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西海岸是下午六点。
时家主家的执行秘书叫西蒙,也是原淳的对接人,跟他一样不苟言笑,但是是金发碧眼。
“时总,太太,欢迎回来。”
他开车门,恭敬的像个机器人。
官洛洛在视频会议里见过几次西蒙,第一次见真人,忍不住端详他,发现他身上那套西装好好看,浅灰色的,里面的衬衫也好看,是矮领的。
她看了他三分钟,然后对时崇说:“进时家工作都要过颜值考核吗?
西蒙好帅。”
“……”时崇身患一种叫“不喜欢媳妇夸别的男人”的病,绝症。
“西蒙,把衣服脱了。”
西蒙背脊挺了挺,相当人命的开始脱衣服,一点迟疑都没有。
官洛洛忙拦,打了时崇一下:“你干嘛欺负他!”
西蒙:“时总说的对,是我不该穿这套衣服。”
原淳曾经说过一句话:时总身边的人,全都是忠臣,尤其是西蒙,总裁让吃屎他都不眨一下眼。
官洛洛哭笑不得,直接说:“时总说的不对,我不准你脱。”
西蒙手指停住,开始研究这句话。
他听时总的,时总听太太,所以他也得听太太的。
“是。”
西蒙颔首。
时晏和官飞羽去见了一下导演,时崇和官洛洛先回时家。
顾元清和周婶早就在家里等着了,布了一桌子好吃的。
“回来了,回来了!”
顾元清扶着兴奋的周婶回来,“大少爷,大少奶奶!”
老人家头发又白了好多,红着眼睛冲过来抱时崇,结果又一个急刹,很懂礼的福了福身子,“老仆能抱大少爷吗?”
从前的时崇是不让人碰的。
时崇点了点头,“周婶,我和洛洛回来了。”
老人家扑上去,呜咽着拍了拍时崇的背,“好啊,回来好啊!终于又见面了。”
官洛洛笑着说:“周婶,我是洛洛。”
周婶喜不自禁,“我知道!你是我家最美的大少奶奶!”
官洛洛主动上去抱,周婶受宠若惊,哭的更凶了,一个劲儿的说好。
时崇看着顾元清,憋了半天叫一声“爸”。
官洛洛也叫:“爸爸!”
搞得顾元清老泪纵横:“快进屋吧,进屋坐着说。”
西海岸的时家别墅比浮图苑还要大,一眼望不到头,官洛洛感觉走了好久才走到头,欧式建筑风格,有种在旅游参观的感觉,官洛洛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但还是十分小家子气的问时崇。
“这是咱家吗?”
时崇拉着她的手笑:“准确来说是你家,我一年前就把所有人改成你了。”
官洛洛惊讶脸,“我好壕呀!”
她笑眯眯,“我的就是你的,我是女主人,你是男主人。”
女主人和男主人进屋了,仆人站成一排,恭恭敬敬的叫大少爷,大少奶奶。
晚饭都是周婶一个人准备的,时晏和官飞羽七点多才回来,老人家一直对官飞羽好奇的不行,拉着人左看又看,上看下看,得出结论,“咋跟大少爷有点像嘞。”
官飞羽心里咯噔一下,好在老人下一句是:“像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官飞羽满头是汗的被周婶拉去餐桌,时晏揣着手在后头。
“您没看见我?”
周婶用后脑勺说话:“看见了,过来坐吧。”
时晏:还能再敷衍点吗。
整顿饭,周婶就跟官家姐弟聊,附带眼泪汪汪的看着时崇,有好吃的也都给他们仨夹,干晾着一个时晏。
顾元清笑笑,给他夹菜,“多吃点。”
时晏冷着脸嚼了一根芹菜,“周婶,芹菜炒老了。”
周婶:“大少奶奶,官小少爷,咱不吃芹菜哈,吃西兰花。”
时晏:“……”影帝心烦的用脚蹬时崇,时崇就给他夹了块西兰花,官飞羽也把自己的给他。
时晏高兴了,三两下全吃光。
饭后周婶拉着官洛洛悄悄去了自己房间,时崇和顾元清在谈事,时晏和官飞羽在看电影。
“大少奶奶,老仆有个东西要给你。”
周婶去自己床头柜下头翻出一个箱子,满满一箱小孩玩具。
她搬出来给官洛洛一看,官洛洛就懂了。
“您一直保存着吗?”
周婶笑眯眯:“嗯,不舍得扔。”
她摸摸里头的东西,“三十多年啊,一闪而过了。”
那箱子的玩具,是时崇的,他很小的时候,是周婶带大的。
官洛洛拿起一只破旧的拨浪鼓晃了晃,“希希也喜欢玩拨浪鼓。”
她往下翻了翻,翻出一本相册。
周婶眼里含泪,她悄悄擦了擦,说:“少奶奶打开看看。”
相册里都是时崇,官洛洛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跟希希太像了。
照片很旧,但保存的很完整,一张一张,按年纪排好的。
官洛洛拉周婶坐下,“都是您拍的吗?”
周婶点头:“我都是偷着拍的,大少爷的情况您也知道,夫人那时候常常来我屋里抢他,我只能把相机藏的很隐蔽很隐蔽,等到夫人睡着的时候才拿出来照几张。”
“我丈夫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挨千刀的,老总裁说不让留大少爷的照片,他就没良心的要放火烧了我的胶卷,那我能让吗?
我年轻的时候也不是吃素的,太太猜怎么着,我用花瓶砸破了他的头,说什么就是不给!”
“后来他实在我怕我了,就骗老总裁说胶卷已经烧了。”
周婶说起这些事的时候,眼含泪花,嘴上挂笑。
“我们家大小少长得这样好看,不留下些照片怎么行呢。”
官洛洛摸着那些照片上的小时崇,“谢谢您,周婶。”
周婶摆手,擦掉鼻涕,“老仆就是伺候大少爷的,谈什么谢谢。”
说完她又叹气,苍老的手摸着一只眼睛,眼泪一颗颗的落下来,“可惜……可惜我没能一直护着大少爷,他七岁就被拖去仓库了,我去求夫人,去求老总裁,都没用,我家那个杀千刀的还扣了我的护照,我回不了国……只听说大少爷被打的没了味觉,没了痛感……后来又被送去了葡梵岛……”“我那时每天求菩萨,我求她留大少爷一口气,人活着……人只要活着就能有希望的,太太您说是不?”
周婶两只手捂着脸,一声一声痛哭着。