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润新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许一宁轻轻叹口气,继续去做别的检查,刚做完心电图,整理好衣服出来,一扭头,发现石润新等在门口。
他扶了扶眼镜,深深看着她,“孝子以后可以常做,可陪女朋友检查却是头一次,许一宁,你说是不是?”
许一宁笑笑,轻点了下头。
……检查的结果并不好,血检的很多项指标都不合格,就刀口恢复的还不错。
老王幽幽看了许一宁一眼,多一句话没有,在电脑上写出药方,让她去抓药。
从头到尾,他的脸上都是淡淡的,和从前的热情截然不同。
许一宁心里透亮的很,接过药方,冲他毕恭毕敬地掬了个躬离开。
他们一走,老王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好一会,到底还是发了条消息给顾湛:“许一宁的身体很糟糕。”
顾湛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和美国的医药公司代表谈合作。
他冲客人说了声“对不起,稍等”,侧过身在冯思远耳边低语几句。
冯思远脸色变了变后,离开了会议室。
一个小时后,冯思远按下孙家的门铃,孙秋惟开门。
“您是?”
“我是顾总的助理,刚刚顾总得到消息,许一宁身体复查的结果并不好,他特意派我来和您说一声。”
冯思远把手里的纸袋递过去:“药补不如食补,这里都是一些比较贵重的食材,用来煲汤最好,麻烦您了。”
“这……”孙秋惟没去接。
“没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的,您说是不是?”
这话,直接戳中孙秋惟的痛处,“那……麻烦你替我谢谢顾总。”
冯思远决定替兄弟拉点同情分。
“不用客气,这世界上除了您和孙宇以外,不会有第三个人比顾总更盼着她身体好的。”
孙秋惟:“……”……晚上。
许一宁看完电影回家,孙秋惟端出香喷喷的热鸡汤。
“这鸡汤怎么有股药味?”
许一宁低头闻了闻。
“里面放了两味中药,补气的,你多喝点,”许一宁往椅子上一坐,手肘撑着桌面,掌心捧着脸,蔫得跟霜打茄子似的:“我不爱吃有中药的鸡汤。”
“没有商量,必须给我吃,一滴汤都不许剩。”
许一宁怔怔看着他。
孙秋惟直截了当道:“食材是顾湛送来的,他说你检查出来的身体很不好。
许一宁,舅舅把狠话撂这儿,天大的事情,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听见没有。”
许一宁闷着脑袋不说话。
老王怎么能把病人的消息,随便泄露呢!孙秋惟屈起手指往她脑袋上一敲,“愣着干什么,还不趁热喝。”
许一宁乖乖拿起勺子,把鸡汤上边那层薄油晕开,捏着鼻子喝了下去,鸡肉也吃得丁点不剩。
孙秋惟收拾碗筷的时候,忽然叹气:“舅舅就你和小宇两个,你们当中谁出点事,都是要我的命,前头那一刀,我半条命都吓掉了,还剩下半条命,你自己看着办。”
许一宁红着眼眶“嗯”了声。
“一会给顾湛打个电话谢谢他,这是礼数。”
“知道!”
……洗澡,吹干头发,回到房间,许一宁掏出手机翻过来,覆过去了好几分钟,到底还是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许一宁长松口气,正关灯打算睡觉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顾湛打回来的,她“喂”了声。
“你找我?”
“舅舅说谢谢你。”
“他能把你身体养好,就算谢我。”
许一宁:“……”许一宁:“没什么事,我挂了。”
顾湛:“等下,上回我给你的那只手机还在吗?”
许一宁:“在!”
顾湛:“我一会来拿,刚刚我的手机屏裂了。”
“行,那我送到巷口来,”许一宁没多想,本来这手机就打算还给他的。
“深更半夜别出门,我快到楼下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挂上电话,顾湛手一扬,黑色手机滑出一道斐然的弧度,落在墙壁上。
屏,果然裂了。
林苏苏翘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冯思远心里愁的:“败家子啊!”
……许一宁挂完电话,算了下时间,估计最少要大半个小时。
她爬起来把手机和充电器准备好,又把手机里的几个电话删掉,半倚在床头等他消息。
等着,等着,眼皮开始打架。
她是被孙秋惟摇醒的。
“顾湛来拿手机,说和你约好的。”
“嗯!”
许一宁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手摸到那只新手机,打了个哈欠走出去。
她径直走到大门口,睁眼,发现门关着。
人呢?
一回头,才发现顾湛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许一宁赶紧去看孙秋惟:舅舅,你怎么把人放进来了?
孙秋惟和她对视一眼,把茶杯往顾湛面前一放:人都站在门口了,难不成一直让他站着,没礼数!“叔叔,你去睡吧,我喝完茶就走。”
顾湛把那只“英勇牺牲”的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茶几上,供大家观赏。
孙秋惟扫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回了自己房间。
许一宁把新手机放过去,“手机还有电,换上卡现在就能用。”
顾湛看她一眼,忽然说:“进房间穿厚点再出来,会着凉。”
许一宁低头一看,果然穿得很单薄,只好干笑了一声进房间。
她故意在房间里磨蹭了一会,才披了件外套再出去,目光扫过顾湛的茶杯,却不见少。
她故意掩唇打了个哈欠。
顾湛这时刚好低头喝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生生错过。
许一宁再想打一个的时候,他说话:“喝茶是次要的,刚刚进巷子的时候,被人撞了下,膝盖有点疼,我坐一会。”
许一宁沉默了一会,“那你慢慢坐,我有点困,先回房……”“回房之前,可以先帮我拿个膏药吗,治扭伤的那种。”
顾湛一手只手撑着沙发,一只手揉着膝盖,脸上的表情有点痛苦。
“不可以”三个字,就这么卡在喉咙口,许一宁起身去翻药箱,顾湛视线追着她,像一个贪婪的偷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