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龙被害当晚是邻居报的案,江南提前联系过,约好到他的工作单位见面。
路上江妈妈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叫纪梦溪来家里吃顿饭。”
江南知道江妈妈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现在纪梦溪就像他们压重的筹码,非是得赌赢不可的。而江南既然也动了那样的心思,就不排斥请他去家里坐客的事。但现在是真的没有时间。
只得安抚:“妈,再等两天吧,这几天我挺忙的。”
江妈妈不那么想,只以为江南又是不愿意,故意敷衍她。每次只要有她不愿意做的事,就拿工作忙来搪塞。
“行了,我也不指望你了,你天天都忙,就没人及上你忙的。”江妈妈阴阳怪气,说完“啪”一声就挂断了。
江南知道她这又是动了雷霆之怒。
见到当晚报案的人后,江南自我介绍并表明来意,那人请她去办公室里聊。
江南问他:“王金龙被害当晚,是你打电话报的案吧?”
男子点头称是:“是我报的警,当时我出去买烟,看到刘春玉匆匆忙忙的从家里跑出来,我以为他们两口子又闹起来了,就想着过去看看,发现房门没锁,进去后就看到王金龙躺在地板上。”他比画了一下:“胸口上都是血。”
“当晚有没有听到刘春玉和王金龙的争吵声?或者其他什么动静?”
男子摇头:“没有,当晚我跟朋友出去喝酒回去的很晚,也是烟瘾上来了,才出去的,但至始没听到任何声音。”
江南头脑快速反应,抬起头:“那个时间商店都关门了吧?怎么那个时候去买烟?”
“嗯,是关门了。”男子坦言;“我们那一带的人相处的都很融洽,商店的老板又是本家的亲戚,以前也常在他关门的时候去敲。”
江南记录下,继而问:“刘春玉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跟邻居相处得怎么样?”
说到这点,男子只差竖起拇指赞:“刘春玉那个人真是没话说,知书达理,人还善良,跟谁都相处得好。这些年跟王金龙的日子那么难过,还是死心踏地的,这样的人也很难得。”
“那么王金龙呢?”
提到这个人,男子一阵摇头:“他不行,这个人太浑了,不过以前也不这样,挺朴实的一个人。现在不喝酒的时候还好,算比较好说话,一喝就不是他了,什么混帐事都敢做。邻居几乎都很烦他,祸害人的事没少做。而且喜欢动手打人,刘春玉就经常被他欺负。”
江南问了些其他,要了解的都问得差不多了,起身离开。没回事务所,又接着去了王金龙和刘春玉家的所在地。
不得不说,刘春玉的口碑很好,问到的都说这人品质好,不仅对自己家里的人好,对外人也好。性情温婉善良,没做过一件惹人烦的事,谁家有大事小情想找她帮忙也从不推辞。而且无一不说这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现在难见这么重情义的人了。再谈起刘春玉将王金龙杀害一事时,没人出口指责,都说按刘春玉的性格肯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即便真做了,也是逼不得已,没什么不能理解,只是为了王金龙那种人搭上自己后半生可惜了。
至于被害人王金龙,跟他的结果一样,是个悲剧。这个人不仅赌博成性,还是个嗜酒如命的狂燥份子。喝多之后不但虐待自己的家人,还祸害乡里,曾多次因违法乱纪受过行政处罚。
有人说刘春玉将王金龙杀了,也算为民除害了。
但法制社会,杀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江南便在想,为了这样的人刘春玉就搭上自己的后半生多不值得!
薄南风从会议室里出来,抬腕看时间。
白子仙跟在身后:“薄总,瑞横的沈书意想见您。”
薄南风问她:“什么来头?”
“瑞横新上任不久的经理,来瑞横挂职锻炼的,据说是张董的亲戚。”
薄南风想起上次张董夫妇约他吃饭,说到要介绍一个人给他认识,看来就是这个沈书意了。既然如此,这饭就更不能吃了,他最不喜欢这种打着商业往来的幌子却掺杂私人情份的应酬交际。
“没时间,预约之后再说吧。”前脚才踏进办公室,领带扯掉,衫衣扣子打开两颗,无尽的倜傥闲适。白子仙还想说话,被他一抬手阻却,示意她先出去。今天自早上将江南送到事务所之后还一直没联系,而她从来不会先给他打通电话,薄南风甚至想,如果他一直不联系她,她可能至此就将他给忘记了。快捷键第一个便是她,那一下是带着情绪按下去的。平日最常说她没良心,不是说说罢,这个女人是真的很没良心。
江南找不到地方歇脚,才买了食物和饮料坐进车里薄南风的电话便来了。
她吃着东西含糊不清:“有事?我现在城东郊区呢。”示意他有事也别找她,一时半会儿她还回不去。
薄南风按了按眉骨:“怎么跑那儿去了?”
“案发现场,当事人的家就在这里,我不来这里去哪里?”
薄南风觉得他上辈子一准是欠了江南的,这辈子才肯这么无底线的迁就她。转首看一眼天色,马上日落西山。不禁皱眉:“吃东西呢?中午没吃饭?”
江南“嗯”了声,很认命:“中午太忙了,忘记吃了,一直拖到现在饿得受不了了。”
薄南风拎起外套出门,厚重的花雕木门打开,白子仙站起来,而总裁已经走到专用电梯跟前了。磁性嗓音刚柔相济:“还没办完事?等着,我去接你。”
白子仙很少听薄南风这样说话,要么没有情绪,要么就懒洋洋的。难得听起来活灵活现,让人觉得这声音是注入了感情的。
江南只当薄南风是担心她的安危,毕竟上下班都那么兴师动众了,现在眼见跑到离城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陌生地带,而时间已经不早了,他想过来无可厚非。之前什么都不想便毫不畏惧,这会儿隐隐忌惮起来。单枪匹马的时候若真有人对她下黑手,估计也没什么反抗的能力。
一个面包压下去,搓着手给薄南风打电话。
“你什么时候能到?”不能说她有点儿颤巍巍,拐弯抹角的催促:“你得快点儿,我怕我办完事走了,你来了也是扑空。”
薄南风哭笑不得却不能拆穿她:“别介啊,江律师,我求你等等我不行么?”
江南勉为其难:“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