跟她说话。
“你说我什么意思?除了喜欢你,我还有什么意思?丛瑶,是,我以前没问起过你的家事,只要是你喜欢的,你想做的,我从来都不问。不是我对你不关心,觉得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而是我从小到大就是这么一个人,打生下来,就被打着富家子的标签,太多走近我的人心怀叵测,打从小开始,几乎就对全世界充满防备。
后来我爱上那么一个人,又成了我的嫂子,那么难堪的关系和过往,便越发不愿提起自己的私事和真心。总觉得全世界的人都跟自己一样,有一块阴暗的地方是见不得光的,只能摭掩起来,哪怕密不透风,哪怕阴暗生疮,也要小心的守护起来,不能被别人看到。怕嘲笑,怕没有安全感。那是我一个人的丑陋,我身体里最为不堪的自卑。
其实我并没有世人看到的那么闪闪发光,也有软弱不堪的时候。于是我伪装,不轻易跟人袒然相对。便以为所有人都同我一样,都有需要摭掩且见不得光的阴暗面,要小心意意的藏起来,就养成了不去深究任何一个人的习惯,只以为想说出来的,不用问,自然就会说出来。”他滔滔不绝,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声音变低,觉得是悔悟是反醒:“可我也忘记了,你需要关心。如果我不问,你一定觉得我是不在乎你。”
丛瑶静静的握着电话,泪水爬上面。她一早就知道黄宇是这样的人,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纨绔少爷,说话可以很浮夸,甚至让别人误以为轻浮。所有人肯定以为这样的人胸怀里没有忌惮,也都轻得像一张纸似的。其实黄宇不是,他的心思很重,也很敏感,远不是表现出的那样。
就是一早窥探出了,并越来越觉得是这样。才一点点变得喜欢,觉得跟自己是同一类人。表象和内心有着据大的反差,表面可以很善良,很乖巧。内心却可能很乖张,很不平。
心里有一块例如苔藓的地方,是长期的阴暗和见不得光所致。就像黄宇说的那样,人性中有一块最为卑微的东西存在,因为软弱,所以要倍加用心的藏起来。黄宇可能是从小到大生长环境中的所得所失,而她的是血脉,那些注定让她低微的血脉亲情,只能让她生长在夹缝之中。
实在太辛苦,如同日日粉墨登场,对全世界唱一场大戏狼性总裁强制爱。世人看到的,只是她用心扮演的一个角色,实则不那样。她想,黄宇或许可以懂她。
隔着听筒,黄宇还中听到她痛了。心头一惊,真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问她;“你哭了?怎么了?”
丛瑶吸紧鼻子:“没事。”
黄宇抓起钥匙已经往外走。
“你在家里等我,我马上过去找你。”
几天没见,丛瑶像是瘦了一些。等黄宇过去的时候,情绪已经调整的很好。
之前买了菜,既然他过来了,问过还没有吃饭,就说:“正好一起吃吧。”
转身去厨房。
黄宇一步上前,从身后抱住她。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抱她,两个人的心脏跳得都很剧烈,隔着薄薄的衣料,感触明显。
“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丛瑶摇头,可是每动一下泪如雨下。于是不再敢动,安静下来。想说他看到的她从来都不是真的,许多年前那个深夜帮她守护鱼缸的人其实不是天使,她是恶魔,看出了他那辆是什么车,不是谁都开得起的迈巴赫,知道他身价不斐,便想着有朝一日或许用得上,她需要一些人脉,她觉得总能用上。那一夜那么冷,她不过穿了裙子和薄外套,实则内心满是抱怨,根本没有他看到的那些心甘情愿。甚至害怕他不会去,觉得自己是白演一场。
你看,她就是个骗子,这些年戏唱久了,都要对自己心灰意冷。
硬是挣脱他的钳制,抬手抹去眼泪。
“我没什么事,别问了。你要是想在这里吃饭就去沙发上坐着,要是不想吃……”
黄宇一下将要扳过来面对他,下一秒倾身吻上去。
第一次吻她,丛瑶慌乱无措。眼睛忘记闭上,睁睁的看着他。黄宇吻得很用力,像要把她吃进腹中。趁她怔愣的空,舌头探进去。
从唇齿间溢出声:“闭上眼。”
这些年即便是喜欢也都是浅浅的,黄宇想,不能再那样原地踏步,只怕两个人都已经厌倦。
他想要更多……
江南起床起晚了,本来去公司的路上就很赶。
黄宇还给她打电话,说他和丛瑶之间的关系照之前迈出了一步。
江南开着车,嗯嗯的应他,盯着前方路况,车子开得比往常快一些。
漫不经心的问他:“到了哪一步?”
