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啊,蠢笨的时候很可怕,聪明的时候更可怕呢。
不过也并非如此,有时候聪明的女人更多的是叫人又爱又恨。
左家便有个聪明的女人,让左城头疼,无奈,失眠。
十二月天的夕阳总是下落地极快,天骤然就黑下来了。
左家三楼的楼道,还未来得及开灯,昏暗不明。
女人直直站着,背影消瘦,对着阁楼的门怔愣了很久。
“少夫人。”
灯光骤亮,女人抬抬手,下意识遮挡。
左鱼疾步走到女人身边:“您怎么在这?”抬头,左鱼眉间蹙起。
这个阁楼……
一直怔愣的女人这才晃过神:“突然发现这个阁楼我一次也没有上来过。”
她的好奇心并不重,不知道为何,这一次例外,鬼斧神差,她伸手落在密码锁的按键上。
“这里只是放了些杂物极品贵族全文。”不爱说话的左鱼解释着。
女人侧身对着,灯光照得她侧脸阴暗不明。
“叮、叮、叮、叮。”一下,一顿,她按了四下,条件反射又鬼使神差的动作。
左鱼掌心一紧,出了一手的汗,除此之外,面无表情。
“密码。”忽然,女人说话了,云淡风轻的两个字,捕捉不出喜怒。
“嗯?”左鱼眉头更紧。
她笑了笑:“我明明不知道的,但为何我按了这个数字?”
左鱼淡淡回答:“巧合吧。”
巧合?九个数字的排列组合,她偏偏按了那四个数字,以那样的顺寻,这样的巧合,概率未免太小。
她脸色牵起微末的沉凝,伸手,握住了门把。
她想,若是门开了,这就不是巧合。
手,一点一点抬下……
“少夫人。”左鱼的声音,有些急促。
女人动作顿住了。
“先生回来了。”
笑了笑,她收回手,看向左鱼:“我刚才按了什么数字,你看到了吗?”
“没有注意。”左鱼低下头,不看女人的眼睛。
“怪了。”苦笑了一声,“我居然不记得了。”
那是一种条件反射,一种不受控制,没有记忆的鬼斧神差,连她自己都怀疑了,是不是刚才没有按数字。
抬手,她想再试试。
“少夫人,先生已经在等了。”
第二次顿住动作,女人轻叹了一句,笑着转头。
身后,左鱼深深吸了口气,抬手,将按过的数字打乱了。
1209……其实她看到了,女人刚才按的数字。
桌上沏了一壶茶,淡淡茶香弥漫,左城躺在沙发上,半眯着眸子,敞着西装外套,领带松散地挂着。
这男人,活脱脱一妖孽!
“回来了。”女人笑盈盈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左城掀开眸子,笑了笑,懒懒回了一个字:“嗯。”
“今天很早,公司没事吗?”她端起他刚才用过的杯子,抿了一口茶。
左城接过她手里的杯子,伸手便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呢喃:“想你了。”
脸颊像黄昏的晚霞掠过,一点绯色,女人窘迫地去推:“还有人在呢?”
左城轻笑,好不欢喜,怀里的女人探出脑袋来,眸子瞟了一眼四周。
哪里还有人在,左家的人要是这点眼力见都没有,那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左城亲了亲她红扑扑的小脸:“怎么还这么害羞。”
脸皮薄的女人脸上更添一抹绯色,妖娆得好看娱乐特种兵。
左城又俯身亲了亲,浅笑着:“得让你习惯才好。”
习惯?习惯他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分场合的亲昵?好吧,她觉得望尘莫艾,嘴里支吾了半天只蹦出一个字:“你——”
小脸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绯色重叠,水汪汪的眸子下长睫扑闪扑闪的。
都说江南女子温婉如水,清雅似玉,果真没错。
“我的女人真美。”左城抱着,又是一记深吻。
他自诩定力非凡,遇上了这个小女人,什么原则、隐忍、矜持全数溃不成军了。
吻着吻着,他手绕过她的脖子,拨开了头发,然后她觉得脖颈一凉。
“喜欢吗?”他嗓音还带着每次亲昵后才有的暗哑性感。
她低头,脖子上多了一条项链,纤细的链子,看着斯文简单的吊坠,细细看才发觉那吊坠是栀子花。
栀子花?她喜欢白百合呢!不过她还是心里欢喜,搂着左城的脖子,笑吟吟地问:“为什么突然给我买礼物?”
“男人给自己的女人买礼物都要理由吗?”
说这话的同时,左城摩挲着她的脖子,‘顺带’取下了她原本挂在脖子上的另一条链子,又‘顺带’将那条链子收入掌心。
女人笑得眸子合拢,瞟了瞟左城的手心:“你不喜欢这个戒指吧。”
“嗯。”左城不可置否,随即理所当然地补充一句,“你的男人很小气,你只能戴我买的。”
那‘小气’的男人说着又将那链子串着的戒指放回她的手里。
别扭的男人!
她笑了又笑,觉得她的男人实在有趣的很,便调侃着:“那小气的男人,你能大方地告诉我你的银行卡密码,保险柜密码吗?”
“为什么想知道?”
她想了想,说了个官方的理由:“我听说,这是做妻子的特权。”
听说?左家少夫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进来吹耳边风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左右为首选。
左城眸子似暗又明,深深邃邃地浮动:“那有没有听说过做丈夫的特权?”
