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送书
看热闹的人以为王树珍会像往常那样破口大骂,或者追着老光棍打。一个跑一个追,岂不是更热闹!王树珍是铁定追不到的。只会惹来围观者的笑料。让老光棍更加得意。
但是那天的王树珍却没有骂人,也没有去追打老光棍。
她坐在田埂上,以很快的速度开始脱裤子。
旁边的人都看呆了,不知道王树珍这样极看重自己名节的女人,为什么会当着众人的面脱裤子。
当然,王树珍穿着两条裤子,她的裤子是那种老式的大裆裤,裤脚口也大,所以脱起来很方便,很快,连鞋都不用脱就把裤子脱下来了。
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王树珍就把裤子快速的套到了老光棍的头上,然后对着他的头就是一阵爆打。
被裤裆套住头爆打的老光棍除了鬼哭狼嚎,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
旁边的人开始的时候只是看着哈哈大笑,后来见不对头了,才拉开了王树珍,王树珍也打累了,气喘吁吁的,她顺便把自己的裤子拽了下来,退到了一边。
此时的老光棍已经是鼻青脸肿,脑袋青紫肿胀,就像一个猪头。
而且不知道是鼻涕口水还是泪水粘乎乎的糊在脸上。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大家又情不自禁的又哄笑起来。
王树珍冷笑着道:“你们谁还敢说要和我睡觉的?就他这样的下场。”
这样说说,就这样的下场,如果敢动真格的,是不是更惨?
老光棍看一眼在一旁冷笑的王树珍,垂头丧气的低下了头。
当地的风俗,女人的裤裆是最晦气的,一般人都不往女人晒裤子的地方穿过,一个男人被女人的裤裆套上了,再没有比这更晦气的事情了。
那时候是七月份大热的天气,也难为王树珍穿得住两条裤子,或者,她为了维护自己,早想好了这样办法,所以天天穿着两条裤子,遇到这种情况,就脱下一条裤子来套住别人的头爆打一顿。
从那以后,村里人都收敛了许多,不敢再和王树珍随意的开玩笑了。
看王树珍现在一副随时准备着奋起抗争的警惕模样,许多想打王树珍主任的龌龊男人,也暗地里打消了那样的念头。
其实赖狗变成了现在这个悲惨的模样,许多明眼人早已经猜测到和王树珍有关,但是当事双方都没有吐露半个字,他们也就没有说破而已。
所以王树珍在桃花村的形象,不是传统的孤儿寡母的弱者形象,而是剽悍,泼辣的代名词。
这天傍晚,江鸿翔去挑水,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刚刚进村到处打听他的吴丹舟。
吴丹舟是受江鸿翔的妈妈和他的妹妹吴丹眉的委托来给江鸿翔送高中的课本的。
那次吴丹眉回去以后,帮江鸿翔给他妈妈于秋红带回去一封信。
江鸿翔在信中让他妈妈帮他找一套高中的书来。
于秋红当着吴丹眉的面就迫不及待的把儿子的来信看了,她很欣慰儿子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中,还有这样进取的精神,看书学习当然是一件好事,她当然支持,虽然那时候已经没有高考,但是多一点知识总不是坏事,或者,儿子在那里太寂寞无聊,看看书打发一点时间,这也是一个消遣的最好方式。
但是于秋红作为一个坏分子的家属,和人来往的少,要找一套高中的书不容易,更何况儿子让她找两套,她上哪里去找!
所以于秋红情焦急的把她的困难对吴丹眉说了出来。
听说江鸿翔想要两套高中的书,吴丹眉立即把这件事应承了下来。
吴丹眉的爸爸平反以后,官复原职,之前的门庭冷落变成了现在的门庭若市,人脉重新流动起来,所以找两套高中的课本没有问题。
课本很快就找到了。
于秋红本来想通过邮局给儿子寄过去,但是又怕到不了儿子手上,这书对一般人来说,是很不容易找的。
吴丹眉自告奋勇的说她可以自己亲自给江鸿翔送去。
但是后来吴丹眉很快就去文工团报到了,接着就是培训,时间安排得很紧,根本就没有时间再去南县的桃花村给江鸿翔送书。
吴丹眉一边培训一边还要去外地演出,看看这一耽搁,就是两个多月,自己休息的时间遥遥无期,她只能拜托她哥哥给江鸿翔送去。
吴丹舟自从老爸平反以后,就回城进了一家钢铁厂的办公室。工作清闲,周末正常休息,所以抽个周末的空就过来了。
两套书,再加上吴丹眉买的一些纸和趣÷阁,沉甸甸的一大袋子。
吴丹舟从县城下车走路到桃花村,也够他累的。
吴丹舟来之前,已经听妹妹讲了江鸿翔在桃花村的基本情况。
现在看来,这个桃花村离县城很近,不算闭塞落后,村后有山,村里有河水,也算是一个山清水秀的村子。
江鸿翔是住在一个小他两岁的女孩家里,这个女孩是一个孤儿,江鸿翔和这位女孩在一起生活,劳动的过程中喜欢上了他。
虽然吴丹眉述说的时候尽量让自己显得客观轻松,但是她再掩饰,神情和语气中还是隐藏着深深的黯淡和失落。
“鸿翔真的喜欢上了一个村里的姑娘?”吴丹舟很惊讶,印象中那个痞痞的,对什么都不上心看不上眼的眼高手低的小子,突然说要好好看书好好学习,这个已经让他大跌眼镜了,现在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农村的姑娘!
“是啊!他亲口对我说的,否则打死我也不相信。”吴丹眉想起那天江鸿翔对她说的话,心里还隐隐作痛。
难道这一年多的劳动改造,已经让这个曾经的纨绔子弟脱胎换骨了!
江鸿翔的爸爸和吴丹眉的爸爸是正副极关系,他们俩差不多一起被打成了坏分子,子女也从骄傲的高干子弟变成了人人唾弃和疏离的劳教人员,吴丹舟对江鸿翔的处境感同身受,江鸿翔会有一些变化很正常,但是他不知道他究竟变成了什么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