黄宇比她更加的漫不经心;“拥抱,接吻。”顿了下:“上床……”
江南握着方向盘的手一下不稳,车子也跟着偏了一下。抽出一只手来抚上胸口,心有余悸。
“一步到位?是不是你做浑事了,对丛瑶用强了?”
黄宇嚷嚷着:“女王,你这话我不爱听。你说我是那样的人么?”
江南哼哼:“是不是,你自己不知道么?”
黄宇其实不置可否,是用了一点儿强力,可是丛瑶要是真心的不愿,想要反抗的话,实则他也不会强迫她恶少的纯洁情人。这种事,他也实在没有霸王硬上弓的嗜好。
不管怎么样,关系有进展总是好的。而且成年男女,又是情侣关系,如今这个年代未婚同居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黄宇和丛瑶这样,已经算很沉得住气的人了。
江南只说;“那你加油,我快到公司了,不跟你聊。”
停了车,匆匆往里面去。看时间眼见就迟了,没想到在大厦门口遇到秦秋彦,就在前面,离她几步之遥。
心里匆匆计量了一下,要是停下来,跟他打一声招呼,估计打卡的时间就得错过。但如果视而不见的冲过去,是不是表示她目中无人,很不礼貌?而且现在连吴胜超也跟在后面,更加像是藐视总裁的权威。江南几乎是跑步前进着跟秦秋彦打招呼,时间上一点儿不耽搁。
说了一句:“秦总早上好。”就想脚底抹油蹿到电梯里去。
刚起加快速度,秦秋彦懒洋洋的将人唤住。
指着时间跟她示意:“江小姐,你迟到了。我们员工手策里有没有说,员工上班迟到是要扣钱的?”
江南点点头,表示知道。可看他的表上还有几分钟,就说:“知道,可是离迟到还有两分钟,我先走了。”正好前面的电梯打开,多么关键的两分钟。
只听秦秋彦慢条斯理的又问:“昨天江秘书交代你们法务部的那些资料都整合过了么?”
说起这个了,江南想起件事来。由于是工作上的不敢怠慢,停下来,转身跟他说。
“对了,秦总,我看过,有一部分数据似乎是错的。可能哪一个环节相关部分清算的时候有错误,导致下面的几个数字,也很不合理。”当然,这只是她个人的猜想,因为有一些数值违反价值规律。她便想,是不是统计的时候出差了,毕竟这些问题时常会出现。
连秦秋彦也觉得有这样的可能,转身对吴胜超说。
“你让相关部门去找一下江南,把那部分的数据再核对一下。”
吴胜超点头:“是,秦总。”
江南看他已经交代清楚了,就说:“那秦总,我先上去了。”
秦秋彦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抬起手腕示意给她看。
“江小姐,别挣扎了,你迟到了。”
江南盯紧他,几乎咬牙切齿,那致命的两秒就因他一个问题,而成为过去时了。
真的不用挣扎了,迟到一秒钟也算迟。跟他慢悠悠的上去,觉得不甘心,还是想再垂死挣扎一番:“秦总,今天是你问我问题迟的到,可不可以不算。”
秦秋彦没看她,说出的话很官方:“我们这是盈利性的机购,不是慈善会,你觉得谁会那么好心?我给你发工资,本来心情就已经很糟糕了,你再比我来得迟,让我怎么能够平衡。”
江南发现他这话霸道又孩子气,简直是蛮横无理,还想再说。
秦秋彦看过来,飘飘的问她:“你跟我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么?迟到可以不用算?还是你想算在我的头上?”
江南彻底没话说了,觉得再好的人,再怎么伶牙俐齿,到秦秋彦这里也只有偃旗息鼓的份。
------题外话------
抱歉,太晚了,太木感觉,写到后半部分才有,一瞅更新时间又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