“嗯?”女人一本正经地想了想,左右好像没说过,抬头看左城,等他回答。
左城唇角一扬,俯身,唇便落在了女人唇上,嘶磨了好半响才说:“让你习惯这个。”复而,手从她腰上缓缓上移,“以及这个以上所有的亲昵。”
他笑着说着,手落在她胸前,有一下没一下地动作。
她大囧,羞得不行,连忙去抓住她的手。
左城笑出声来,心情极好。
女人红着脸,眸子转得很快,随即岔开让她坐立不安的话题:“你还没告诉我密码。”
“1209。”将她抱在怀里,他又说,“家里所有的密码都是这个。”
忽然怀里的人儿僵了一下。
“怎么了?”左城寻着她的眸子看过去,小心翼翼着重生之我本彪悍全文。
她抬起头,将手心的戒指扬起:“这个戒指上也刻着1209。”她摩挲着戒指,细小的戒指上数字的纹路清晰,大概是戒指之前的主人拂过很多遍了。
“巧合而已。”左城将她抱紧,在他耳边只说了四个字。
她叹叹气,声音微不可闻:“今天巧合似乎很多。”
她忽然记起来了,阁楼的密码她按的就是这四个数字。
巧合吗?真巧的巧合。
“别瞎想。”
她摇摇头说不瞎想,脑中却乱七八糟地停不下来,只是毫无头绪。
左城不动声色皱起了眉,眸子暗沉,宁静得像在等待一场爆发。
1209,是他大意了,她没有设计,他却陷入了美人计,一时忘了防备。
巧合草草收了尾,两人都没有摊开细说,似乎都在刻意避开,默契得像有预谋。
一切和往常一样,唯独今晚左城要她的时候,少了往日的半分温柔。
之后夜深,左城掀开被角,下了床,然后很久很久没有回来。
露天的天台,一张软瘫上,男人如黑曜石的眸子深不可测,半敛着,白皙的指尖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下一张俊脸美得有些恍惚,不似真实。
地上,丢了一地的烟头。
男人掐灭了烟,倒了一杯红酒,殷红的唇凑近。
忽然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夺过了杯子,身后女人的嗓音清雅:“左右说你的胃不能喝酒。”
男人半敛的眸子抬起,一抹骤起的星光灼亮,第一眼看去只觉惊心动魄,然后再没有勇气去看第二眼。
这美得不像男人的男人除了左城还有谁?
左城笑了笑,将女人揽到怀里:“只喝了一杯。”
“一杯也不行。”
“不碍事。”他拢了拢她单薄的外套。
偎着他,她鼻子一皱,随即眉头:“你抽烟了。”
左城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鼻子真灵。”
烟味那么重,不灵也能闻得到。
她有些恼:“你不要命了,又是抽烟又是喝酒,你的胃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
这嗔怒的关心,左城十分受用,嘴角扬得很高:“没事。”
没事抽那么多烟?骗小孩啊。
“很烦?”
左城只是紧了紧手上动作,没说话。
“你一烦就喜欢抽烟。”
他的女人啊,长了一颗剔透的玲珑心。
点点头,咬着她的耳垂答了一个字:“嗯。”
她眸子沉了沉,江南女子的嗓音清冽好听:“若是不能和我说,你就和进叔或者左右他们说,不要一个人抽烟,更不要因为我不喜欢烟味,便用酒来掩盖让煤炭飞。”
她忽然想到白天的巧合,未果,然后耳边传来男人温软的嗓音:“好,都依你。”
她转过头去,伸手,抚着他皱起的眉头,轻轻抚平来。
“还是这样好看,我不喜欢你皱眉的样子。”
他任她手心在他眉间捣腾,只觉得心里也像有只凉凉的小手在动乱。
她抿着苍白的唇,秀气的眉拧着:“明明可以这样触碰的,凉凉的温度,只是为何我总觉得像梦。”
梦啊,往往美好得叫人沉沦,往往一触即碎,然后醒来,莫失莫忘。
她忽然顿住手,不敢触碰。
左城扳过她有些僵冷的身子,握起她还悬着的小手,一点一点拂过他的脸。
“这是我的眉毛。”
“这是我的眼睛。”
“这是我的鼻子。”
“这是我的唇。”
这张脸,美得叫人沉沦。
月光温柔,融在他脸上,柔和的好看:“你手心里的。”紧了紧她的小手,他说,“是我,你的男人。”
那张倾倒人心的脸,落在她掌心,凉凉的温度,很熟悉,怎么可能是梦。
这个男人有一双让人迷惑的眼睛,和一副总了带了蛊惑的嗓子,她一下子便沉进去了。
“我手心里的是你。”她笑了,落入一个不可自拔的泥沼,“我的男人。”
他亦笑,眸子美若星辰:“嗯,所以紧紧抓着就好。”
“嗯。”
他亲了亲她额前的发,拖着长长的调子,那蛊惑人心的嗓音却吐出这么一个字眼:“乖。”
女人小脸皱巴巴了:“像在哄小狗。”
“嗯,鼻子很灵的小狗。”说着,他便去亲她的鼻子。
她躲开,看到地上一地的烟头,翻翻白眼。
事实证明,她不是狗鼻子,她的男人是烟囱。
两人偎了一会儿,睡意绵绵,露天的天台外,繁星点点。
“什么时候醒的?”
“你掀开被子的时候。”
看着怀里女人眼下的青黛,左城心疼了:“我很小心,还是吵到你了。”
她轻笑,戏谑回答:“狗的鼻子都很灵。”
感情她是用闻的,不是用听的。
左城轻笑出声,她想,一个男人也能笑得这么好听,幸好,这是她的男人。
女人像只猫儿似的,犯困了,往左城怀里蹭了蹭,含含糊糊地说:“你没有抱着我,我不习惯,所以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